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老师问他有事吗,他说这节课他们班上自习,班主任让他过来问问物理老师,能不能把上周没来及考的物理模拟卷发下来给同学们这节课做。
等岑理走了,物理老师突然问了句:“那是隔壁班的岑理,你们应该认识吧?”
同学们反应前后不一地说认识。
“很聪明的一个学生,”物理老师说起他时,脸上升起欣慰的笑意,流露着一个老师对优等生最欣赏的夸赞,“多向人家学习,物理真没你们想的那么难学。”
同学们立刻哀嚎出声,抱怨老师说得倒简单。
池柚没有跟着起哄,而是回忆着刚刚的那一瞥。
他来她的班级了,虽然只是在门口站了一小会儿。
可还是给了她好大的惊喜,没想到在上课的时候也能看到他。
明明岑理过来只是找物理老师而已,可池柚却想的是他刚刚站在他们班门口的时候,视线有没有扫到她?
肯定扫到了吧。
然后她就为这个猜想高兴了好久。
还有某次的体育课,体育老师难得没有生病,体育课难得没有被别的老师霸占,她却因为来了经期,只能待在教室里休息。
同学们都在操场上玩,而池柚只能捂着肚子趴在课桌上郁闷。
“同学。”
有个声音叫她。
肯定是叫她吧,毕竟教室里就她一个人,除非闹鬼了。
而且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好像是她最喜欢的那种清冷音调。
她抬起头,呆住了。
仿佛是做梦一般。
岑理竟然在她的班上,而且还站在她的座位旁边。
下一秒,岑理将手里的那叠试卷递给她:“上次物理模拟的试卷,你们班的。”
原来是过来送试卷的,可能看到班上有人,所以没有直接把试卷往讲台上一丢就走。
池柚哦了声,小心翼翼地接过。
接试卷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他的手指,微小范围内的肌肤立刻泛起酥麻的感觉,她颤了一下。
岑理看她一眼,问:“你不舒服吗?”
“啊?嗯,”池柚顿时有点羞耻,不敢说实话,只好说,“感冒了。”
“去医务室看看吧,”岑理说,“很不舒服的话就请假回家休息。”
池柚听话地点点头:“嗯,我会的。”
原本他礼貌关心了一句,就已经让她很高兴了,但他没急着走,而是又添了一句:“今天气温比较低,窗户要不要帮你关一下?”
他们的城市位处南方,没有地暖,而且学校的走廊是开放式的,教室的温度随天气的冷暖而变化。
“好,”她愣愣点头,“谢谢。”
“如果你觉得闷就再打开。”
教室一共有六扇窗户,他走过去一一关上,在离开之前,又顺便将教室门给带上了。
透过玻璃,她认真看着他经过第一扇、第二扇,接着第三扇,直到那道高挑俊秀的身影彻底离开,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神。
冷风被隔绝在教室之外,一下子又只剩下池柚一个人,教室里却还好像残留着他带来的气息。
清冽、干净,好闻自然的冷杉味。
池柚将那叠物理试卷放在课桌上,接着,一头埋了进去。
外头天气冷,试卷也冰凉,而她的脸颊却滚烫,需要降温。
他虽然还是叫她同学,但教室里就她一个人,他们还说了好几句话,他这回应该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吧。
以后在校园以外的地方碰上,她跟他打招呼的话,他会记起来她是他隔壁班的那个女生吧。
有了这种想象,肚子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原本沉默的车厢突然响起一声短促而羞涩的笑。
陷入回忆的池柚迅速意识到现在是在现实中,赶紧闭嘴,然而晚了。
岑理侧头看了眼她,问:“笑什么?”
岑理就在自己的身边,这是十几岁的她绝对想象不到的。
而二十五岁的她将他变成了现实,也不用再想象了。
池柚窃喜,嘴上含糊道:“想到了以前念书的时候一些开心的事。”
说到以前,话说他到底记不记得他们是高中同学?
他,到底还记不记得她?
从进入公司之后,池柚常常想这个问题,可他的陌生却不得不让她得出那个令人失望的结论。
他不记得了。
如果她提醒一下呢?他会不会记起来?
之前两个人只是普通同事,她总不可能巴巴跑上去问,现在她就坐在他的车里,稍微打探一下他的意思,应该没关系吧?
做好思想准备,池柚开口:“你是燕城人吧?”
她还记得高中时去办公室偷翻他们班的花名册,想借此知道他的出生年月,却看到一列相同数字起始的身份证号中,唯有他,开头数字赫然是“1101”。
十分打眼。
“不是,”岑理说,“我是童州人。”
童州就是池柚的老家。
池柚故作惊喜地说:“我也是童州人耶,但是我听你的口音,一点儿都听不出来你是童州的。”
岑理嗯了声,淡淡解释道:“可能是因为上高中的时候才回的童州,我高中之前一直在燕城生活。”
“哦,”池柚心说我都知道,嘴上却依旧循循试探道,“那你是在哪个学校上的高中啊?”
岑理顿了下,没急着回答,反倒问她:“你在调查我吗?”
“也不是调查吧,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你,”池柚绞尽脑汁地让自己的理由听上去很充分,“毕竟要交往,肯定要互相坦诚,我也不能对你一无所知,你说是吧。”
“是么,”岑理略挑眉,“那你是不是应该先对我坦诚点?”
池柚眨眨眼:“我很坦诚呐。”
他很轻地扬了扬唇,说:“但是你的肚子不坦诚。”
“什么?”
“以后吃不下了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吃完,”岑理的声音里带了点散漫,徐徐道,“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了,可以帮你吃完剩下的。”
池柚瞪大眼。
救命,她男神怎么连医生那狗爬字都看得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