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晴舒的房子很大, 按厉江篱的说法,是有三个他家那么大。
五个房间,只有主卧、书房和练功房是常用的,另外两个客房里家具常年覆盖着防尘白布。
阳台很大, 养了不少花草, 架子上的蟹爪兰和婚礼吊兰都养得很好, 简直是野蛮生长,但蟹爪兰暂时没开花, 严晴舒说要到十一二月, 它才舍得开花。
地上还有几盆月季,正好是花季, 开着大朵大朵的花, 花瓣层叠的看上去很热闹, 还有一株垂丝海棠,叶子还郁郁葱葱的, 很好看。
严晴舒说,等到春天它开花的时候, 整个三月,它就是整个阳台最瞩目的存在。
“可漂亮了, 粉粉嫩嫩的。”严晴舒略有些骄傲地道,邀请他春天来赏花。
“阿姨多久来搞一次卫生?”厉江篱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不在家的时候一周一次, 我在家就两三天一次吧, 枚姐会另外过来帮我浇花的。”严晴舒摆弄着自动饮水机,要给他接水喝。
厉江篱很有主人意识,见状道:“你别忙了, 我自己来吧, 你告诉我东西在哪儿就行。”
严晴舒哦了声, 看了眼还立在客厅里的行李箱,眼睛一转,道:“我先去洗个澡,出来给你拿礼物,可别跑了啊?”
厉江篱望着她的眼睛,只看见那一点狡黠一闪而逝,就像狡猾的小狐狸,一溜烟地就跑了,只剩下一片清澈。
顿时又觉得有些好笑,抿了抿嘴角,点头道:“好,你去吧,我去帮你整理一下快递。”
严晴舒嘿嘿一笑,张了张手臂,看样子想要抱他,又有些不好意思。
厉江篱便主动迎了上去,轻轻搂了她一下,温声道:“去吧,不着急,时间还早。”
严晴舒使劲点点头,放开他后低头欢快问警长:“你要一起去吗?里面有水玩哦。”
话音刚落,男人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不准去,男孩子不可以去看女孩子洗澡。”
警长喵了声,抬爪拍了拍他的裤子。
严晴舒先是愣一下,随即扭头,冲他挤眉弄眼:“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可要记得呀,不准看女孩子——嘿嘿。”
说完就跑,留下厉江篱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他喝了一杯水,想起他们谁都还没吃晚饭,就去了厨房,拉开冰箱门一看,空荡荡的,只有矿泉水,饮料都没得一瓶。
“老天——”
他忍不住抬手扶额,这人是怎么做到这样的,家里一点存粮都没有,半夜肚子饿了难道还要点外卖?
但随即他又面无表情地想,哦,她是女明星,女明星不配拥有深夜宵夜。
他接着在厨房里转了一圈,连个炒菜的锅都没有,只有两把小煮锅,看来只能点外卖了。
可是严晴舒洗澡去了,他只能试探着给严晴舒打电话,希望这人洗澡时还把手机拿进去了。
电话响了几声就顺利被接起,严晴舒的声音里仿佛都带上了水汽,柔柔的,带着一点茫然:“干嘛呀?”
厉江篱只觉得自己的心尖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忍不住笑起来,问道:“我准备点外卖,你有什么能吃的?”
他都不问她不能吃什么,反正很多普通人可以随便吃的东西,对于女艺人来说,都可能是禁忌。
严晴舒却道:“随便吃,我能吃下一头牛!明天才开始减肥呢,今天我要放肆!”
厉江篱不由得一乐,确认道:“那我真随便点了啊?”
“嗯嗯,你随便点。”她应了声,接着一阵细微的水声传了过来。
厉江篱耳尖一动,脸上不禁有些发热,连呼吸都顿了顿才道:“好,外卖来了叫你,别泡那么久,小心低血糖。”
严晴舒拖着嗓子应了声知道,就把电话挂了。
厉江篱把客厅的电视开了,把警长抱过来,准备点外卖。
但警长刚抱到手,就挣扎着跑了,一溜烟地跑到阳台,蹲在几盆月季花旁边,眼巴巴地看着。
在家是看不到花的,厉江篱怕它会去吃,于是只种猫草,爸妈家里倒是有,但也不常开花啊,于是小家伙一下就看住了。
厉江篱只好叮嘱它:“只能看,不准动手,更不准动嘴,听到没有?”
