“悯之,你懂了吗?”那姑娘呼出的气息间夹杂着淡淡的幽香,擦过他的耳畔。
羽徽若对鹿鸣珂,或许掺杂太多的顾忌和考量,而懵懂纯真的初初,是真心喜欢过悯之的。
鹿鸣珂的一?颗心突然失了原有的节奏,疯狂跳动起来?。
*
鹿鸣珂比羽徽若想象中的要好哄,羽徽若自己都没料到他会轻易放自己回羽族。当然,前提是她带着他回去。
出发前,羽徽若见到了“方祈玉”。这个方祈玉双手齐全,没有任何异样,羽徽若只一?眼就知道他是假的。
真正的方祈玉不见了,鹿鸣珂为防止其他人起疑,制造了这个假的傀儡,甚至连这具傀儡从何而来?,羽徽若都猜得?出来?。
这种蛊术摄政王曾与她讲解过,借的是活人的血肉之躯,一?只断手、断脚,或是一?颗头颅,只要是活人的一?部分,将?蛊虫种下去,蛊虫就会寄居在血肉之上,慢慢长大,变成宿主?的模样,从而彻底成为宿主?。
傀儡只是个空壳子?,没有灵魂,没有思想,一?举一?动模仿他人。但过于相像,不是极为亲密之人,难以识破。
羽徽若看着眼前的“方祈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
她最讨厌虫子?了,哪怕是顶着大师兄那张英俊脸孔的虫子?!
好在鹿鸣珂没有让“方祈玉”与他们同行,他将?宗门?内的事务都暂时交给宗英处理?,就陪着羽徽若走?了。
回到羽族,已是初春时节,羽徽若书信一?封,传给了凌秋霜。
凌秋霜特?意从天渊赶回来?。
羽徽若先是去见了摄政王,将?云啸风的近况告知。摄政王的鬓发明显又白了,听说云啸风快要醒来?,露出久违的笑容,拜别摄政王,羽徽若去见了凌秋霜。
关?于赤丹神珠一?事,她早已想好了借口,谎称凌冬雪死在多年前,没有找到赤丹神珠。凌秋霜并未怪责她,对于她愿意和鹿鸣珂成婚这件事感到很?欣慰。
羽徽若忍不住问道:“姑姑为何非要我和鹿鸣珂成婚?”
这天下奇才多不胜数,放眼羽族,不是找不到能与鹿鸣珂媲美的。
凌秋霜说:“多年前巫师卜的那一?卦,帝姬可还记得??”
“当然记得?,若非如此,姑姑怎会让我和鹿鸣珂定下婚约。卦象而已,未必就是真的。”羽徽若说是这样说,依稀记得?那巫师卜出来?的卦象,后来?都一?一?应验,整个羽族几乎将?他奉为神明。
“那一?卦真正显示的是羽族将?有一?场劫数,破解之法是你与鹿鸣珂成婚。”
羽徽若眉目间是掩不住的讶然。
凌秋霜又说:“我本不该信的,但巫师卜了那一?卦,没过多久就双目流血失明了。”
羽徽若很?难不想到,这是巫师妄自窥探天机,被天道惩罚了。难怪自那之后,那名巫师就彻底从羽族销声匿迹。
“卦象中可曾显示羽族的浩劫从何而来??”羽徽若压住心底的惊涛骇浪,问道。
凌秋霜摇头:“卦中只说,唯帝姬与一?名眼角有疤痕的男子?成婚,羽族方可安然渡过此劫。”
羽徽若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凌秋霜的屋子?。
白梨上前,低声道:“帝姬,我有事禀告。”
“何事。”
“白漪漪丢失的尸首,找到了。”白梨答道。
白漪漪的尸身,连带着当初南都王妃被盗的那口棺木,都被找了回来?。
躺在棺木里的白衣少女双手交叠,容颜保持着生前的鲜活,一?副恬然入睡的模样。羽徽若的目光停在她的颈侧。那里,留着旧日的勒痕。
她害了羽徽若的侍女,一?命换一?命,是羽徽若命人将?她勒死的。
羽徽若攥住手指,喉头发紧:“怎么发现的?”
“飞鹰队训练时在一?处山洞里发现的。”白梨如实禀告,“洞口生着一?片有毒的瘴林,瘴气会腐蚀羽人的翅膀,我想,这就是盗走?白漪漪尸首之人将?水晶棺藏在那里的缘由。”
“悬崖间还长着一?种果?子?,就是帝姬曾命人寻找的果?子?。”白梨摊开掌心,将?一?枚红彤彤的果?子?呈到羽徽若眼前。
羽徽若双目发愣地盯着那枚红色的果?子?,仿佛一?脚踏入万丈冰渊,铺天盖地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冻得?她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住了。
“帝姬、帝姬。”白梨担忧的声音由远及近,惊雷般落在羽徽若的耳畔。
羽徽若四肢冰凉,趔趄了一?步。
“帝姬,您这是……”白梨扶住她。
“姑姑说,羽族注定有一?场劫数,我如今才明白过来?,这场劫数是我为羽族带来?的。”
妄图参破天命的,却被天命利用,设了道陷阱,到头来?,全都是白忙活一?场。
只因,他们算到结果?,没有算到起因。
“白梨,我会兵不血刃,亲手结束掉羽族的这场劫数。”羽徽若抓着她的手臂,敛起眼底破碎的光,目光坚定道。
白梨跪地:“任由帝姬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