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月一愣,直直与那人对视。
只见那人孤身一人,看起来形单影只。
他年纪轻轻,皮肤苍白,似乎有些病态的憔悴之色,眼眸中看着虚弱温软,却有些深不见底。
他长得与兰钰有些相似,气质却完全不同,一身皇太子衮龙袍常服,明明是明黄色,可他眼底青黑,却像是撑不起这个颜色似的,看起来颇有些窝囊与弱气。
江眠月顿时猜到眼前是何人,赶紧与江玉海一道行大礼。
“见过皇太子殿下。”
“免礼。”皇太子微微一笑,“这便是江大人之女?”
“回禀皇太子殿下,正是小女江眠月。”江玉海立刻道。
“不错,江家出英才。”皇太子看向江眠月,眼神扫过她的眸子。
江眠月顿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这种感觉居然与上辈子面对祁云峥的感觉极为相似。
她心中警铃大作,抬眸看向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眸中带着浅浅淡淡的笑意,看着温文儒雅,十分无害。
她心中顿时提防起来。
皇太子似乎还想继续赞赏几句,便听到不远处传来喧闹之声。
“和乐公主到了!”
江眠月便见着皇太子微微一僵。
周围顿时暗潮涌动,众人蜂拥上前跟公主殿下行礼,以示对公主殿下的遵从,宫人也立刻严阵以待,上前伺候,生怕得罪了这位尊贵的公主。
江眠月下意识的看向面前的这位无人问津的皇太子,只见他淡淡笑着看向和乐公主,眼中却露出一丝淡淡的阴霾,口中却带着赞叹,“公主殿下真是女中豪杰。”
江眠月顿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割裂感,她心中不安,有些担忧。
她记得,爹爹曾说,皇太子梁清泽,乃翩翩君子,为人宽厚,见到他便能明白,他日后会是位明君。
可如今,她却觉得此人心机重重,颇有些危险。
若是未经历过上辈子的一切,江眠月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
可上辈子见过祁云峥杀过人之后的模样,她如今便能感觉到,此人面上虽带着笑,却无情而冰冷,举手投足之间仿佛带着一股莫名的血腥之气。
这也许是帝王该有的模样,可若江玉海继续与他牵扯太深,恐怕会掉进深渊。
“你似乎对我颇感兴趣?”皇太子忽然看向江眠月,江眠月一怔,才发觉自己方才多看了皇太子几眼,本以为他没发现,他却似乎敏感的觉察到了她目光中的审视。
江眠月顿时紧张起来,她心中忌惮,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找借口,怔愣了一瞬,却忽然听到有声音响起。
“臣祁云峥,见过皇太子殿下。”
江眠月心中一震,猛地看向一旁,只见祁云峥不知何时出现,正缓缓朝梁清泽行礼。
“祁大人,免礼,不敢当。”皇太子笑意更甚,“巧了,正在与你们国子监的女监生闲谈。”
祁云峥看了一眼江眠月,然后朝江玉海稍稍颔首示意,转头笑道,“哦?皇太子闲谈得如何?”
“在问她为何总是看我。”皇太子笑道,“倒是可爱。”
江眠月顿时反应过来,尽量让自己显露出单纯无知的模样,小声说,“方才见着皇太子殿下,您似乎身体不适,便……斗胆多看了几眼。”
“没想到,今日如此多人,只有你一个丫头关心我的身子。”皇太子苦笑一声,看向江玉海,“江大人,你女儿跟你一样良善。”
江玉海吓得立刻行礼道,“不敢当,小女无知,胡乱说话,还望您见谅。”
“无妨。”皇太子语气温和,“你也不是不知我的为人,我身子弱是事实,不用避讳。”
“江监生心直口快,也是她的长处。”祁云峥笑了笑,“不过她第一次来宫中,不懂规矩,待回了国子监,臣罚她抄书去。”
“哈哈,你呀。”梁清泽瞬间笑了起来,“罢了,不与你们多说,我得去歇会儿,诸位,告辞。”
送走梁清泽,江玉海松了口气,立刻俯身行礼谢道,“多谢祭酒大人为小女解围。”
“不必多礼,江大人。”祁云峥立刻将江玉海扶起,“江眠月聪慧机敏,又刻苦好学,国子监难得出此好苗子,护着她,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多谢祭酒大人厚爱,得您这番话,国子监有您在,我便也能放心了。”江玉海缓缓听叹了口气,“初生牛犊不怕虎,她也是莽撞了些。”
“要的便是这般赤诚,若是老谋深算,便也失去了青年人的那份骨气。”祁云峥缓缓道,“江监生未来可期,稍加引导便是。”
江玉海闻言,心中激动,知道这位祭酒大人是真的对江眠月十分照顾,感激道。
“真是多谢祭酒大人了。”江玉海感慨道,“做父亲的心思,一直苦于无人理解。”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祁大人,您虽年轻,却也是小女的好师父,如今给她引路,定能体会我为父的心思。”
“……”祁云峥沉吟片刻,面无表情道,“正是如此。”
“冒犯问一问,祁大人,您年齿几何?”江玉海问。
“二十有一。”祁云峥道。
“如此年轻,有这般大才,有这般心境,有这般作为,着实老夫佩服不已。”江玉海感叹道,“祁大人,您……可有适婚人选?若是需要,我倒是认识几家不错的姑娘。”
作者有话说:
江玉海:老父亲的心思终于有人懂了,这必须给他帮忙介绍对象。
祁云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