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红薯又香又甜又糯,入口即化,还会流蜜,初夏和岑淮安吃完一个,更可惜被偷走的那两个红薯了。
岑淮安不犯错的决心下了没两天,他就被老师叫家长了。
初夏请假来学校,就看到他低着头,和一个抽抽噎噎的小女孩站在老师办公室里。
初夏惊了,她家儿子不会和人小姑娘打架了吧,还把人小姑娘打哭了?
安安不是会欺负小女孩儿的孩子,他在学校也没听说过喜欢和人打架。
之前他和臣臣打架被教训的印象太深刻,初夏知道他不会故意犯同一个错误,毕竟他那么看重小红花。
“老师,您好。”
学前班的班主任是很严肃的一个老头儿,听到初夏说话,眼睛才从课本上离开,拿下脸上的老花镜,皱眉看向初夏。
“你是谁的家长?”
学校没开过家长会,报名交学费的时候也不是班主任收钱,除了经常被叫家长的孩子,班主任并不认识多少家长。
“岑淮安的。老师,他犯了什么错?”
班主任面无表情地指着岑淮安说:“他在学校里玩炮仗,把人衣服烧了好几个窟窿!你说说你做家长的,不知道那些炮仗很危险吗?居然让孩子带到学校玩!这次就是崩了别人的衣服,下次要是崩到人家脸、崩到人家眼睛呢?”
说起这个班主任就气得不行,他在班里多次说过,不许拿炮仗到学校玩,还是有很多学生偷偷带过来玩。
岑淮安是他最没想到的一个学生,这是所有老师都夸的聪明成绩好听话的学生,谁知道就是他玩的炮仗出事了。
初夏看向岑淮安:“是你带到学校的炮仗吗?”
岑淮安摇头:“不是。”
班主任很生气:“柳恬,你说是不是他玩的炮仗崩到你身上的?”
柳恬抽咽着,怯怯地“嗯”一声。
岑淮安在旁边说:“是我崩的,但炮仗不是我的。”
班主任:“那是谁的?”
岑淮安不说话了,他要是说出来谁拿的炮仗,还要有一个人被叫家长。
班主任看到他这模样,脸上的怒火更盛了,他最讨厌这样讲什么朋友情义,结果却是互相包庇错误的学生了。
“你……”
初夏在旁边赶紧说话:“老师,既然是我家孩子玩炮仗烧坏了别人的衣服,我们就先来说说怎么解决这件事吧。安安,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岑淮安点头,声音有点低:“妈妈,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在学校玩炮仗。”
“老师,你看他认识到错误了,回家我还会教训他的。小姑娘的衣服坏了,多少钱我们来赔,或者我再给她买件新衣服也行。”
初夏的好态度让班主任的气慢慢消了点,他看出来她不想让他再追究谁拿炮仗这件事,但这事不可能就这样过去。
“赔衣服的事等柳恬的家长过来再说。岑淮安,究竟是谁给你的炮仗?”
初夏无奈地看向岑淮安,没办法,班主任不想放过拿炮仗的学生,他现在必须得说,不然很明显这事过不去。
“安安,告诉你老师吧。这事确实你们做得不对。”
老师既然明令禁止不许带炮仗来学校了,他们一个带,一个在学校里放,都有错。
“是臣臣。”
岑淮安声音闷闷地说,面上的神情很低沉。最后还是所有的人都要受罚。
臣臣也被叫过来了。
没多久,臣臣妈妈,柳恬妈妈都过来了。
还没等初夏和班主任她们说话,柳恬妈妈抓着柳恬“啪啪”打在她屁股上。
“你知不知道我多忙?在学校你就不知道听话点,让我省点心!到厂里把我叫过来,你知道我多丢人吗?”
柳恬被打得立马大声哭起来,脸上充满恐惧:“妈妈,我错了,妈妈,我没有不听话。”
“哎!柳恬妈妈!”初夏和臣臣妈妈赶紧拉住她,班主任也是又惊又怒地阻止:“柳恬妈妈!快住手,不是柳恬犯的错!”
柳妈妈被拉着停下来,皱眉烦躁地看向班主任:“不是我家小孩的错你把我叫过来干啥?没事耍人玩呢!耽误这一会儿你知道我少挣多少钱吗?”
初夏知道什么样的妈妈都有,可是没想到她今天会碰见一个这么不称职的妈妈,眼里只有钱。
班主任自然见多了各种各样的家长,他已经收敛了情绪,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柳妈妈和臣臣妈妈。
“柳妈妈,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让他们两个孩子的家长赔你小孩的衣服?”