它扭头看向厉江篱:“喵~”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厉江篱没办法,只好一边点外卖一边时不时看它一眼。
点好外卖,他起身要走,问它:“我去拆快递,你来不来?”
小家伙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花,到底还是转身跟过来了。
等外卖送过来的时候,厉江篱在门口的鞋柜上找到一把拆快递的美工刀,弯腰数着地上的快递盒。
“十五个快递,都买什么了。”他忍不住嘀咕。
警长凑过来,好奇地看着,喵了两声,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妈妈的快递,一大堆是不是?”厉江篱搬下来一个箱子,刀片一亮,“让我们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
一个橙色的盒子,知名奢侈品品牌爱马仕,厉江篱以为是包包,毕竟爱马仕最广为人知的,还是各种包嘛。
他把盒子放到一旁,警长的爪子搭了上去,黑色的爪子和橙色的盒子放在一起还怪好看,嗯,一定是被奢侈品的光芒迷了眼。
厉江篱接连拆了几个箱子,竟然都是爱马仕橙,不由得好一阵咋舌,乖乖,这么多包,背得过来么?
他又觉得有个盒子的重量好像有点不对劲,但没过多怀疑,把这几个盒子抱回屋里以后,这才继续拆盒子。
接下来的盒子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可爱但一看就是九块九包邮的鲨鱼夹,柴犬造型手机支架,羊毛毡diy用具,香薰蜡烛和融蜡灯,床品四件套,常用药和酒精,甚至还有一箱花肥和一箱卷纸。
一大堆东西,看上去和他妈疯狂购物瞎买东西时竟也没差多少,都是些零零碎碎,但又确实有需要的东西。
不过这一堆加起来可能还没里面一个橙色盒子贵。
把东西都搬进屋,再出来收拾纸箱,纸箱都拆开压扁,统一装进一个箱子里,再用吸尘器把地面打扫干净。
忙完一回头,猫不见了。
出去是不可能出去的,也不见在花盆那边,厉江篱只好喊了两声:“警长,警长你在哪里?”
没有动静,他又喊了两声,还是没有回应。
他气起来,也喊它:“咪咪,咪咪,你给我出来!”
一面叫,一面往外走,刚到门口,就看见墙边靠着的快递箱里钻出来一颗黑黢黢的小脑壳。
它还定定地看着他喵了声,厉江篱看得一阵无语。
走过去想捏着它后脖颈把它提出来,结果刚伸手,它就立刻缩了回去。
厉江篱见状只好道:“那我不管你了,你就在这里吧,到时候阿姨来收废纸箱,把你也一起带走去卖掉。”
警长:“喵——喵——”
小声的猫叫不停地从纸箱里传出来,但就是没个影子。
这时严晴舒出来了,穿着烟粉色的家居服,头上还包着干发巾,见他站在门口,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警长钻纸箱了,她就跑过来看,笑道:“纸箱里会长出小猫咪嘛,历来都这样,等它玩厌就出来了。”
说话时上身挨着厉江篱的胳膊,探头往外看,一阵沐浴露的栀子花香扑鼻而来,厉江篱被香了个满怀,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但这种感觉又很新奇,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好像只要他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一个香软的梦。
“走了走了,不管它了。”严晴舒道,拉着他的手进屋,“外卖还没来吗?”
厉江篱应了声没有,问她:“你头发不吹干吗?”
“正要吹。”严晴舒应了声,低头去看沙发上那对快递,惊呼道,“天呐,我买了这么多东西吗?”
厉江篱嘴角一抽,转移话题问她:“要不要我帮你吹?”
严晴舒刚想说不用,话到嘴边又反应过来了,这可是自己的男朋友,男朋友帮女朋友吹头发不是很正常的吗,为什么要怕麻烦到他?
吹,必须吹!
于是她立刻点点头,转身去拿来电吹风,塞给他:“那就麻烦你啦,你帮我吹头,我来拆快递!”
厉江篱失笑地将她头上的干发帽解下来,试了试风速,然后一边帮她吹头发,一边看她拆那几个橙色的盒子。
好奇地问道:“一次性买这么多包,用得过来么?”
严晴舒拖着嗓音嗯了声,节奏起伏,表达了对他这句话的否定之意:“才不是包包,是餐具。”
厉江篱一愣,“……餐具?配货的?”
印象里爱马仕搞这一套可拿手了。
但严晴舒却再次否认了他的说法:“不是啊,我是看它们好看才买的,配货我都配挂件手表丝巾之类的。”
这个说法让厉江篱很是无语:“……大小姐,你厨房连个炒锅都没有,要餐具做什么?”
