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不舍自己的那些宝石珠玉,抠门了?些,这把剑事关鹿鸣珂生死,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她舍与?不舍了?。
羽徽若身边还有个方祈玉,这位七曜阁掌教座下的首席大弟子?,年纪轻轻就已成名,绝非等闲之辈,真?的强抢,极有可能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这个……”摊主下意识看向那位白袍公子?,隐约见到那位白袍公子?点了?点头,摊主说,“十万两,不议价。”
羽徽若自纳戒里取出?一?枚绿宝石,递给摊主:“这个给你,少?说值十万两银了?。”
摊主接了?宝石,确认这东西?是真?的,将东皇剑交还给羽徽若。
羽徽若抚了?抚剑。这把剑上留着鹿鸣珂的禁制,显然很不服被?羽徽若抱在怀里,奈何?剑刃封在剑鞘里,只能发出?嗡嗡声。
羽徽若想起那位白袍公子?似有异样,抬起脸来?,那人早已不见。
鹿鸣珂尚未寻到,羽徽若无暇去惦记旁人,寻回了?东皇剑,与?方祈玉继续赶往黑水潭。
黑水潭在一?片深山中?,潭深无底,林中?暗藏无数危险,常常有未抵达这处的,就已迷失在林中?。
羽徽若与?方祈玉入林不久,起了?薄雾,越往深处走,雾气愈浓。一?路上,间或有散落的人骨、兵器碎片、以及破衣烂衫,都是先前?入林的捉妖师所留。
“羽师妹,跟紧些。”方祈玉握紧手中?的灵渊剑,叮嘱道。
羽徽若抱紧东皇剑,“嗯”了?声应道。东皇剑环绕着煞气,卧在她怀中?很不安分,跃跃欲试要将她斩于剑下。
羽徽若只得低声警告道:“老实点,再不听话,等悯之回来?,我就吹他的耳旁风,叫他将你打进冷宫,再不理你。”
东皇剑:“……”它那个沉迷温柔乡的主子?还真?有可能被?她蛊惑。
不得不说,这句警告真?管用,东皇剑安安静静躺在剑鞘里,再无异动。
路上虽惨状无数,两人畅通无阻,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就到了?传说中?的黑水潭。
碧潭四周都是水渍,似乎刚经过天翻地覆一?番打斗,不远处,一?条巨大的黑鱼躺在地上,身上插着把生锈的铁剑,一?动不动,已再无任何?气息。
万物生灵受日月精华,皆能成妖,修行不易,千年万年的时间,或许才开灵智,能脱去本体?形状,披上人皮的更是少?之又少?。这条鱼妖修为深厚,亦未能化出?人形,它四处掳掠孩童,走了?邪门歪道,想要尽快脱去妖身。
鱼妖尸体?的不远处,一?道颀长人影背对他们而立,雾气浓厚,依稀只觉那人一?身白袍,长发如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不是鹿鸣珂。
羽徽若失望。
方祈玉抱拳道:“可是阁下为民除害,杀了?这条鱼妖?”
羽徽若也问:“不知这位先生可见过一?位戴着半张面具的少?侠?”
“你们说的那人已经走了?,这鱼妖是他所杀,而我在此处,是为等二位。”
“等我们?”方祈玉心里陡然一?惊。
那人已翩然掠起,手中?剑光刺向方祈玉。
方祈玉抽出?灵渊剑,与?他缠斗起来?。
男人自称祝炎,夸了?声方祈玉“好剑法”,出?招愈发凌厉。
羽徽若抱着东皇剑,全神贯注地关注着二人,只待等个机会,上前?帮一?把方祈玉。忽而脑后?有疾风袭至,她举起东皇剑格挡,一?道白影掠至眼前?,将她击倒在地,昏过去的最后?一?眼,是隐在兜帽下半张惨白的脸。
“……姜潮生。”羽徽若呢喃一?句,意识沉入黑暗。
*
“兜了?个这么大的圈子?,就为一?个女人,和一?把剑。”羽徽若再有意识时,听得那自称祝炎的青年啧啧感叹着,“潮生,这下如你所愿了?。”
“剑给我。”这是姜潮生嘶哑的声音。
“放心,我对这把剑不感兴趣。”
“你当然不感兴趣,你只对鹿鸣珂感兴趣。”
“哎呀,你这样说,显得我像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要是传出?去,我的那些美妾们可要不搭理我了?。”祝炎故作夸张的语气。
“鹿鸣珂是魔族中?人,对吗?”姜潮生对他的表演毫不买账,“你是苍玄太子?的兄弟,听说苍玄太子?有一?血脉流落在外,你如此关注他,可见,他的身份并?不简单。”
“我就说我当初的眼光没错,潮生,你还是这么聪明。话说,你何?时肯叫我一?声师父?”
“我无意窥探魔族机密,我此生唯一?的心愿,就是杀了?明华剑尊报仇,你不必用师徒的关系约束我,这些事我不会往外说。”
两人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羽徽若小心翼翼挪动着身体?。
她的双手被?绑缚在身前?,每每挣扎,绳子?就紧一?分,应当是用来?捆仙家弟子?的捆仙绳。
她咬着牙,慢慢直起身子?,猛一?抬头,方才还在与?祝炎争论的姜潮生,不知何?时站在她跟前?,神色莫测地打量着她。
羽徽若身子?僵了?僵,继而破口大骂道:“姜潮生,从前?我只当你行事偏激了?些,万没有想到你趁师尊派你外出?之际,与?幽都的魔人勾结,做出?戕害师妹、背叛师门的事来?!”
“这不是你会说出?的话,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姜潮生身为明华剑尊的二弟子?,尚被?追杀灭口,羽徽若能安然至今,唯一?的解释,是她忘了?那天发生的事。鹿鸣珂对她态度暧昧,这件事决计与?他脱不了?干系。
姜潮生往前?迈了?一?步,伸手抚羽徽若的额头,被?羽徽若躲了?开来?。羽徽若气愤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要碰我。”
“潮生,我已说过,这个臭丫头脾气坏极了?,你还是早些吸干她的血,提升功力,去杀了?那碍眼的明华剑尊。”祝炎插一?句。
羽徽若震惊道:“你成血魔了??”
姑姑说过,天渊对面的那群魔物种类多样,其中?就有以食血为生的,被?称作血魔。
羽徽若恨铁不成钢道:“做人有什么不好,非要去做魔,强行转化为魔,是逆天而行,没有好下场的。”
明德院的宋德昭、常钦师兄弟如此,姜潮生又是如此。
“你该知晓我为何?会如此,可你偏偏都忘了?。羽师妹,你忘了?望仙台上发生的事不要紧,你来?七曜阁的目的,你也忘了?吗?”姜潮生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
“我来?七曜阁的目的……”羽徽若陷入茫然,顿了?顿,眼神坚定,“我来?七曜阁的目的,是为学习高深的道法,传授给我的族人,更好的保护我的族人。”
“那鹿鸣珂呢?你对他何?时变成了?这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我……”
“你还记得你们比武那日,你如何?都不肯认输,你这样的性子?,怎么会乖乖受他摆弄?”姜潮生语气激动起来?。
说话间,被?他握着的东皇剑倏然出?鞘,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
姜潮生捂着伤口后?退两步,抽出?自己的玉箫,击落飞起的东皇剑。
羽徽若趁机向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