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水雾中, 简微一脸惊愕地看着跨步走进来的男人。
她周身无物,只得惊慌失措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身体紧贴冰冷瓷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掩藏自己。
“我还没洗完呢, 你进来干什么?!”
一离开淋浴头下, 没了热水, 冷冰冰的瓷砖冻得她浑身直打寒颤,白皙的身躯覆上一层通透的薄粉,一颤一抖地惹人怜。
她这模样令秦瑾舟的理智回笼稍许, 他压下心头的怒意,咬着牙命令,“转过来。”
“我……我这样怎么转……”
热气氤氲中,简微双手抱紧身体,咬着唇十分无措。
不用回头,她也能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正盯在她身上,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沉寂几秒。
淋浴头被关停。
下一瞬,她的脑袋被丢过来的浴巾罩住。
简微慌慌张张地抓住浴巾,将自己湿漉漉的身体裹缠起来。
可浴巾根本不能完全蔽体, 沾着水珠的四肢依旧毫无遮挡。
但总好过刚才那样毫无安全感的模样。
简微两手抵在胸前,缓缓转过身, 对上他满含戾气的双眸, 她不由一怔,“你怎么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动那么大的怒, 是因为她扫兴了他布置的惊喜?
秦瑾舟就站在她面前,深邃的眉眼布着明显的怒意。
他把手机举到她面前,咬牙问, “解释下。”
简微望过去, 一怔。
男人走近两步, 影子覆盖上来,阻挡了她的视线,“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我正好打过电话给你,你说你是在食堂吃的饭,这家菜馆什么时候变成你电影学院的食堂了?”
他伸手,不太温柔地拽开沾湿在她侧脸的一抹发丝,两指钳住她下颌抬高。
带着唳色的视线从上到下剖视着她身体的每一寸,“我大老远回来陪你过生日你一个笑脸都没有,跟裴钊一块儿吃饭倒是笑得挺开心的,嗯?”
下颌一疼,简微眼睫不受控地抖了两下,瑟缩着肩膀往后退。
她从没见过这样动怒的秦瑾舟,小脸因为惊慌变得青白,她的手指紧紧抓着浴袍的边缘,声音也有点颤抖,“你能不能先出去,让我把衣服穿上我们再谈。”
秦瑾舟扯唇轻笑,将手机放回兜里,单臂伸过去将人逼至角落,指腹从她曲线毕露的腰肢缓缓往上,带着惩罚的意味按在她光洁的后颈,“我要说不能呢?”
他手冰凉冷硬,贴上来的瞬间她颈部连带整个后背都打起了寒颤。
她咬紧牙关,一双眼睛变得雾蒙蒙的,沾着水珠的手臂伸出去试图推开他。
“你先放开……”我好冷。
“放开?”
秦瑾舟讽刺扯唇,手不仅没放,反而落在了那摇摇欲坠的浴袍边缘,裹着怒意的话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谁的人?”
简微整个人一僵,臂无力地垂落下来,她低着头,掩藏脸上的落寞和黯然。
“我没忘……”她收了所有抗拒的力,一副任由他处置的姿态。
“没忘最好。”
他再次将她抵在瓷砖墙上,薄唇不带一丝温度落下,只为发泄那股醋意和怒火。
“唔——”
简微闭着眼睛偏开头,脖颈锁骨传来一阵尖齿肆虐的刺痛。
头发也湿答答的滴着水珠,肩膀外露的肌肤敏感地颤抖发红。
男人撬开了她的唇齿,尝到的却是苦涩的味道,舌尖侵袭扫荡,触碰到的地方全是苦的。
这不应该。
理智回笼只需一个瞬间,秦瑾舟缓缓松开了她,阴沉脸色褪去,眼眸晦暗不明地看着怀里的人。
简微不愿与他对视,见他忽然停了动作,她咬着唇低声祈求,“能不能,别在这儿……”
这里真的好冷。
她不想在今天,在这个她极力想要避开的日子里,再一次地体会来到这个并不欢迎她的世界的那种彻骨寒冷。
秦瑾舟沉默不发一语。
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出了浴室往卧室去。
简微任由他抱着,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早在许久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意外的。
想象中的被粗暴丢到床上的一幕并没有发生,男人弯腰将她放坐到了床沿,拉过床上的毛绒薄毯盖到她身上,接着去拿吹风机,打开开关,站在她□□,沉默着把她头发一点点吹干。
简微两手抓紧身上的薄毯,心绪依旧不宁地低着头。
所以他是要把她头发吹干了再继续做吗。
秦瑾舟垂眸,正好看见她光洁白皙的侧颈那一抹深红咬痕。
她肌肤本就嫩得随便一掐就会变红,他方才那般用力啃咬,她该有多疼。
她是最怕疼的。
秦瑾舟眸色一暗,自责情绪上涌。
想起什么之后又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挫败感,他扯着唇角自嘲。
发尾逐渐变得干燥,秦瑾舟将吹风机一关,放回抽屉,转过身。
可他的步伐方向并非冲着床上的她来,而是门口。
简微有点状况之外,不由张唇喊住他,“你去哪里?”
她声音带了点虚弱的哑。
秦瑾舟眼里又是自责一暗,他没应,脚步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直往门外去。
简微想也不想便起身追过去,刚走到门外走廊,她便听到了次卧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简微:“……”
她将后背倚靠墙壁,沉默着低下头。
什么嘛,明明受欺负的是她,为什么他反而一副失落受伤不理人的样子。
既然生她的气,难道不是应该把她赶去次卧吗,自己反倒急忙去抢占了做什么。
简微盯着那扇紧闭的次卧门许久,盯得眼睛都酸了也没盯出个能让她钻进去的窟窿。
客厅的装饰物还在,粉色的气球和粉色会一闪一闪的星星串灯,沙发上还摆了一大束粉红雪山玫瑰,简微仔细观看每一处,那种本能的抵触感好像减轻了不少,整个人仿佛掉进了粉色的城堡里。
也不知道为什他那么钟爱把一切粉色的东西送给她。
而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明明对粉色无感还觉得幼稚,可是现在却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一种颜色比粉色更好看了。
见她下来,阿姨忙走上前关心问道,“小姐,你跟先生没吵架吧?”
简微摇摇头,见桌上空空只剩项链,她问,“刚才那个蛋糕呢,还在吗?”
“在在在,”阿姨从厨房的小冰箱里小心翼翼地将蛋糕捧出来。
她先往楼上看了眼,然后悄声说,“刚才先生很生气的叫我丢了,但我觉得小姐你肯定能把先生哄好的,所以我最后还是决定忤逆他一把,站你这头,我没丢。”
还好没丢。
简微朝她感激一笑,“谢谢阿姨。”
“害,客气什么呀,对了,小姐你还不知道吧,其实屋子里的这些不是我布置的,是先生自己亲手布置的。”
简微顿时一脸错愕。
阿姨笑眯眯地说,“其实,先生对小姐是真的很用心的。”
简微垂下眼,眼底情绪翻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