“餐具又不是只有菜盘子一种!”严晴舒瞬间愤愤,“你没看到我有烤箱和微波炉咖啡机吗,我可以热面包牛奶,还可以做咖啡,这些不要盘子杯子装的吗,真是的!”
厉江篱:“……”你说的也对。
他清了清嗓子,缓解了一下尴尬,问道:“那要买这么多啊?”
严晴舒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套四件套,她说:“你看,甜点盘、谷物盘、餐碗、平底杯,刚好吃一顿早餐哎,我等了好久才等到有货的,这个马戏团图案是不是很好看?”
瓷盘上杂技演员和猫科动物们一起飞旋舞动,看起来确实有点意思,厉江篱嗯了声。
严晴舒接着拆,下一个盒子里装着一组两套的茶杯,茶杯的杯身上描绘着奔跑的骏马,厉江篱觉得挺好看,随口问了一声价格。
听完严晴舒的回答后,他啧了声:“有没有可能,你装的茶或者咖啡还没这个杯子贵?”
“那又怎么样,我乐意。”严晴舒哼了声,声音听起来有些傲娇。
厉江篱笑出声来,接着看她陆续从其他盒子里拆出和这组茶杯配套的盘子,最后是两个马克杯,马克杯的杯身上描绘着城堡图案,看上去色彩搭配得蛮好看。
她笑着道:“刚好你一个我一个哎。”
厉江篱眉头一挑,说:“没盖子啊,那恐怕最后都得沦为警长的洗脚盆。”
严晴舒:“……”我打死你这个浪漫过敏患者!
头发吹好,外卖终于送到了,这边外卖不能上楼,只能放在楼下,厉江篱只好自己下楼去拿,去了十几分钟才回来,手里提着两份外卖。
严晴舒刚把警长从纸箱里哄出来,见状又把它丢下了,跟过去问道:“怎么点了这么多东西?”
“这是今晚的饭,这是你明天的早饭。”厉江篱把一个印着面包房名字的袋子递给她。
严晴舒看了眼,吐司、果酱和贝果,还有两瓶鲜奶。
她嘻嘻笑了一下:“我老早就想说了,厉医生真是个很贴心的人呀。”
厉江篱一边解外卖袋子,一边撩起眼皮睨她一眼,嗔道:“……贫嘴。”
说完又忍不住笑起来。
点的菜不多,也清淡,拍黄瓜、姜葱鸡、西红柿炒蛋和铁板豆腐,汤是海带排骨汤。
严晴舒一看这些菜就说:“这么健康,约等于没有热量。”
厉江篱失笑,把那碗特地备注只要一半的米饭递给她,问道:“明天是我假期最后一天,你有没有工作?”
严晴舒喝了口汤,应道:“应该没有吧,不过早上要回公司,要跟枚姐碰个面,才知道有没有安排。”
厉江篱点点头,听到她接着说:“没事的话,咱们明天干嘛去啊,逛街?”
“不怕被狗仔拍到?”厉江篱笑着问。
她摇摇头,“不怕啊,我都这么大了,谈恋爱不是很正常的嘛?”
说完咬了一下筷子,继续道:“或者,在家你给我做饭吃?”
厉江篱失笑,“我倒是能做,可你这什么也没有啊,怎么做?”
难道他还得自带锅碗瓢盆□□,跟村里做大席一样?
严晴舒听了当场拍板:“那咱们就先去逛街买厨具买菜,然后回来你给我做好吃的!”
行吧,大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们俩磨磨唧唧地吃完饭,警长都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了,仰躺着露出毛茸茸的肚皮,轻轻地起伏着,看上去很柔软。
严晴舒弯腰摸了两把,它睁开眼看了一下,是熟人,那就继续睡。
“睡得跟小猪一样。”严晴舒压低声音扭头跟厉江篱道,说完又起身去翻行李箱。
在一堆盒子里找到一个,拿出来,冲厉江篱招手,“快来,给你的礼物。”
“伸手,左手。”她打开盒子后道。
厉江篱依言伸出左手递过去,看到她将一块黑色的腕表戴到他手上,微微一愣,“……这表?”
“我也有一块一样的女款,我们戴一样的哦。”她笑眯眯地回答道,满脸喜滋滋,“我们有一样的杯子,一样的手表,还有一样的拖鞋。”
谈恋爱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喜欢情侣款的东西。
厉江篱听了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还要担心:“这表会不会很贵?”