柳妈妈听完,歪着头斜挑着眉打量初夏和臣臣妈妈,眼里闪过贪婪。
“柳恬的衣服可不便宜,而且今天叫我过来耽误我很多活,你们赔少了我可不愿意。”
初夏和臣臣妈妈对视一眼,明白今天遇见的家长是个难缠的。但两人也不是冤大头,不会任由她狮子大开口。
她看着柳妈妈问:“柳恬妈妈,你在哪个厂工作?”知道厂,就大概知道厂里一个普通员工一天挣多少钱。
“你问这个干什么?”柳妈妈拧着眉,不耐烦地说:“咱们说赔钱的事。”
初夏笑了笑:“那我们也总得知道你一天挣多少钱才好赔你吧。”
柳妈妈的眼珠子转了转,臣臣妈妈在旁边说:“柳恬妈妈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丈夫和梁州市所有厂的厂长都熟,到时候让他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柳妈妈脸色瞬间一变:“你唬谁呢?说大话谁不会!”
臣臣妈妈气定神闲:“我从不唬人,我儿子叫周臣,你可以问问班主任他爸爸叫什么。”
班主任也看不过柳妈妈的行为,配合地说出周臣爸爸的名字,还说了一句:“我记得臣臣爸爸是在市政府工作吧?”
臣臣妈妈谦虚地点头:“是,他职位不高。”
柳妈妈却已经怕了,在市政府工作,又和各个厂子的关系好,她不敢想职位是什么。
最后她没有狮子大开口,老老实实报了个赔偿的数。
衣服五块钱,加上耽误的她的工钱,两块。七块钱,初夏和臣臣妈一人赔了三块五。
柳妈妈扯着柳恬的胳膊离开了,远远地还能听到她骂柳恬的声音。
没占到便宜,还差点得罪人,她把这全都怪在柳恬身上,一点不考虑她自己的原因。
听得初夏和臣臣妈妈直皱眉。
臣臣妈妈叹口气:“早知道她会这样骂她闺女,我就不说刚刚那些话了,让她多得点钱。”
初夏却摇头:“就算她多得了钱,她还是会心疼今天没挣到的钱,还是一样会骂人,觉得柳恬给她找了事。她性格就是这样,和咱们给她多少钱没关系。而且如果助长她这样贪婪的性格,她可能会变本加厉,甚至指使自己女儿做讹同学钱的事。”
臣臣妈妈一想,也确实是这个理。
“还是你想得透彻。”
班主任还没放过岑淮安和臣臣呢。
“他们俩一个带炮仗,一个放炮仗,罚扫一周的教室,扣掉这周所有的小红花。”
小红花关系着期末的奖励,岑淮安和臣臣身上的气息立马丧了下去。
两个小孩关系好,臣臣妈妈自然对初夏和岑淮安也很好奇,现在遇到了,就想多说几句话。
“我家臣臣经常在家里说安安,说他聪明,老师特别喜欢他,还说他最喜欢和安安一起玩了。以前育红班的时候,两个小孩打过架,我以为臣臣会害怕安安,没想到他这么喜欢安安,所以我很后悔那会儿没和你们多说几句话。”
初夏感受到了臣臣妈妈的友善,摸摸安安的头,有些不好意思说:“上次两个孩子打架,主要是安安不对,我回家已经训过他了。我家安安性格不活泼,还要多谢臣臣和他一起玩呢。”
两个家长开始互相夸对方的孩子,臣臣悄悄对岑淮安做鬼脸,无声说:“大人就喜欢这样。”
岑淮安张嘴,也无声说:“不要说话。”
不管什么样的妈妈他都喜欢,虽然妈妈夸着臣臣,可是她一直拉着自己的手,他知道她最喜欢的还是他。
初夏和臣臣妈妈从孩子说到穿衣打扮,越说越投机,最后说到臣臣妈妈最困扰的肥胖问题。
“我和他爸爸都胖,我是吃得胖,稍微吃点东西就长肉。他爸爸是天生胖。每次去买衣服我都发愁,多好看的衣服穿我身上都像个桶。现在臣臣也这么胖,我真怕他会像我和他爸爸一样,越来越胖。”
其实胖这种事情,主要还是得管住嘴迈开腿。
“你只要消耗的能量比你吃进体内的多,你就能瘦。所以吃过饭不能一直躺着,得动起来。也不是说要一定非常费力的运动,一开始的运动要你自己能承受住的,慢慢加大运动量,会瘦下来的。”
减肥不是说一点东西不吃,而是让消耗大于吃的东西。一点东西不吃,那样的减肥容易反弹。
其实在未来,以臣臣妈妈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专业的私教带着她去减肥,慢慢就减下来了。
可惜这会儿没有,初夏对减肥运动了解不多,她只能和臣臣妈妈说一些医学上的理论。
臣臣妈妈不懂什么能承受住的运动,但是她非常想把体重减下来,追着初夏问。
初夏想了会儿说:“我教你打五禽戏八段锦吧。这样的运动比较缓和,也能消耗大量的体能,还能强身健体。”
