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出不去, 众人只能在剑冢内徘徊。
地动山摇,一次比一次厉害。砂石滚落,尘烟四?起?。
鹿鸣珂窜上一棵擎天?的巨树, 垂目望去。
他拔出东皇剑后,无意唤醒了凶兽, 那只凶兽似是驻守在此, 守护东皇剑的。它醒来发现东皇剑丢失,发了狂地在剑冢内横冲直撞,山体般庞大的身躯, 每跑动一步,都会撼动整个剑冢。
“老天?保佑, 凶兽不要过来。”弟子们?慌慌张张,无不苦着脸在心中祈祷。
好的不灵坏的灵,刚祈祷完毕,就有一团黑影携着风雷之?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所到之?处,擎天?巨树拔地而起?。
“是那只凶兽,它过来了。”少?年们?尖叫着, 四?散逃窜。
上古凶兽, 食人,它刚醒来, 闻着人味, 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跑。
“羽徽若, 跑。”姜潮生?叮嘱一句, 祭出碧玉箫,纵身掠起?, 迎向凶兽。
羽徽若惊道:“你怎么不走?”
“我是二师兄,怎么能走呢。”姜潮生?瞥她一眼,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身影很快消失在烟尘间。
有姜潮生?的阻路,为弟子们?赢来逃生?的时间,羽徽若在风中狂奔,跑了一段路后,她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回?头望去。
弟子们?跑了个干净,姜潮生?和?那凶兽也没了踪影。
她在原地静静等了一会儿,确认不会再有危险,折返回?去。地面?凹陷处是凶兽留下?的脚印,而剑痕明显是姜潮生?留下?的。
弟子当?中有两个誓死追随姜潮生?的,没了危险,同样折返回?来。
“二师兄,二师兄不见了,莫不是那凶兽吞了二师兄!”
“胡说八道,二师兄修为高深,怎会轻易被那凶兽吞食。他肯定是受伤了,为躲避凶兽藏了起?来。”
“你们?都别吵了。”羽徽若弯身捡起?一根白?玉簪,簪子上刻着个“雪”字。她的手微微颤抖着,险些没能握紧簪子,“这可是二师兄的东西??”
“这的确是二师兄的东西?,二师兄宝贝得紧,谁都不给碰,说是将来要送给媳妇的。”其中一人只瞧了一眼,就肯定地答道。
“雪,凌冬雪。”羽徽若若有所思。
这簪子姑姑凌秋霜也有一支,不同的是,姑姑那支簪子上刻着的是“霜”字。姑姑说,这是当?年她们?祖母留给她们?的东西?,姐妹二人的簪子一模一样,谁也不亏待谁。
姜潮生?为什?么会有凌冬雪的簪子?
姜潮生?和?凌冬雪是什?么关系?
羽徽若定了定神,收了簪子,说:“你们?两个,去把其他人找回?来,分头去寻二师兄的下?落。”
“你呢?”
“我去找那凶兽,要是二师兄真的被它吞入腹中,我便是与它同归于尽,也要刨开它的肚子,将二师兄给救出来。”
“行,我们?这就去,羽师妹小心。”那两人虽牵挂着姜潮生?的安危,到底不愿直面?凶兽,有羽徽若这个傻子主动揽这个活,他们?当?然乐意。
找到姜潮生?,询问凌冬雪的下?落。这是羽徽若此刻唯一的信念。
羽徽若沿着凶兽的脚步,追寻而去。
凶兽的脚印消失在一处洞口,洞口竖着一块石碑,上书“魍魉洞”三个字,一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去处。
羽徽若踏入魍魉洞内,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取出纳戒中的一盏宫灯,点亮了,提在手中。
“姜潮生?,你在吗?”羽徽若小声发问。
灯笼的光晕如一把利剑,劈开脚下?的黑暗,极目所望,黑洞洞的,深不见底。
羽徽若的声音碰到石壁,撞出回?音。
没有人回?答她。
死寂。
除了她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呼吸声,再无别的声音。
羽徽若将灯笼高高举起?,右手握紧悬在腰间的明玉刀,谨防着凶兽突然冲出来。
“姜潮生?,你在不在,在的话,吭个声。”羽徽若不死心,压低着嗓音,再次出口询问。
假如姜潮生?真的被凶兽叼走了,凶兽的脚印消失在洞外,他就一定在这里,除非他死了。
她最怕的就是见到姜潮生?的尸骨。
羽徽若耸动着鼻尖,嗅到空气里浮动的血腥气,心里头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越是往前走,这血气越是浓郁。
羽徽若心惊肉跳,脑子里千头万绪的,理?不清。
衣料贴着石壁摩擦的声响,不经意地传入羽徽若耳中,羽徽若精神一震,提灯上前。
一道剑光迎面?刺来,羽徽若抽出明玉刀格挡,手中灯笼晃动,光影摇曳间,隐有衣袂擦着她的眼角掠过。
她追了上去,灯笼照着脚下?的方寸之?地,脚尖不小心踢到一物。
她用宫灯照了照。
碧玉箫。
玉箫中伸出一截森白?的利刃。
姜潮生?的箫中剑。
她将灯笼往前递了递,照出地上零星的血迹。
沿着血迹往前走,拐了两个弯,嶙峋的乱石后,有道人影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里。
那人衣服上尽是血染过后的痕迹,依稀能辨得出来是一截鸦青色。
羽徽若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开来。
今日姜潮生?所着的,正是鸦青色长袍。
羽徽若说他穿绿衫像根大葱,他索性就改着青衫。
“姜潮生?。”羽徽若快步上前,递出手里的箫中剑,质问道,“真的是你,我来寻你,是为救你,你怎么出手伤人。”
“走。”姜潮生?脑袋埋在膝中,上下?两排牙齿磕碰着,溢出一个音节。
羽徽若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他身上的血气很重,羽徽若当?心他就此死了,中断赤丹神珠的线索,忙说:“我带了药,你先止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