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阳宗主峰,宗主院。
宗主沐漾泉和三大长老聚在堂中开小会。
三位长老分别姓杨、阳、羊,江湖人称三羊开泰,按照年龄顺序依次赠送诨号“老羊”、“大羊”与“小羊”。
沐宗主脸色沉凝,眼里却闪动着兴奋的精光:“劳动诸位长老的大驾,是因为我刚收到一则消息。”
他一边说一边从袖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请诸位过目。”
“老羊”杨长老年事最高,率先接过纸条一看,不由皱了皱眉,上面的文字缺胳膊少腿不说,句法也很古怪。
但意思倒不难懂:朱雀城主戚念瑜打算给长女投拜的门派捐一座玄铁矿。
他把纸条递给“大羊”。片刻后,三羊都已传看完毕。
沐漾泉:“诸位怎么看?”
老羊沉吟:“据我所知,戚念瑜似乎不是这么慷慨的人啊。”
小羊点头附和:“铁公鸡拔毛,其中怕是有什么蹊跷。”
大羊问宗主:“朱雀城近来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沐漾泉:“据我们派驻南域的弟子禀报,戚念瑜前阵子开始闭关了。”
修士闭关不是为了悟道就是因为受重伤,戚念瑜这种土豪,幸福指数那么高,有啥道好悟的,显然是后者。
小羊心思最灵活,反应最敏捷,所以在错误的道路上一路狂奔:“朱雀城固若金汤,连我们的人都渗透不进去,戚念瑜竟然在自己的地盘受重伤,看来是戚氏内乱,他那家主的位子坐不稳了。难怪要捐矿,这是借着女儿拜师的由头给自己找靠山呢。”
沐漾泉:“小羊长老真是睿智,我也是这样想。不过这消息若是让太衍宗和两仪门他们知道,一定会千方百计去拉那戚氏女入自己宗门。所以我们必须趁着还未走漏风声,先下手为强。”
他顿了顿:“诸位以为,此事交给谁办妥当?”
三个长老思考起来,戚氏女才十八岁,又在城主府中守了十二年孝,一定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从小锦衣玉食长大,肯定不在乎钱财。
十八岁,正是慕少艾的年纪。
他们自动脑补了一个天真烂漫爱幻想、视金钱为粪土、渴望爱情的富家千金。
三人脑海中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个绝佳人选,异口同声:“柳素卿!”
柳素卿,罗浮双璧之一,连续一百年当选“罗浮最受欢迎男修前三甲”,人称“无双公子”,高贵冷艳如天山上的雪莲。
试问有哪个少女能够抗拒?
四人同时勾起嘴角:戚氏女和玄铁矿,嵩阳志在必得!
……
醉月楼中,天真烂漫的戚大小姐点完单没多久,十来个花枝招展的小哥哥小姐姐鱼贯而入,倒酒的倒酒,布菜的布菜,弹琴的弹琴,唱曲的唱曲。
包厢里就像飞进了一群花蝴蝶,洋溢着热闹欢快的气氛。
戚灵灵大方地请所有人开怀畅饮,自己却只是倒了一小杯酒,小口小口抿着。
一百八一杯的天庭玉液酒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喝上的,很快,所有人都喝得酒酣耳热,连其中酒量最好的也有点上头了——除了戚灵灵。
这些人口风本来都是很紧的,但酒喝多了自然就松了,而且这位顾客不但大方,人长得绝美,对他们还尊重——他们大多是妖族或半妖,做的又是伺候人的低贱营生,在那些贵客眼里不过是个玩物。
而这少女却和以前的所有客人都不一样,她的眼眸清澈如水,里面只有纯粹的好奇、欣赏,甚至有些许佩服。
戚灵灵是真的佩服,这些小哥哥小姐姐不管颜值还是业务能力,放内娱都是顶流水平。
可惜她没钱打赏,于是只能给他们卖力鼓掌。
小哥哥小姐姐们大受感动,听说她也是来罗浮山参考试炼的,七嘴八舌地替她参谋起来。
“要说罗浮七仙门里实力最强的,还属嵩阳宗。俗话说,‘剑修技术哪家强,罗浮山东找嵩阳’。”
“单说剑道,两仪门与嵩阳宗也是不分伯仲,君不闻,‘学剑道,就来两仪门。”
“可是两仪门掌门修为造假!明明是炼虚期七重境,对外却吹成渡劫期!”
“嵩阳掌门还不是半斤八两,磕了八百斤药,才勉强够到渡劫期门槛,还学术造假,出的心法剑谱和自传都是弟子代笔的。”
“要我说,嵩阳、两仪和太衍这三大宗名声在外,但是粥少僧多,一个师父带十几二十个徒弟,能学到什么,倒不如七星派实惠。”
“七星派掌门有脚气。”
“两仪门剑圣还有狐臭呢!”
“太素宗口碑好像还不错……”
“啊呸,风气最差的就是太素宗!上下都喜欢搞师徒恋,每届新弟子入学那些大长老都要换道侣……”
“对了对了,听说太素宗主现任小道侣在外面养合欢宗的小白脸,一对双胞胎儿子都不是他的种,其他人都知道,就他一个蒙在鼓里……”
……
一开始还在正儿八经讨论教学质量,渐渐的楼越来越歪,所有人都不甘示弱,越讲越多,越挖越深,简直可以出一本罗浮山八卦大全。
不过戚灵灵听着听着发现一个问题,说是罗浮七仙门,有一个宗门却没人提——汤元门。
书中,她众叛亲离,就是这个宗门大发善心收留了她。
书里关于这个宗门的描写不多,每次出场不是被主角打脸就是在被打脸的路上,一门纯纯的冤种炮灰。
戚灵灵不懂就问:“汤元门怎么样?”
所有人异口同声:“穷!”
戚灵灵:“呃,剑修不是都穷吗?”
贫穷剑修已经成了修仙小说标配设定,这本也不例外。
嵩阳这种名宗大派,平常能卖卖教辅,收收有钱弟子的赞助费,日子也过得紧巴巴。
一个小帅哥道:“仙子一定想不到汤元门穷到什么地步……”
另一个小美女接口道:“他们家掌门,陨落前一个月还在咱们楼里当保安队长呢!”
戚灵灵:“……”这谁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