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翎看向容昭手里才咬了一口的炸鸡腿,想了想,忍不住说道:“王爷不喜欢的话,把这个鸡腿给我吃了吧?”
他馋的肯定是炸鸡!不是容昭的人肉!
吃了鸡腿之后说不定就好了。
祝子翎说这话也没有多想,反正容昭本身就不喜欢吃这种炸的东西,给他吃了应该正好。但容昭闻言却是动作一下子顿住,看向祝子翎,神色有些微妙。
“王妃要吃我手上这个?”
祝子翎点头:“是啊,王爷你既然不喜欢,正好给我,也不用非逼自己吃完了。”
“……”容昭眼眸越发幽深,定定地看了祝子翎好一会儿,才用十分低沉的声音道:“那便给王妃好了。”
容昭将手上的鸡腿递过去,本以为祝子翎会伸手来接,哪知道对方连手都懒得动,直接微微弯腰,低头就着他的手在炸鸡腿上咬了一大口。
容昭顿时动作一僵,差点忍不住便要把手抽回来。然而祝子翎一感觉到他的意图,刚才不愿意动的手这会儿却是动得飞快,直接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抓住了容昭的手臂,不让嘴里刚咬住的好肉离开。
容昭僵了一下,接着垂眸看着祝子翎视线的越发浓重晦暗,眼中的情绪翻涌难辨。但却没再动作,任由祝子翎就这么抓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地啃着炸鸡腿。
甚至在祝子翎吃过了几口之后,容昭不知是意外还是故意,将自己咬过的那面先喂到了祝子翎嘴边。
不过祝子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照样一口咬了上去。
看着祝子翎的唇舌覆在自己咬过的地方,毫无阻隔地触碰,容昭面上不动声色,却不由地微微抿紧了唇,在祝子翎注意不到的时候,喉结上下滚了滚。
好在祝子翎吃起东西来就十分专注,什么也没发现。
被容昭这么“喂”完了一个炸鸡腿,祝子翎本以为自己会很快就觉得不饿也不馋了,谁知等鸡腿只剩骨头后,他的目光落在容昭拿着鸡骨头的手上,甚至还想也咬上一口。
不……好像也不是咬,应该是想用嘴唇去蹭一蹭,再舔一舔……
祝子翎脑子里一时间有点乱糟糟的,所幸当他顺着想象了一下,要是把容昭的手也像鸡腿那样,直接咬一大块肉下来……
祝子翎顿时一个激灵把自己吓清醒了。
看起来他并不是想吃容昭的肉,幸好幸好。
他现在每天有吃有喝,可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出现这种不讨好的异食癖。
估计最大的可能还是异能搞得他自己的精神力有点出毛病了,祝子翎不敢再多看容昭,决心赶快回去修炼一下异能,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管都不管异能,每天都光是在吃了。
“王爷不想吃的话,那我把剩下的也带走了。”祝子翎说着匆匆端了剩下的炸鸡就溜走了。
容昭看着他似乎有几分慌张的背影,眸光愈深。
容昭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才让下人端水来洗手。
用帕子擦净手上的水珠,容昭垂眸,视线落在了自己指尖上,又想起刚才的那幕。
真是个实心眼的半吊子。
想要学人家用这种吃同一个东西的手段来挑逗就算了,可哪有光吃不抬头的……
就在容昭和祝子翎的思维各自朝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方向跑远的时候,赌坊里的祝子臻却是浑身僵硬、如坠冰窖。
“祝少爷,您这账上都记了两万两了,再赊咱们这小铺子也承担不起,要不您还是先把这两万两给结了?”
赌坊的伙计说得笑眯眯的,然而祝子翎却是一点也不觉得亲切,不信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这么一会儿就输了两万两?!”
伙计见状顿时冷下了脸,“咱们这一笔笔可都记得清清楚楚,祝子翎您可是也一次次摁了手印的。怎么,现在想不认了?”
“我……”祝子臻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他是想要赢两万两,怎么就不知不觉反倒亏了这么多了?!
“我再借一笔!再借一笔不行吗?!”祝子臻抓着伙计,神色急切,“下一局!下一局我肯定就能还上!”
“都说了咱们是小本生意,再多了可借不出。要不是看在祝少爷的面子上,本来两万两也不可能借的,一万两是最多了。”
“不过以祝少爷的身份和人品,今天就还了之前那七千两,这回这两万两,想来肯定也能很快平上吧?”
祝子臻却是整个人都有些慌了。
他才费了好大的劲填上七千两的漏洞,连之前当出去的东西也还没赎,现在转眼又是两万两,这下可怎么办?
原本一心想着在赌坊里赚一大笔,哪知道反倒是一下子又多背上了一大笔债。
早知道今天运气这么差,就该换一天再来的!
