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舟一脸惊喜,“小哥哥,你是想给我开后门吗?”
“……你想去哪一所?”顾言避开了这个问题。
祁云舟笑盈盈的,把问题抛给了顾言:“小哥哥你在哪一所?”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但顾言还是看着祁云舟那双似是期待的眸子,还是认真说:“贝尔国际。”
“这样啊,”祁云舟的笑容还是那么明澈,他着耸了耸肩说,“我要去金摇篮幼儿园。”
他说完飞快地瞄了顾言一眼,顾言的侧脸还是像冰雕似的,仿佛眼中那一抹失望的碎光这是错觉。
二十分钟后,顺利拿到推荐函的祁云舟哼着忧伤的小曲,给秦雪打了个电话:“怎么办,小姨。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像玩弄人感情的渣男。”
秦雪:“……祁云舟,你又背着我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视频?!”
“你在想什么呢,小姨,”祁云舟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是个柔弱的,天真无邪的,还不能独立思考的小男孩啊,怎么会和奇奇怪怪的小视频扯上关系?”
秦雪:“……”
“对了,我拿到推荐函提前从会场出来了,”祁云舟接着说,“小姨你拍你的戏,不用管我,我自己搭车回家。”
秦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男孩?”
祁云舟:“呵呵。”
但他这声呵呵得太早了,说完那两个字,他拐进了一个小巷,,精准地撞上一辆刚停好的迈巴赫。
他下意识的歪向地面,手一把扫向地面。
小手指上有一滴血落了下来。
*
“小苏,你怎么还没有上来?祁总和林老先生已经在上面等了一会儿了。”
“刘姐,不是,我停车时有个小孩突然冒出来,碰到车上了。”苏安低低地说。
“什么,那孩子还好吗?”被称作刘姐的女人震惊了,蹬着高跟鞋就准备往下走:她和苏林都是祁知寒的助理,来这个小巷完全是随老板去拜访林老先生的。
林家和祁家也算是故交,林老先生更是商场上一代传奇人物,家族产业遍布全球,但自从爱女在二十多年前走失后,就一直郁郁寡欢。
每一段时间,老先生就会回到这条爱女当年走失的巷子,幻想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有一天会站在巷子的尽头,用那双微褐中带一点浅灰的眼睛微笑着看向自己,像很多年前一样甜甜地叫他:
“爸爸。”
*
"小朋友,你的妈妈在附近吗?”陈助理问。
“她不在了。”
“那……你的爸爸呢?”陈助理又问。
祁云舟低着头,不说话。
陈助理的心脏咯噔一下,心说阿弥陀佛,太悲伤了,太悲伤了,这小孩的父亲不会也不在了吧。
祁云舟的确很悲伤。
他低头,拿出鉴定古董的眼神欣赏迈巴赫的那四个轮子,泪流满面地想:多么可爱的轮子……只要薅下来一个,卖了那能……让他咸鱼躺平、混吃等死多久啊!
一个月,两个月……
就在祁云舟如此激情澎湃地算下去时,一道声音从陈助理的手机中传了出来:
“开摄像头。”
是祁知寒。
他的声音像是在冬日的海水里浸泡过,语气里似乎不带多余的情绪。
但陈林当了这个男人好几年的助理,敏锐地从这道声音中听出一种深深压抑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着急感。
“小朋友,你的爸爸呢?”陈助理开手机摄像头的功夫,祁知寒隔着冰冷的手机屏,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他难道不管……”
爸爸。
又是这两个字。
小说里那个对自己的降生从未抱有期待的爸爸。
冷心薄情十几年来未给过孩子一句赞誉的爸爸。
一种莫名的烦躁从心底浮起,手机的摄像头开启,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无机质的冷光。
祁云舟的笑容也很冷。
“我爸爸很厌恶我。”
他盯着摄像头,声音带着孩子特有的柔软,但每一个字却像一把锐利的刀,残忍地撕裂所有温柔的幻梦:
“他从不屑于对我管教。”
摇晃的镜头终于稳定下来,祁知寒认出来了,这是那个在讲座上一闪而过的孩子。
忽然有什么东西插在心脏上似的,在不断流血。
“拿一个创口贴给那个孩子,”他吩咐助理,“我马上就到。”
片刻后,陈助理将一个创口贴贴在祁云舟的小拇指上,表情有些迷惑。
他实在想不出在那么晃动的摄像头中,老板是怎么注意到小孩的小手指在流血。
而且这小孩怎么总觉得哪里有点眼熟……
祁云舟并不知道陈助理在想什么,他这个人很烦麻烦,也不想和等会儿要来的车主交涉,趁陈助理恍恍惚惚苦思冥想间,他拔起腿,像一尾小鱼,融入了巷子外的人流。
“那孩子呢?”
在小朋友消失的十秒后,祁知寒赶了过来,他步子难得这么快,甚至顾不上后面也跟过来的林老先生。
陈助理一愣,他下意识避开祁知寒的视线,把目光落在林老先生身上。
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刚才那个孩子眼熟了……
燕城上层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林老先生早年走失的女儿是一个混血儿,那双微褐中带一抹浅灰色的眸子,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记。
而那位刚刚离开的小朋友,有一双很林老先生女儿很像的,一双微褐中,带一点浅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