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意做事极具行动力,提笔一气呵成的写完后,溜达溜达的就出门寄了信。
寄完信后,她站在邮局旁边,看了会儿夕阳西下落日余晖的景色,慢慢的呼出一口气。
预知了自己即将面临这样惨烈的命运后,她心里亦有着几分茫然。
此时天气才刚刚入秋,路边高大的树木,这时已经初初显露出来枯黄的颓势,马路边拉车的黄包车夫叮当当的跑过,间或拿脖子上挂着的白色汗巾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渍。
挑着货担子卖货的小贩,吆喝了一下午后,脸膛都被这太阳和生活晒得通红。
前路虽艰难,但小人物们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过活着。
陈知意看着看着,又觉得自己此时,其实应该知足了。
动荡的时局下,她能够衣食无忧,不用卖力气辛苦过活,已经是一种万里挑一的幸运了。
这个邮局离她和萧肃住的宅子很近,陈知意慢慢走着,晃神间,忽然意识到斜对方相对而立的两道身影,有点眼熟。
高而瘦的那道,背对着陈知意,但她一眼就能看出,对方衣着站姿,皆是和丈夫萧肃相符。
另一道低而纤细的身影,陈知意虽不能通过穿着神态认出来,但对方一侧脸却正好对着陈知意,恰好是简容无疑。
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眼见为实来得有用。
刚被那个梦冲散心神的时候,陈知意未尝没有存着剧情已经改变,譬如说她穿过来了,萧肃不一定还会和简容搅合到一起,之类的一些侥幸。
直到看到眼前这一幕。
陈知意回忆了一下,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彷佛是原本剧情中应有的桥段。
此时萧肃已经对简容心动,但却碍于家中的妻子,狠下心肠拒绝了对方。
陈知意在心里默念,“他虽严辞拒绝了对方,但却终究是斩不断那点妄念,抬头碰了碰简容低垂着的头。”
下一秒,萧肃抬手,想要触碰却又不敢触碰似的,虚虚的抚了抚简容的头。
陈知意在心底发出了一声冷笑。
她没有再看下去,扭头找了另一条胡同巷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而陈知意不知道的是,萧肃虽然仍旧按照原剧情发展摸了摸简容的头,但他拒绝简容时的想法,却确实如她侥幸所想一般,与原剧情已经截然不同了。
原剧情中,萧肃之所以会娶陈知意这个妻子,完全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原本的陈知意受着旧式三从四德的教育长大,结婚后和萧肃完全没有共同语言可言,所以萧肃对这个妻子,心里只有敬重,而全无情意。
因此当相识多年,又才华横溢,有着共同语言的小师妹出现,且言辞恳切的对他诉说情意的时候,他心里才会泛起些波澜,最后碍于责任,拒绝了对方。
但换成了现在的陈知意,两人三年的婚姻生活中,妻子娴淑又不缺闺阁情趣,萧肃又不是无心无情的人,心里自然是有着陈知意的身影的。
拒绝的原因已然是因着对妻子的感情。
之所以摸简容的头,不过是出于对从小认识的师妹的一点安慰罢了。
他心里是出于这样的目的,不忍对方太过难堪,才安慰了对方一两句,但萧肃平时待人便疏离,这点安慰,落在有心人譬如简容的眼里,就是他也对自己有情的证据了。
想到这里,简容垂下眼眸,心里越发不甘。这边陈知意忙着处理各种事务,提前做着准备。
而另一边,她寄出去的那封信,在历时一周后,也邮到了收信人的手中。
穿越到民国,陈知意少女时期也不是没有做过文豪梦的。
那时候她往几家常读的报社邮过几篇散文,虽然后来因为家庭原因没有继续投稿,但一来二去的,阴差阳错之下却和报社当时的编辑反倒成了知己笔友。
自从西学之风盛行后,时下最流行的便是关于各种思想的辩证讨论,这方面陈知意占着天然的优势──她来自后世,纵使当下这个时空的发展,和她原本的时空并不一致,但大体上的走向,却应当是大差不离的。
熟读高初中政治课本,对资本论偶有涉猎,还勤勤恳恳的上完了大学马列课程的陈知意,和笔友谈论起这方面的话题来,简直就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一般,偶有灵光闪过,对他人而言便是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