“换算成人民币是一万多一点,还算上了关税,在法国买就很便宜啦。”严晴舒道。
说完她也露出一丝忐忑来:“你会不会觉得……我花太多钱了不好啊?”
“是我要担心送不起这么好的礼物给你才对。”厉江篱失笑,“你赚的钱,怎么花那是你的自由,我只是有些担心……会配不上你的付出。”
严晴舒扑过去,把头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我是金牛座呢,金牛座的人,喜欢一个人就是给他花钱花钱花钱,花好多的钱。”
厉江篱又失笑,低头看向她,头顶的灯光倾泻下来,仿佛细碎的星光落入他盈满笑意的眼瞳,让她不可抗拒地沉溺其中。
严晴舒轻轻勾住他的手指。
她忽然想起从前念过的诗,贴近了他的耳边,低声呢喃:“i love you,not only for what you are,but for what i am,when i am with you.”[1]
女声轻柔缱绻,厉江篱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我爱你,不光因为你的样子;还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的样子。”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拥紧的双臂仿佛想要将她的灵魂从此禁锢在自己身边,唇齿交缠间爱意交融,彼此的心跳都在不停加速,带着让人心神震颤的悸动,足够他们此生不忘。
严晴舒沉溺在这样的亲吻里,感觉到彼此的动作从青涩不熟练到逐渐如鱼得水,她终于确认,啊,确实跟拍戏是不同的。
最起码拍吻戏的时候,她才不会心跳加速到想缺氧还腿软。
她甚至都舍不得厉江篱回去,可是厉医生很有原则的拒绝了,理由是:“你这儿也没猫砂啊,警长明天怎么办?”
下头!太下头了!我跟你说恩恩爱爱的事,你却只想着你的主子没猫砂!
严晴舒恨恨地咬牙:“明天!一定要把猫砂盆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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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厉江篱带着警长离开严晴舒家。
走的时候他抱着猫在电梯里面,她站在电梯外面,四目相对,彼此都是笑盈盈的。
严晴舒冲他摇了摇手,他就也举起警长的小爪子晃了晃。
电梯门彻底关上了,开始下行。
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警长早就撑不住困,在座椅上蜷缩成一团,厉江篱将它抱回去,放到床上。
它睁开眼喵了声,厉江篱就拍拍它屁股:“睡吧,到家了。”
从浴室里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小猫的耳朵动了好几下,最后还是没能抵挡住睡意。
厉江篱卧室的门上开了个洞,是为了方便警长进出的。
天光微亮的时候,警长醒了过来,从被窝里钻出来,踩着厉江篱的肚皮跳下床,从那个洞口钻了出去。
厉江篱在睡梦中感觉到被什么踩了一脚,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翻个身继续睡。
闹钟响起的时候,警长刚吃饱喝足上完厕所回来,站在床头嗷嗷叫。
厉江篱被它和闹钟的双重噪音吵醒,伸手捏了捏它的脖子,忽然想起,之前还想过让严晴舒重新给他录个起床铃来着,都给忘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脸,在床头柜上抽了张湿巾,把猫的爪子擦了擦,然后往怀里一抱,使劲搓了搓。
然后问:“你今天要在家,还是跟我去妈妈那儿?”
警长瞪着眼不吱声,愣愣地望着他,一脸茫然。
他继续道:“带你去的话,又不能带你去超市,你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害怕怎么办?拆家怎么办?”
警长还是光瞪眼不吭声,厉江篱只好叹气:“算了,我还是跟你妈妈商量吧。”
商量下来的结果是,厉江篱得把警长带上,到时候让陈佩在家陪它玩就是了,他们俩出去买东西。
厉江篱听得囧囧走神:“……那我是不是得给你助理开工资啊?”
严晴舒乐得笑出声来,连声说不用,回头她会给红包的。
说了没几句,严晴舒就说公司到了,厉江篱便挂了电话。
“严老师早上好。”前台小姑娘声音轻快地同严晴舒打招呼。
严晴舒笑眯眯地点点头,也问了声好,随即脚步匆匆进了电梯。
还在假期,公司里人不多,好像哪层楼都没什么人,到处都很安静。
但严晴舒刚推开曾枚办公室的门,还没进去,就听见一阵说话声传来:“让你去参加活动,不是让你去玩,你能不能敬业点,不要晚上跑去网吧玩到一两点都不回酒店休息?”
