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在陌生的环境一向睡不沉,凌晨将近两点才睡下,结果清晨六点不到就醒了。
蒋知夏还在睡觉,夏稚一睁开眼睛,最先看见的就是一张安静帅气的睡颜。夏稚睡得有些迷糊,脑子一下子没有转过来,眨巴着迷瞪睡眼盯着蒋知夏的脸看了好一会儿,一边看一边感慨,不愧是当年凭借着一张脸一夜走红的人,睡觉都比别人赏心悦目得多。
夏稚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了床,避免吵醒床上还在沉睡的男人。顶着睡懵了的脑袋进了卫生间洗漱,刷牙的时候他才猛地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昨晚入睡前,他明明是背对着蒋知夏的,为什么醒来就变成了面对面了!
夏稚僵直着脊背呆立在镜子前,一脸囧。这些年一直孤身一人,他都快忘了其实他的睡相不是特别好,睡着了喜欢滚来滚去。
以前还在组合里时,传星给他们安排的宿舍是个套房,三间卧室,两人一间,床也是很小的单人床。夏稚每次睡着睡着就会滚下床。后来蒋知夏提议把两张床并在一起睡。如此,虽然床的面积变大了,但是相对的,半张床也被蒋知夏分走了,所以夏稚仍然经常滚下床,蒋知夏总是要半夜起来去地上捞人。再后来,蒋知夏为了尽量不折腾,索性直接抱着他睡。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十分正确,从那之后,夏稚再也没有滚下床过。渐渐地,夏稚也习惯了这种睡觉姿势,有时候蒋知夏不抱他,自己睡着之后也会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
这些年不知道是年纪上来了,还是床变大了,夏稚的睡相好了许多,也不再滚来滚去,所以昨天和蒋知夏睡一张床时他也没有太担心。他现在不确定是不是昨晚身边睡着蒋知夏的缘故,激发了身体沉寂多年的本能反应;他也不确定蒋知夏知不知道自己半夜睡着睡着换了姿势。
夏稚在洗手间里纠结了半天,最终决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从洗手间出来,蒋知夏也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穿外套。
“醒啦。”夏稚微笑着若无其事跟他打招呼。
“嗯。几点了?”昨晚出来得急,蒋知夏连手机都没有带。
夏稚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说:“六点半,还很早,医生会在八点过来给你检查,如果没事的话,今天就可以离院了。”
蒋知夏点点头,试探地问:“昨晚没睡好吗?”
“什么?”夏稚一愣。
蒋知夏伸手指在自己的眼尖下方指了指。夏稚瞬间了然,刚才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自己的黑眼圈有些严重。
“可能是有些认床吧,没睡都久就醒了。”夏稚不在意地说,“不过都习惯了,教书之后熬夜写教案,熬夜给学生们改论文是常有的事。”
蒋知夏皱眉看他,良久说了一句:“注意身体。”
夏稚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我知道。”
早上七点,徐天和制片人也到了医院,见蒋知夏面色已经恢复健康,总算是松了口气。
夏稚问起了桑落和程允安:“他们好些了吗?”
“好多了。”徐天说,“睡了一觉已经能下床了,精神也已经恢复了。”
“那就好。”
徐天说:“他们原本也想跟着一起来的,不过我担心人多了太惹眼就没同意。”
夏稚赞同道:“还是尽量低调点吧。”
“对了,这个。”徐天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递给蒋知夏,“我今早出门前看你手机放在桌上,就给你带来了。”
“谢谢。”蒋知夏接过手机,顺手打开看了一眼。
一晚上没打开,微信又多了不少未读消息,不过他就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回复。
医生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徐天和制片早上出门急都没来得及吃早饭,夏稚就让他们先去吃了。蒋知夏已经不需要特别照顾,两人就没有拒绝,准备先去医院附近的早餐店吃点东西,顺便再给两人带一点。
很快,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蒋知夏躺在床上,漫不经心地翻转着自己的手机,似乎是在出神。
夏稚给自己倒了杯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问他:“你生病的事不给经纪人打个电话说一声吗?”
蒋知夏摇了摇头说:“情况也不严重,没必要让她担心。”
夏稚喝了口水,随口一问:“你这次怎么没带助理?”
“他妻子生了,我给放了半年假。”
“那经纪公司怎么没有另外给你安排个助理?”
“有一个,”蒋知夏解释说,“不过我没让他跟来。”
“为什么?”夏稚好奇问。
蒋知夏顿了顿,淡淡道:“一个人比较自由。”
别人或许不了解他,但夏稚却是很清楚,蒋知夏分明是在说谎,但他也没有戳破,顺势附和道:“那倒也是。”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房间里不知第几次陷入了安静。夏稚已经从一开始的无所适从到如今的见怪不怪,于是也没有刻意地去想话题。他破罐破摔地想,他们是分手情侣的关系,气氛尴尬一些也正常。
幸好徐天他们也很快吃完回来了。正好这时,急诊科的医生也上班了。医生给蒋知夏检查了一番,发现没什么大问题,就帮他办理了离院手续。
这一折腾又是一个上午的时间,等四人赶回菁芜村已经快中午了。
因为昨晚的突发情况,徐天索性停了一天拍摄。工作人员都住在另外一处地方,屋里只有桑、程、萧三人。他们正在吃午饭,见夏稚他们回来连忙放下碗筷走了出来。
“回来啦,老蒋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我们也已经没事了。”
“回来得正好,先吃饭吧。”桑落招呼众人进屋,想了想补充上一句,“中饭是允安烧的,放心吃。”
一旁的萧寒又默默瘪起了嘴。从刚才开始他一直没敢说话,全程像个小媳妇似的躲在桑落身后,眼巴巴望着蒋知夏,几次想开口又不敢。
夏稚站在一旁,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不禁叹了口气。
萧寒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性格,生性单纯,又有些脱线,虽然在音乐方面是位天才,但生活上自理能力十分一般,也就勉勉强强能把自己养活的程度。他也不怎么会做饭,不过以前也只是炸厨房,制毒还是头一次。这家伙显然吓得不轻,恐怕他以后都不敢再下厨了。夏稚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小心翼翼看人眼色,不禁有些心疼,就想着等会儿私底下再好好安慰一番。
蒋知夏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夏稚扶着他进屋。经过萧寒身边时,蒋知夏突然停了下来,抬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轻声说:“别多想,不怪你。”
萧寒诧异看他,眼眶微微有些红,看着似乎又要哭了,但又坚强地忍住了,轻轻地嗯了一声。
夏稚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蒋知夏听见了,转过脸问:“怎么了?”
“没什么?”夏稚扶着他继续往屋里走,“我只是突然想起,以前在组合时,萧寒最怕你。你一瞪他,他就腿软。”
蒋知夏表情略无奈:“我有这么凶吗?”
“不是凶,是气场强。”夏稚说,“就连桑落都不敢你真发火的时候顶撞你。真说起来,大家其实都有些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