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浩渺，云烟似仙，看着宛若大海一般，实则周围也能看到群山环绕，乃是一方大湖。
算是煌天洲一方水族势力。
只是，此时来到这里时，不知为何，周围覆盖了竟是站立了密密麻麻的虾兵蟹将，鲛人巨鲨。
一圈一圈的花团，以螺旋状围绕着那大湖，甚是奇特。
像是在举行什么典礼，又似在举办什么大喜之事……
将中央围得密不透风，异常古怪。
“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牧心中一凛。
他走至一角，吹响了那小鲛惑给的海螺……
这海螺是小鲛惑给的，只要在琉璃湖，或者远一点的地方吹起，那小家伙都能感知到。
陪着自己修炼了那么久的山海炼体诀，王牧还怪想念它的。
呜～
海螺之音缓缓吹响，低沉的号角悠悠荡起。
这时……
轰隆！
只见一只巨大的尖鲨精从海面中飞了出来。
这家伙体型极其庞大，足足有七八米之长，尾如蒲扇弓足，鱼鳍竟是两只硕大的拳头，鲨头肿胀异常，看上去甚是凄惨。
随后没过多久，一只体型同样极大的乌龟被从水面中被轰了出来……
那应该是琉璃湖的水龟精怪，巨大的贝壳出现了无数的裂纹，不知是受到了怎样的轰击……
“？”
王牧心道，怎么回事儿，我就吹了一个海螺而已……
王牧微微皱眉。
正欲打探一番。
忽的，一道身影从湖岸边冒了出来。
那是一名甚是俊秀的男子……有着蓝色的长发，以及修长鱼尾，只是……脸色略显苍白，显然也是鲛人族。
不过是男性。
他手持战叉，一脸警惕。
看到王牧后，愣了愣。
“你是……王牧？”那鲛人低声道。
王牧点点头道：
“我来此找小鲛……小汐，我是它朋友。”
那小鲛惑小名叫小汐，王牧是知道的，只是叫习惯了。
“……”
鲛人男脸色微变，“它不在，你走吧。”
说完，就要沉下琉璃湖。
“等等……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王牧愕然。
这琉璃湖难道还会出事儿？
这鲛人知道自己的名字，显然也是知道那小鲛惑的。
鲛人有一个人类朋友，我又没什么非分之想，就算人不在，也没必要这个态度吧……
王牧怀疑这鲛人误解了自己。
“都说了不在！”鲛人男神情一冷，“赶紧走！这里不是你一个人类修士该来的地方。”
见状，王牧无奈，只得摇头……
然而，就在这时。
一只巨大的触手，忽然从湖底冒了出来，顷刻间就缠绕住了鲛人男。
“在我们蛟王殿下眼皮子底下，还敢悄悄跑出来……哦，谁来了这是？”
海底中，传来一道古怪的怪音。
那神念之音，穿透力极强。
王牧微微皱眉。
不知是何情况。
“乌王将军，这只是一个外人。”鲛人男低声道。
“外人？”
“外人怎有你们鲛人族的碧海螺？这可是你们鲛人族很是珍贵的东西呢？难怪少主说，怎么找不到你们那小蛟女的螺号，竟是在这里……”
鲛人男脸色一变。
王牧倒是听出来了，他眯着眼，看向下方道：
“小汐在你们这里？”
“呜呜呜……”那海底之中，发出一声嘶嚎，它松开了那鲛人男，低声发出奇怪的笑声，“你，把它带进来！要是不带进来，后果你知道的，他一个人类修士跑不出这里……”
说完，那触手就消失了。
鲛人男喘着粗气，一脸无奈的看着王牧：
“刚才让你走，你不走，现在走不了了。”
“这位鲛人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王牧问道。
鲛人男叹了口气道：
“我叫樵戈是小汐的二哥……”
