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声凝被了呈言这话惊得有些呆, 半响没有缓过神来。
思绪翻涌,人就有些乱,甚至一瞬间, 她都忘记了自己问的是何问题。
最后好难得冷静下来,努力去品读了一下了呈言话里的意思, 越发觉得,孙雪的话或许事出有因。
于是凑上前去, 人离得他近了些,像个小猫似的, 睫毛忽闪忽闪, 眼眸里全都是故作镇静的好奇。
“我问个问题,是我听说的,听说, ”季声凝咬住了这两个字, 生怕了呈言觉得她自作多情, “你高中时候, 有喜欢的人吗?”
荣达世贸顶楼的餐厅价格高昂, 自然有他浪漫的地方。
不只是无懈可击的城市风光,更有交响乐队入驻。
小提琴声响起,悠扬婉转,而后大提琴低沉绵长,还有钢琴紧随而来的清脆动人。
灯光渐渐昏暗,窗外的城市灯光合着室内摇摇晃晃的烛火,把暧昧的氛围拉扯起来。
有小姑娘惊呼着浪漫的惊喜声,还有相机拍摄, 咔嚓咔嚓的快门声。
季声凝揣着一口气, 一双大眼睛直扑扑的看着了呈言。
那抹狡黠与十六岁的她交叠, 还是那个漂亮的,骄傲的小天鹅,在他的面前渐渐卸下防备,暴露出她最本质的模样。
是他认识她之后一直想要实现的事情。
他希望她永远都是最恣意的活着,而不是那个佯装成熟,故作冷傲的她。
但好像还差一点点的契机。
好像只是几秒之间发生的事情,季声凝却觉得,等到有点漫长,眼看着她打算放弃,想要给自己找补的话语都到了喉咙口,了呈言突然伸了一直右手过来。
光影绰绰,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是真实的深情还是烛光的影像。
“有啊,”了呈言低笑的应着,小指伸出,“我跟夫人玩个游戏,你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我告诉你如何?拉钩。”
季声凝的一颗心猛地揪起,心跳都漏了几拍。
眼瞳微睁,看向了呈言的时候有几分努力克制的慌张。
难道也有人告诉他自己喜欢他的事情?还是他只是想单纯的跟她交换秘密?
不论哪个,都不可以。
少女心思,无论如何,饶是以后两个人的婚姻稳定而甜蜜,她也绝不会说出。
季声凝长呼一口气,装傻的说道:“我没有喜欢的人,这个游戏不成立。”
“哦?”了呈言刻意转音的向上扬了音节,带着浓郁的笑意,“那等夫人想一个可以跟我交换的秘密,我再告诉你。”
有些无赖却又对他无可奈何的交换,季声凝颇为愤愤,却也只能认下。
只不过脸腮鼓起,气呼呼的模样,让了呈言伸手,就捏了捏。
在季声凝没有注意到的时光里,他们之间的亲密举动,自然而繁复。
餐厅内灯光昏暗,季声凝也没有再注意到尤郁和他的女伴,等到灯光渐起,她和了呈言即将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尤郁一直在位置上等待着她,想要跟她说些什么。
对面的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只剩余他一个人。
季声凝原本不想在于他有过多的交集,可到底欠人家一个面对面的交代,她偏眸看了眼了呈言,对方微微颔首,“他看你很久了。”
再见到尤郁,季声凝就多了几分尴尬。
以前他还是youth的时候,季声凝只觉得他脾气好的很,总是笑呵呵的,人热情,好几次季声凝的滑雪板出现问题,都是他第一时间出现。
她那时候太傲慢,享受着沈安知的纵容,自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旁人若不是直白的告白,她都不以为意。
毕竟在季小姐眼里,被喜欢是一件太过正常的事情,谁会不喜欢她这样漂亮又可爱的女孩子。
可现在,她到底不是过往。
经历过触底,才会把眼眸落下,平视每一个人。
她是会愧疚的。
她以为尤郁会说些与季家悔婚有关的事情,却没想到他开口却是沈家。
“沈安知联合尤家做垮沈家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耳闻,沈佟现在自顾不暇,怕是很难会娶贺紫妍了。”
季声凝眉头皱起,不太明白尤郁跟她说这话的意义,“尤先生是想让我开导小烟?”
尤郁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我告诉你这些是有私心的,我知道沈安知对尤悠不过就是利用,现在他可以利用尤家做垮沈家,将来有一天也可能蚕食尤家,我们家大概都是恋爱脑没救了,但我却不想就这么束手就擒。”
季声凝更加不明白了,这和盘托出看似真挚的话语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不太懂,尤先生跟我说这些是为了?”
“为了能够阻止这件事情。”
季声凝被这句话彻底逗笑了,眼角眉梢的笑意抑制不住,最后半是疑惑半是笑意的反问道:“尤先生,我知道你可能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想法,但是您看我哪有这个能耐?”
“你可以,”尤郁斩钉截铁的说道:“沈安知听你的。”
怕是尤郁的认知还停留在早起沈安知对她言听计从的时代,怕是不知道中间发生的那些弯弯绕绕,以至于还以为,自己是沈安知的绝世真爱。
“尤郁,你真是太高估我了,但凡他沈安知听我的,当年我也不会被他骗的如此凄惨,更何况,如果我没有发现他当时的真面目,那现在做垮沈家的就是季家。”
“我不过是个猎物。至于沈安知现在爱谁,听谁的,我想那种没有心的人怕是只爱自己,尤先生还是另谋高就吧。”
季声凝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却听到尤郁在身后非常大声的喊了句,“他很爱你。”
“沈安知很爱很爱你,他这次回国也是因为你,诱导我娶你,也不过是为了想要让你可以选择他,他在赌你当年对他动过心。”
尤郁的声音太大,想来数米之外的了呈言应该可以听去个七七八八。
这种狗血的没有意义的情节,实在是让季声凝糟心。
她回头看向尤郁,非常认真而严肃的跟他一字一句说道:“尤先生,且不论沈安知是否如他所言那样爱我,我现在已经结婚,我先生就在身后,请你对我和我的家人保持尊重,对了,你若是见到沈安知,也请转告一句。”
“不用赌,我当年根本没有动过心。”
说罢,径直转身离去,路过了呈言身边时,握住了他的手。
一直到上了车,季声凝还有些愤愤不平,好难得一天的好心情被尤郁几句话搅的乱七八糟。
亏得很。
倒是了呈言看起来心情颇为不错,眉眼间浸润着笑意,跟她商量着,今年的新年有没有什么想法。
季声凝能有什么想法,季巍澜那里肯定是不能回去,最多是去安清茶庄陪一陪老人家。
两个人虽然领了证,但从传统中国的角度来说,没有举办婚礼,甚至没有订婚,怎么看都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自然过年也就不适合去了宅。
想到结婚,季声凝猛地想起尤郁的话,还是给孙一冉发了一条信息。
声声不喜:【我听说沈安知真的向沈家下手了,小烟这段婚事有可能做黄。】
孙一冉回得快。
冉冉升起:【我知道,之前已经打听过了,沈安知手段有点下三滥,利用尤家,真看不出他是这种人】
冉冉升起:【还好当年你及时抽身!】
所有人都以为,当年她一定心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