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栀站在门前, 大脑仍处于宕机状态,密码输入好几遍才成功。
在玄关处换好鞋,包包放在鞋柜上, 她靠着墙角,脑海中不断重复播放着刚楼下的画面。
还是很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她拍了拍脸, 后知后觉温度高到发烫, 转身进了厨房, 就着水龙头接了把冷水, 冰得手发红,扑到脸上却舒服很多。
他居然真的表白了。
比起邵希臣,她确实不敢直面自己的心, 像胆小鬼一般,害怕主动。
但如果他是认真的, 自己也愿意试试。
心底不可抑制地泛着丝丝甜意, 在她走向卧室的途中,忽地想起件事。
刚在楼下, 是邵希臣送她进电梯,按下楼层键。
可她并没有提过自己住在哪一楼。
哪怕是秦森,也只知道两人同一小区。
唯一来过家里的人是郑轻轻。
她立刻拨通郑轻轻电话。
“轻轻姐,你有告诉过别人我家住几楼吗?”
郑轻轻想也不想地回:“啊?你家住几楼啊?”
明栀应付两句便挂了。
她快步走向阳台, 透过窗户往外看,雨蒙蒙的天气, 昏暗灯光下,勉强能认出熟悉的黑色轿车。
原本想拨通电话,手指悬在联系人上方点不下去。
现在这个情况下, 要听他声音, 怎么变得难为情起来。
还是发条信息吧。
她编辑好之后, 又仔细检查了遍用词,确认语气无任何不妥后,点击发送。
然后收起手机,准备先洗漱。
挺奇怪。
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在她并未主动透露的情况下,知晓她住在哪儿,那她心里一定忐忑不安,不弄清楚誓不罢休。
可这个人是邵希臣。
打心眼里认为,他不可能做出任何对她有害的举动,想迫切地知道,也仅仅是因为好奇。
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对他这么信任。
-
收到这条消息时,邵希臣正坐在车后面闭目养神,双手交叠搭在腿上。手指如弹琴般,随意地在膝盖上抬起落下。
尤为显眼的,是迟迟没有落下的唇角。
他上车后一句话都没说,何远洲与司机却能感受到男人如春风般愉悦的心情。
尽管这是讨人厌的春雨天。
特别关心的消息提示音打破了沉静。
张叔忙将车内灯打开。
他划开屏幕,背景灯光打在脸上,何远洲分明望见他的笑意更甚。
【我没跟别人说过住在几楼,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她头一次在清醒情况下,不使用尊称,是你,而不是您。
微小转变释放出的,是积极的信号。
刚按楼层按钮,是他故意的。故而她发这条信息,也是情理之中。
从无意间知道她在浏览这个小区出租信息时,他便已经知道了。
没有让对方等太久。
邵希臣问:【想知道?】
果然有情况!明栀靠在浴室门边回复:【想!!!】
为表示想要答案的迫切程度,她连用三个感叹号。
【明天来楼上找我。】
?
明栀不答应了:【现在不能说吗?】
【不能。】
他认定的事情,很难有更改。明栀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便软下态度,换了种说辞:【可你今天不告诉我,我会害怕地睡不着觉。】
邵希臣对着手机挑了挑眉,逸出声很轻的笑:【安心睡。】
【即便是房东,也没你现在那把锁的钥匙。】
过了会儿。
【不说就不说!我要忙了。】
他将手机揣进兜里,终于舍得抬起头,一眼便扎进何远洲探究的视线里,唇角虽然不再过分地上扬,整个人还是处在松弛状态。
“怎么?”他问。
何远洲笑着:“您刚下车时候,心情跟天气一样,乌云暴雨带闪电。仅过了半个小时,又暖得跟车灯一般。”
邵希臣头往后枕,懒懒地瞥他一眼:“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何远洲立刻否认,见他心情不错,难得敢打趣,“两年前,公司总产值实现国内第一时,也没见您这么开心过。”
他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袖口,“你不懂。”没等回答,又问:“上次让你拿去加工的手链,送回来了吗?”
话题跳跃太快,何远洲反应几秒,才回复:“今天刚空运,预计后天可以到达。”
“直接送到办公室。”他淡声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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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明栀起床晚,差点迟到,连早餐都没来得及买便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幸好路上不堵车,到达公司时比以往还要早上几分钟。
等电梯时,有同事笑:“明栀,黑眼圈这么重,昨晚干嘛去了?”
“没、没干嘛啊。”她结结巴巴地回,被同事八卦的眼光看得心虚,不自觉垂下头。
昨晚不知怎么回事,周围安静得很,没有一点儿噪音。上班一天也没闲着,身心疲累,可躺倒床上,头脑硬是无比清醒。
重头数了几十遍羊,仍毫无睡意。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将将入睡。
又有人打招呼。
“早上好。”是秦森的声音。
明栀也笑着回他一句,“早上好。”
话音刚落,伴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邵总好”,拐角处浮现男人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她循声无意识地望过去,两人视线交汇片刻,便立刻错开。
是她先转过身,面对着电梯,干咳了声掩饰加速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