祝子臻其实还想能再来一局翻盘,可有了上回的前车之鉴,怕再被赌坊的人赶出去颜面尽失,这次他到底没敢死命纠缠,只能带着两万两的巨额债务失魂落魄地离开了赌坊。
这次他连胡氏也根本不敢告诉了,在路上走着,几乎都不敢回尚书府。
但两万两的欠债不还不行,除非祝子臻愿意把事情向祝瑞鸿坦白,让祝瑞鸿真的找人把那赌坊查封了。
可他还想着沁雨,更害怕祝瑞鸿会像曾经罚祝子翎一样,也罚他挨几十鞭家法、跪几天几夜的祠堂,怎么都没那个胆量坦白。
祝子臻有些浑浑噩噩地在街上晃悠了半天,最后咬牙决定再故技重施,从祝家的库房里弄出些东西来当了,把这两万两给填上。
祝子臻不想让胡氏知道,然而他的动静哪里瞒得过如今已经有了警惕心的胡氏。发现祝子臻又偷拿了东西后,胡氏顿时气急。
“臻儿!你怎么又偷拿家里的东西?!”胡氏难得对这个儿子没了好脸色,又急又气道:“你是不是没听娘的话,又去赌了?!”
祝子臻心里慌得厉害,但却越发不敢坦白,吞吞吐吐地说道:“不、不是的,娘。我没去赌。”
“那你又拿这些东西想干什么?那七千两娘不是都给你了?!”胡氏并不相信,疾言厉色道:“你又想把这些拿去当了,换钱去赌是不是?”
“不是,我……我不是要去赌,是……”祝子臻说着,突然想出了个现成的借口,脑中一亮,连忙对胡氏说道,“我是想去把娘的金步摇那些东西赎回来……”
胡氏一愣,皱眉道:“赎那些的钱你不是也有吗?”
“娘,你不知道,那个当铺故意坑我!”祝子臻找到了说辞,顿时来了劲,“本来赎金只应该比当的钱多两厘,没想到那当铺居然骗我签了个契书,上面写的是五分!”
“我跟他们理论,他们还笑我,非要让我用五分的价钱赎!”祝子臻说着回想起当初的情况,不由真的义愤填膺起来,“我说了我爹是礼部尚书,他们竟然还都不放在眼里!”
“赎金高了这么多,我这钱不就不够了么……”
胡氏听了祝子臻的话,眉头紧皱,“你说的是真的?那当铺是故意坑的你,连你爹的名头也不管用?”
“千真万确!”祝子臻当即说道,“不信娘你可以亲自过去。对了,那写了五分的契书就在这儿。”
胡氏看了祝子臻拿出来的契书,眉头紧拧,算是接受了他的这番说辞。
虽然祝子臻这回试图偷拿的东西可不止这赎金多要的两千两,但胡氏暂时还是让自己忽略了这个问题。
“这契书上面直接写了五分,你就这么看也不看随便签了?”胡氏忍不住数落祝子臻。
祝子臻却并不服气:“我哪知道他们竟然会故意坑我!明知道我是谁,竟然还想坑骗,说不定其实是针对爹来的呢!”
“要不是你赌钱输了偷偷去当东西,人家就算想针对你爹,能坑到你头上?”胡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祝子臻,接着深吸了一口气,说:“此事不能让你爹知道。”
“我去那当铺看看,务必把这事低调解决了。”
为了不让祝瑞鸿发现端倪,胡氏先把祝子臻在府里弄出的乱子平息了,第二天才低调地去了那个当铺。
“掌柜的呢?”胡氏带着丫鬟自己进了门,率先问道:“不知你家活当,三日内赎回来赎金怎么算的?”
当铺掌柜没注意来的是谁,随口应道:“行内规矩都是两厘上下,咱们家也差不多。这位夫人可是要当什么?”
胡氏闻言却是冷笑一声,“原来是两厘?可怎么前日有人在你家签的契书,上面写的是五分呢?”
掌柜一愣,接着反应过来,“哟,您……您想必就是祝尚书的夫人吧?”
掌柜的一笑,半点没有被抓了把柄的拘谨,反倒理直气壮地说道:“夫人没听见?刚才我说的不是两厘上下么?这自然是有多有少,实际还是要看契书上怎么写。”
“五分能叫两厘上下?”胡氏闻言脸色一沉。
掌柜的:“五分怎么就不能叫两厘上下了,咱们也没说过上下多少不是?”
见对方一味胡搅蛮缠,一点也没有给她面子的意思,胡氏脸色越发难看:“你这是执意要跟尚书府作对,坑骗我们了?”
“哎哟您这话怎么说的,”掌柜的连忙摆手,“当初签那契书,咱们可是跟祝少爷说好了才签的,坑骗尚书公子这么大的罪名,咱们这小店可担不起。”
胡氏见这人油盐不进,知道恐怕是没法轻易让对方让步了,只能深吸了口气,勉强道:“那行吧,五分就五分,把东西拿出来吧,本夫人赎了。”
胡氏让丫鬟把将近六千两银票拿了出来,谁知那掌柜却是看着那几张银票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胡氏一愣,接着顿时神色一厉,“你什么意思?!”
“本夫人可都按五分的钱给赎金了,你还不答应,还说不是故意跟本夫人作对?!”
然而那掌柜的还是有恃无恐地笑道:“夫人息怒,我哪敢跟尚书夫人作对啊,只不过是夫人来得晚了点,三日之内确实是添五分的赎金,可三日之后……就不是了。”
掌柜的微微一笑,“夫人您算算,现在三日已经过了不是?”
“按照当初的契书,如今的赎金……”
“那可至少得翻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