“明星娱乐赛就是随便打的,又不是只有一个人出去……而且晴晴姐以前晚上出去玩,你怎么不说。”
“你跟她能一样吗?她一年不开工都没关系,开工就有人给她喂资源,你呢?你的风评要是坏了,谁给你工作?没有工作你去喝西北风啊?”
严晴舒听到这里,叫了声枚姐,接着走了进去,见到一个染着一头金毛的小男生坐在曾枚对面,低着头努努嘴,满脸写着不服气。
她挑了挑眉,笑眯眯地问:“我听到我的名字了,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呢?”
曾枚抬头看了她一眼,把一个文件袋递给她,“《无影灯下》的剧本,看看吧。”
“全部?”严晴舒接过来,问道。
曾枚摇摇头,“前面十五集。”
跟她说话时,曾枚的语气好多了,少年人听到,又撇了一下嘴。
严晴舒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道:“小师弟,你出去玩不好好工作,可不要拿我当借口哈,我出去玩可不会在工作期间,我都是工作结束回容城后才去玩的。”
这是曾枚今年才带的小艺人,大专还没读完就被去选角的偶像剧导演看中,在一部电竞题材的偶像剧里饰演男二号,因为长得帅气,加上游戏打得好,剧播出后反响颇好,接着就被曾枚签到了手下。
带起来才发现,这孩子年纪还小,心性不定,实在是太爱打游戏了,用手机打还不够,得去网吧才过瘾。
甚至比严晴舒爱去蹦迪还要爱去网吧。
曾枚觉得真是无语,她以为带严晴舒就够操心了,没想到还能有更操心的。
关键是,严晴舒有人兜底,他呢,什么都没有,亲妈没了,亲爹和后妈根本不管他,他要是坏了风评接不到工作,就等于一枚废棋。
少年听到严晴舒的话,想说什么,最终扁扁嘴,又没说。
严晴舒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文件袋放在膝盖上,笑吟吟地道:“枚姐,我看要不这样算了,你给他布置一个跟网吧很像的电竞房,让他直播打游戏好了,要是在外面工作就用手机直播,说不定能吸粉呢?要是游戏打得好,以后没戏拍了,还能有点收入不至于饿死。”
“堵不如疏嘛,看看爱好变成工作以后你还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就说明不是真爱哦。”
阳光穿透玻璃洒进来,少年扭头,看见她正坐在一片阳光里,像是浑身都散发着光芒,不由得一愣。
随即又觉得不服气,哼了声:“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讨厌打游戏,我原本是想当职业选手的。”
严晴舒啊了声,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既然这样,为什么有机会很职业选手对阵的比赛,你却说随便打打呢,难道不该是尽力而为,全力以赴吗?”
“对了,你去网吧玩什么?应该是去练习技术,但是不好意思告诉枚姐,准备等赢了以后装逼说我就是随便打打,这样?”
她问完还歪了歪头,曾枚闻言立刻呵呵两声,颇有点嘲笑的意味:“让你失望了,还真不是,他是去玩另一个游戏的,带妹子去看风景截图。”
严晴舒一听,哟了声,上下打量他一番,感慨道:“还得是二十岁的小男生恋爱脑啊,不像有些人,想的都可现实了。”
曾枚眉头一挑,看了她一眼,然后对正蔫头耷脑的犟驴没好气地道:“赶紧回去休息,下午我去接你,比赛晚上开始,好好打,不然要你好看!”
小男生蔫嗒嗒地哦了声,期期艾艾地问曾枚:“能再给我两张票吗,我想……请朋友去看。”
“没有,已经送完了,你赶紧走。”曾枚愈发没好气,挥手把他轰了出去。
等他出去了,严晴舒才忍不住笑出声来,问曾枚:“孩子早恋啦?”
“二十岁了,还算个屁早恋。”曾枚没好气地道,“但最好别恋,哪个小姑娘愿意自己追星追的是别人的男朋友啊。”
真是直白的道理,严晴舒靠在沙发背上笑个不停。
曾枚乜她一眼,问道:“你呢?你家那位……我昨天听陈佩说,是他去接你的,回了你那里?”
严晴舒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撇撇嘴,道:“放心吧,没留宿,人家十一点就走了,说留宿的话,我家没猫砂,警长没得用。”
曾枚:“……”
她沉默半天,才干笑着说了句:“这也太宠着猫了,确实……是考虑得很现实。”
她想到了刚才严晴舒随口说出的吐槽。
严晴舒耸耸肩,“正常,要是我家的猫,我也要考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