王牧点点头，那小鲛惑说过，它有一大家子。
哥哥姐姐挺多的，算是备受宠爱。
“事情是这样……”
鲛人男手中鱼叉一震，笼罩着一道淡淡的水泡，将王牧包裹，同时缓缓沉入湖底。
一边讲述事情的经过。
半月前，琉璃湖时至数年一度的斋圣节。
这个节日，一般是琉璃湖各族精怪水族，前往湖底摘取琉璃髓玉果的日子。
这果子能改善琉璃湖水族精怪的体质，增强它们的实力。
也是一种少见的天材地宝。
“本来，小汐是打算请你来的。”樵戈说道，“它曾与我们说过，它交了一个人类朋友，并且当初还偷了一枚姥姥的琉璃髓玉果与你交换一种东西，送给了当时的碧游大仙当做礼物。”
“为此，小汐给姥姥揍了一顿。”
“……”王牧。
这事儿王牧记得很清楚。
“后来它时常与我们提起你，我们对你也有几分印象，知道你是那孤云山仙宗之上的弟子。”樵戈道，“姥姥认为你心性不坏，又是正道宗门弟子，并未阻碍小汐与你作为朋友。”
“所以，我们这斋圣节举办之时，姥姥也同意让你一同前来，作为我们鲛人族的外邀客人，品尝一些我们琉璃湖的美食。”
王牧点点头，看来小鲛惑之前陪自己修炼时，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事情。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王牧道。
“你知道西极海么？”樵戈道。
“好像是煌天洲临近的一方海域，广袤无垠，海中曾有恶兽无数，大都曾被降服了。”王牧道。
他只是听说过，没去过。
海上的危险程度，比陆地更危险。
一旦坠入海中，寻常修士实力大减，金丹境若无能御水的法器，或者修习一些水系功法傍身，连筑基境的海兽都干不过。
“没错……”樵戈无奈道，“那地方距离我们琉璃湖有一段距离。西极海的黑魔渊中，有一群实力强大的恶蛟，当年被一兽圣打败，实力残落，修养了两百年，没有任何声息，最近这些年蠢蠢欲动。”
“近来，大抵是忍不住了，一批恶蛟冲出了黑魔渊，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我们琉璃湖的情况，便冲了过来……想要分一杯羹，想要夺得我琉璃湖海底的琉璃仙根……此乃仙品灵珊，于我湖底每隔一定年岁就能结出一株株的琉璃髓玉果，是我琉璃湖守护一方的至宝。”
“这么勇？”王牧诧异道，“那恶蛟什么实力？”
“那恶蛟实力只有金丹境不到，对我们琉璃湖来说，不算强。”樵戈冷冷道，“我姥姥就是元婴巅峰强者，根本不虚此獠！”
“然而，但这家伙极其狡猾，它乃黑魔渊恶蛟一族的少主，那黑魔渊恶蛟的老蛟王乃是化神强者。它却并未强抢，而是以提亲为由，像我们鲛人一族提亲，再嫁妆为由，想要夺取那琉璃仙根。”
“但它给的东西，只是一些价值极低的玩意儿。”
樵戈冷哼一声。
“那就让它们滚呗。”王牧道。
“哪有那么容易？”樵戈叹了口气，“这家伙很聪明，它没有硬来，而是根据我们琉璃湖的规矩……只要能打败我琉璃湖的三十六路水族的勇士，同境界之内，它就可以与我琉璃湖的水族缔结姻缘。”
“只要它看上了谁，都能带走。”
王牧若有所思。
这个他之前在安乐村听过。
那余厉的父亲，余顶天当初就是这样做的，而且还不止做到这一步……
“你们人族勇士也可以。”樵戈看了王牧一眼，“但还要更加困难一些，可它是海族。只需要打败琉璃湖三十六路水族的勇士就行了。”
“这家伙带着一位黑魔渊的乌王护佑，那乌王同样是元婴巅峰强者，它按照我们琉璃湖的规矩，我们也无法强迫它离开。”
