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知道虞穗穗来头这么大,给他一千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大放厥词。
紫阳派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好不容易才将阵鬼他老人家的火气安抚了下去。
“我这爱徒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五万灵石就想打发了?”
阵鬼唾沫横飞:“至少十万!”
紫阳派:……
十万灵石,你怎么不去抢。
可惜他们并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慌慌张张地点头。
啊,原来挨骂这么赚钱的吗?
虞穗穗用鼓励的眼神望着钟杰,期待他能多骂两句。
实不相瞒,她能听到紫阳派破产。
钟杰注意到她的视线,眼泪与鼻涕齐飞,又是一轮疯狂的赔罪。
也为难他了,伤得这么重,还要撑着一口一个对不起。
……
穗穗大摇其头。
这届炮灰不行,太让她失望了。
小菜鸡同窗们则内心甚喜,个个扬眉吐气。
可看紫阳派如此倒霉,他们也不太好意思将得意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骄傲地抬高了下巴,带着第一学府所该有的气度,更衬得对手落魄如丧家之犬。
第一学府与四大门派之首的较量才刚刚掀起,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帷幕。
见事情告一段落,虞千秋也松了口气。
然而,他那口气还没叹下去,便听得一声:【谁让你逼我徒弟道歉的?】
虞千秋心头一震,好在阵鬼这句话用的是传音,他正襟危坐:【您是指…让穗穗去赔个不是?】
【不然呢。】阵鬼阴恻恻道。
见对方这副语调,虞千秋打起一千一万个精神,连忙解释道:【前辈误会了,我也是为了穗穗好——】
【我管你怎么想的。】阵鬼不耐烦:【若是以后你再欺负我徒弟,我拆了你天照门的门派大阵。】
虞千秋:……
他连连称是,心中却满腹疑惑。
他仍是不知自己错在哪里,身为大门派的掌门人,让女儿去道歉是他权衡利弊后所得出的最佳选择。
当然,他也明白穗穗会受委屈……可……可她都这么大了,几个月前还过了十八岁生辰,这点委屈都承受不了吗?
为了门派的稳定发展,当要有些奉献精神才是,不能总是耍小孩子脾性。
……
“掌门大人,这比试可还继续?”
何裁判小心地问道。
此时已近黄昏,大雨下了个开头便被生生掐断,天边一半绮丽一半昏暗,像是色彩分明的画卷。
“今天便到这里,明日再比吧。”
虞千秋疲惫地揉揉眉心,征询其余门派的意见:
“诸位道友觉得意下如何?”
剑云山的剑宗沉默寡言,只微微颔首。
万佛宗的佛子双手合十,唤了声阿弥陀佛。
沧澜学府更是没意见,至于紫阳派……他们丢了这么大的脸,恨不得立刻便原地消失。
既然几大门派都表了态,其余的中小型门派也纷纷附和。
门派交流大会的第一日,就这样草草收场。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白日里还是阴云密布,到了晚上,便又是一副天朗月清的光景。
虞穗穗和谢容景一同待在客房内,数着天上的星星,用着嘴里的晚膳。
然后,她便惊讶地发现——自己似乎吃不惯天照门的东西了。
在沧澜学府时,吃的饭都是由专门的厨修烹饪而成的,但很显然:天照门并没有厨修。
说来也和虞穗穗有两分关系。
曾经这里还是有几名厨修的,但当学府的厨师长知晓穗穗姑娘曾在这里受过委屈时,竟大手一挥,禁止任何厨修再去天照门任职。
厨修一脉本就人员稀少,厨师长这个五重厨修算是其中翘楚,大家都听他的话——天照门的厨修们刚得到消息,立即马不停蹄从天照门告辞。
虞穗穗不知还有这等事,她慢吞吞放下碗筷。
谢容景敛着眼,轻声开口:“怎么了?”
难不成还是那群人类影响到了大小姐的心情?
谢容景若有所思,认真地考虑要不要再去捅钟杰几下。
哪怕是在想这等坏事时,他的表情也是温和的,甚至还带着三分浅淡的笑意。
穗穗实话实说:“饭不好吃……”
门派交流大会足足要举行半个月呢,这可如何是好。
谢容景一愣,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紧接着,他也意识到了: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如果大小姐不介意的话。”大反派笑得纯良无害:“我可以帮你做。”
穗穗:……
她的视线缓缓从谢容景微笑的脸上滑过,落在对方的手上。
那双手瘦长优雅,仿佛只逗过笼中的雀,拂过天山的雪……以及,拿过伤人的刀。
你认真的……?
真的是饭而不是什么毒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