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想将她永久锁在身边。◎
【010】
从德敛目一笑,“是大将军的意思。”
稍顿,他又继续解释,“玉娘子在上京举目无亲,大将军说待娘子找到心仪居所再搬离别院不迟,且这些时日,大将军会居住在重华殿,娘子安心便是。”
是了,这番话昨夜他也曾说过。
倒真是为她思虑周全。
左右不给她留拒绝余地,玉姝抿唇,只得道谢:“劳烦公公替臣女转达谢意,这些时日承大司马太多恩情。”
她该好生思琢,如何报答他做的这些了。
如此才可不亏欠。
青色软帘被家仆掀开,玉姝提裙踩着软凳上了马车。
日影穿过宫墙,崔二拨转马头,马车辘辘驶离京阳宫。
从德见前方一行人已走远,这才折身从宫门处离去。
阳光镀上檐角,金色瓦片随着光影落下泛动灿光,墙头树影摇曳。
深深宫墙之下,立着三道人影。
“今日之事办得不错。”男人站在树影下,斑驳日光模糊了他的脸,只瞧得清他那一袭深蓝宫装。
淡绿裙子的两名宫婢弯眸浅笑,合手福礼,接过他递来的两袋沉甸甸的荷包,赶忙揣入袖中。
“谢过公公,日后还有用得上奴婢的,必当竭尽全力。”
宦官摆摆手,笑了笑低声骂道:“死丫头,赶紧走罢,仔细别让人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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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最后一道宫门,马车没入闹市之中,软帘随着车身浮动,玉姝侧眸从罅隙中看见了帘外世界。
商铺、酒楼鳞次栉比,长街商贾云集,马车往前行至一处,便可见巷弄满是酒楼、肉铺,来往百姓更是比肩摩踵,可见上京繁华。
春雪落尽,晴日回暖。
街上的人自然也多了起来。
细缝中陡然掠过一道雄壮身影,黑甲披风,面容肃然,是那位温将军。
玉姝拂手将帘子合上,再瞧不见窗外风景,她闭上眼小憩,约莫一炷香后,马车缓缓停至别院门前。
见她入了府门,那位温将军便拨转马头,携着几名将士朝回离开。
玉姝回身望了一眼,身旁绿芙唤她,她才敛了目光提起长长的裙裾继续朝里走。穿过深长曲折的游廊,过了前厅与正院,才至玉姝暂居的照玉院。
入了院子,崔二与家仆按照从前在江左的习惯纷纷将院子看守牢固,绿芙与院中的婢女随着玉姝入屋内。
经历昨夜的折腾,玉姝有些头疼,方在黄花梨雕漆玫瑰软椅上坐定,闭上眼,脑中全是混乱纷杂的画面,她曲指扼了扼眼穴。
绿芙记挂着玉姝脖间伤痕,入了屋子便从妆镜台前的锦盒中去取白玉膏。
玉姝随后斜倚着软椅,冰冰凉凉的膏体在她脖间融开,绿芙擦药的力度很轻不似那人,掌心摁在她的脖间险些让她出不了气。
又想到了此处……
她双颊蓦地发烫,圆润小巧的耳垂也泛起淡粉。
不知何时屋内点了沉香,海棠案上香炉冒着火星,几缕青烟绕着绢纱帘幔袅绕不绝。
玉姝伏在软椅上,云鬓软腰,几支珠寰坠于乌发间碰出玎珰响声,不知不觉间她已阖眼小憩,绿芙将瓷瓶搁于案几上,正欲俯身唤她,便瞧见她已睡沉过去。
她将一件狐裘为玉姝搭在肩上,而后将屋内帐幔放下,遮了大片天光,这才放轻脚步携着婢女们退去外屋。
午间日光正盛,有几束微光从窗牖细缝中漫入室内,昏暗交织,光影浮动,忽的,里间帘幔在空中飘浮。
吱——
一道极轻的推门声从帘后屏风处传来。
高大修挺的黑影将窗牖的几丝光束盖住,他背身笔直,立于那张玫瑰软椅处,一双冷邃的目直锐地将椅上沉睡的人囚于眼底。
漆黑眼瞳映着女郎雪颊如玉,便是沉睡时,弯眉下的浓睫孱颤,怜意布满眉眼间。
萧淮止沉默地凝着她,她的呼吸声极浅,嘴也小,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不停逡巡,落至那张狐裘包裹下的玲珑有致。
自昨夜她走后,他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