王牧想了想道：“那恶蛟少主看上你们谁了？”
“小汐。”
“……”
就那小丫头？
王牧一脸问号，寻思着这种族都不同，没有生殖隔离吗？
“你们打不过？”王牧问道。
樵戈摇头道：
“那恶蛟少主实力很强，接近金丹境，已经凝聚了妖丹，生有三爪，已是化龙之象，又传承古兽擒天蛟的血脉，便是半人身，都不是我们能打过的。”
“它又极其狡猾，明明凝聚了妖丹，偏偏说自己还没渡过雷劫，不算真的金丹境，只是筑基境。我们就只能派筑基境的勇士与战斗……”
“这如何能打？”
“这不赖皮吗？”王牧道。
“也不是……它后来让我们派金丹境的勇士，我们后来也派了一位刚入金丹境的尖鲨勇士……还是打不过。”樵戈道。
“……”王牧。
“我们水族精怪……重血脉……”樵戈低声道，“血脉差距太大，天生的威压对上，实力就硬降一筹。”
原来如此。
“等等……”王牧想了想，“我记得，那小家伙，不是碧游大仙的弟子吗？那恶蛟少主胆子这么肥？连它都敢抢？”
樵戈沉默了一阵。
“怎么了？”
“小汐是大仙的记名弟子……”樵戈小声道，“确实，正常说来，那别说那恶蛟少主，就算黑魔渊的老蛟都不敢说抢大仙的弟子……光是碧游大仙降服的诸多恶蛟，就不止一茬。那黑魔渊的老蛟要是敢乱来，碧游大仙不介意会多降服一条……”
“但首先，恶蛟少主不算明抢，只是依照我们琉璃湖的规矩，碧游大仙就算来了，也不好明面插手……”
“其次……”
“小汐说，她最近联系不上大仙，不知为何……有可能是大仙闭关了……”
王牧心中一怔。
上次南容碧游离开后，她就没有再来过……
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至于连自家记名弟子都不管吧……
王牧沉思。
“现在你们情况如何？”王牧直接问道。
“很不好……”樵戈低声道，“琉璃湖其他水族与我们同为一体，知道事关重要，皆是派出自家精锐的勇士。但竟都不是那恶蛟的一合之敌。”
“目前，就剩下我们鲛人一族……”
“你们实力怎样？”王牧问道。
“我们鲛人一族，潜力极强……”樵戈道，“只是修行困难……须得元婴期才能有强大的实力……”
懂了。
前期弱的一批。
“那行……”王牧点点头，“你们这规矩，没说不能派遣人族吧？我是小汐的朋友，你们等会派我上去，我去试试……”
樵戈惊疑不定的看了王牧一眼。
“你……好像只有练气九层的气息……”
“别看表象……”王牧一脸正色道，“我其实……嗯，还行吧，那小家伙应该和你们说过吧？”
“没有啊……”樵戈道，“它只说你钓鱼很厉害，实力平平。不过人很有趣，很好玩，嗯，潜力很强。”
“……”王牧。
这小鲛惑就记住了自己钓鱼很厉害是吧？
潜力很强，是不是还是看在碧游大仙的神鱼显化的伴侣这个事儿上想出来的？
随着水面下沉。
各种奇异的山石小屋呈现在眼前，一片连接着一片。
樵戈带着王牧，来到了石块巨大海石围成的区域，从海石的缝隙中，前方一块平铺而成的海石台面。
形态各异的水族精怪，此时将这里面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里面时不时发出一声震怒惊呼……
“你先和姥姥见一面吧……”樵戈低声道，“或者，见一面小汐，让姥姥送你离开这里……”
王牧没有开腔，只是跟着樵戈，走至另一间石屋中。
还未进去。
“呜呜呜……姥姥，我才不要跟着那个大蚯蚓走……它丑死了！”
一道哭腔从里面传来，“又丑又坏……”
“放心，姥姥不会把小汐送给它恶蛟的……”低沉的声音响起。