臣臣妈妈连连点头:“可以可以。安安妈妈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你学。”
然后臣臣妈妈就跟着初夏和岑淮安去了她们家。
对比五禽戏,八段锦的动作更简单点,适合初学者,初夏也是教的臣臣妈妈八段锦。
一共八个动作,看着不难,但想真的掌握住诀窍,还是得用心,还要配合一定的呼吸。
练习的时候每个动作做八遍,一套动作做下来之后,看看时间,保证每天练够一小时。
“你可以早上练一个小时,坚持一个月看看效果。超过上午九点就不要练了,容易上火。还有吃过饭一定不要立马坐下,要走走,慢走二十分钟或者半小时,过于油腻的东西比如红烧肉少吃点,多吃鸡肉、鱼肉和蔬菜水果。”
初夏把自己知道的减肥的东西都和臣臣妈妈说了,并没有让她节食减肥。
这样坚持一个月,就算瘦不了很多,应该也不会再增重了。
初夏也不敢保证一定会瘦,只能说让她回家试试。
其实中医穴位、针灸也可以减肥,可原主以前根本没有接触过中医,她哪敢把自己这能力拿出来。
臣臣妈妈学得很认真,还拿了臣臣的本子,把初夏说的都记了下来,甚至把初夏教的八段锦画成了图,每个招式画得形象逼真。
初夏这时才发现,臣臣妈妈有一手好画技。
抱着本子,臣臣妈妈像抱着宝藏一样说:“我回家就按你说的做,我不信我瘦不下来!”
初夏:“减肥不能急,要有耐心,不然容易反弹。”
臣臣妈妈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住了。
“安安妈妈,谢谢你。不管有没有用,我都特别感谢你。”
初夏摇头:“没事。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对初夏来说,这就是举手之劳,因为和臣臣妈妈聊得来,觉得她人不错,才多说了几句。
她做的不多,让她真的手把手带臣臣妈妈去减肥,她也做不到。
等臣臣妈妈带着臣臣离开后,初夏这才看向岑淮安,问他:“刚刚在学校我怕你们老师太生气,没有仔细问你今天的事,现在你从头到尾和我说说,那炮仗是怎么回事?”
岑淮安就知道自己逃不过去,而且他还知道,妈妈一定会扣他的小红花。
他的《西游记》连环画又要等了。
事情也不复杂,其实就是臣臣偷偷带了几盒炮仗来学校里,他想和安安一起玩。
安安一开始没兴趣,元旦的时候初夏给他买了,他那时候已经玩尽兴了。
而且老师说了不许拿炮仗到学校,更不许在学校里玩,他不想被老师批评。
不过后来臣臣一直缠着岑淮安去玩,还说他的炮仗是他爸爸从海市带过来的,家里没有,特别好玩。
岑淮安被勾起了兴趣,想着他就点一个,找个没人的角落,应该没事。
谁知道柳恬一个人在那个角落里玩,还被树挡住了身体。
炮仗乱飞把她吓得从树后面跳出来,就崩到她身上了。
衣服破了柳恬妈妈肯定饶不了她,她哭着去找老师。后面的事情初夏也都知道了。
岑淮安说完,悄悄抬头去看初夏,想看看她有没有生气。
初夏倒是没有很生气,这就是小孩子调皮闯了祸,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
“其实你们老师说得对,炮仗可以玩,不过不能带到学校玩。学校里学生太多,一不小心就会出事。你可以自己在家属院的空地上玩,还要小心,因为它确实比较危险,可能会崩手上、脸上、眼睛上,到时候就会受伤,甚至可能会受永远治不好的伤。”
岑淮安低低地“嗯”一声,他真的知道错了。
初夏拍拍他的头:“我相信有这一次犯错,你不会再在学校里玩了。不过该有的惩罚不能少,你的小红花扣20朵,还有,我赔给柳恬妈妈的3.5块钱,我今天上午请假损失的1块钱,你来出。”
岑淮安心疼得不行,看着初夏画掉他的小红花,又拿走他4.5元钱,眼睛都红了。
“妈妈……”
初夏还笑他:“上次谁和我说的不会犯错?现在一犯就是个大错。”
岑淮安又心疼又气:“妈妈!”
不仅不安慰他还笑话他,他再也不想理妈妈了!
他抱着装钱的盒子,紧紧抿着嘴跑进里屋,趴在床上难受得想哭。
初夏去做饭,等到吃饭的吃饭,她在外面故意叫他:“安安!今天有红烧排骨,你吃不吃啊?”
“吃!”岑淮安立马跑出来,吃排骨时吃得特别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