“姥姥你赶紧把我变丑……变的超级难看……海狗族看了都摇头的那种……要不然把我变老也行，变得和您一样老……”
“……”
“……”王牧。
“……”樵戈。
哒哒哒。
樵戈敲了敲如蘑菇一般的石门。
石门打开，一位容貌甚衰，满头白发的鲛人老妪走了出来。
“姥姥，那个王牧来了……”樵戈还未说完。
“王牧！！”屋里面一道小巧身影冲了出来，梨花带雨的精致小脸充满了惊喜地朝着王牧扑了过去，冲至一般，它脚步微微一顿，看着王牧，“咦，王牧你怎么好像更好看了……”
忽的，它反应过来，再次扑了过来：
“哎呀快快，王牧，带我走，带我回你们剑宗，我也要去修仙！”
王牧一只手，点在小鲛惑的额头上，任由它怎么扑都扑不过来。
“你是碧游大仙的弟子，剑宗不收的。”王牧没好气道。
剑宗收徒其实也会收精怪。
不过那种一般是收作灵兽……
当然，鲛人族也算是灵族，如果能通过剑宗的入门考核，剑宗也会收。
和那羽人族一样。
“啊……”小鲛惑脸塌了下来，原本神采飞扬的脸颊，立刻就瘪了。
“阁下……”那鲛人族姥姥口吐标准的人言，看着王牧，皱眉道，“你来此作甚？”
王牧看了小鲛惑一眼道：
“我是它朋友，它出了事情，我自然要帮忙了。”
小鲛惑帮自己在水中护法望风那么久，关系还很好，于情于理，王牧都得帮忙。
“朋友？”鲛人姥姥一怔，问道，“你想怎么帮？这是琉璃湖，规矩和你们人类世界不同。”
“那就按照你们琉璃湖规矩。”王牧道，“我帮它打跑那个恶蛟少主。这位樵戈勇士不是说，还剩你们鲛人族了么？如果没有不能请外援，额，就是请帮手的规定，我能否代表你们上场？”
“你……”姥姥打量了王牧一眼，“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琉璃湖。”
“……”
姥姥皱眉道，“这地方，不说你一个练气境修士，就算是金丹修士在琉璃湖底，没了御水之能，实力一半都发挥不出来……”
“是呀是呀……”小鲛惑小声道，“王牧，你可别乱来呀……你可是大仙……”
它顿了顿。
“我不想你有事呀……”
那样碧游大仙会伤心的！
嗯？
姥姥看着小鲛惑，眼眸一凝。
“我自有办法。”王牧道，“若是你们没有稳赢的办法，不如让我试一试？”
姥姥沉吟几秒，忽然道：
“行，我可以让你试试。”
小鲛惑一愣，赶忙拉着姥姥的胳膊：“姥姥，你干嘛呀……”
“好了，姥姥有自己的打算。”姥姥摸了摸小鲛惑的脑袋，“他就算输了，我也不会让他出事的。人类，你的勇气我很欣赏，你的行为让我想起了当年那个人类……”
姥姥顿了顿：
“如果你真能赢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王牧摆了摆手道：“等赢了再说吧。”
说完，王牧看了小鲛惑一眼道：
“我钓鱼那么厉害，区区恶蛟算什么？你就把它当作一条鱼儿，我唰唰两下就能给钓起来……”
小鲛惑扑哧一笑，眼角的泪痕都消失了一些……
“小汐的海螺你戴在身上吧？”姥姥问道。
王牧点点头。
“行，有着海螺，你就能算是我琉璃湖鲛人一族的外客，可以代替我鲛人勇士上场。”
姥姥道，“樵戈，带他去吧。”
樵戈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便带着王牧前往那中央的巨大海台游去……
“姥姥，我要去看看！”
小鲛惑抓住了姥姥的胳膊。
“好。”
姥姥点点头，带着小鲛惑来到了往上方的看台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