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云慕道。
二人快步来到顺安医馆前, 拨开行人,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砰砰地拍着桌子,气急败坏道:“就是你们治的!别想跟爷耍赖!”
甄世安道:“这位官人, 你冷静一下——”
“你治坏了我儿子,让我怎么冷静?!”男人吼。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甄世安仍旧十分克制, 将柳元娘护到身后,心平气和地说道:“这位官人, 刚刚已经和你说过了, 你的孩子不是我们治坏的,他是——”
男人根本不给甄世安解释的机会:“方子、药材都在这儿, 你还狡辩!”
甄世安开口道:“不是——”
男人凶神恶煞地问:“我问你,这方子是不是你开的?”
甄世安只得承认:“是。”
“药材是不是你抓的?”
“是。”
“那你还狡辩什么?庸医,什么都不会, 还敢在这儿开医馆骗钱,我儿子就是吃了你的药才呕吐不止的,赶紧赔钱!”男人说完,还冲围观的路人嚷嚷着, 说他老母老父身子都不好, 去别家医馆都没事儿。
这一次贪图便宜就到了顺安医馆, 没想到儿子吃了药之后,就呕吐了, 就是庸医,庸医!
路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附和。
男人顿时更有底气了, 指着甄世安道:“你今日必须给个说法, 不然我就砸了你们医馆, 绝不让你们祸害老百姓,庸医。”
甄世安不由担心。
一直在甄世安身后的柳元娘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官人,你口口声声来讨说法,可是你根本不给我家官人说话的机会,一口咬定我们是庸医,分明就是来闹事的。”
一句话戳中了男人的心事,他瞬间指着柳元娘骂道:“说什么,你个臭娘们说什么。”
柳元娘也生气了:“你家孩子是来治发热头肿的,我们给他治好了发热头肿,那是我们对症下药了,现下他呕吐,是另外的病症,你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
路人闻言又看向男人,似乎想知道男人怎么解释。
“就是吃了你的药才呕吐!你们仗着是大夫,就信口雌黄骗人是吧?”男人没想到这女的嘴巴那么会说,顿时恼羞成怒,冲向柳元娘。
甄世安护着柳元娘。
男人一把抓住甄世安的领子。
“住手!”云慕适时出声。
男人动作一顿。
甄世安和柳元娘一直看向云慕:“东家。”
“原来你是东家?一个小孩子当东家,难怪坑人了。”男人嘴上不饶人,总是打断人说话。
云慕眉头不悦道:“你闭嘴,我先弄清楚事情经过。”
“你是准备偏袒——”男人话未说完,忽然收到云慕飞来的一记眼刀,明明是一个小孩子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觉心头一寒。
紧跟着两个高大男人忽然站到他跟前,他不管不顾,正要上前一步撒泼之时,其中一个男人抓住了他的胳膊,他顿时感觉半边身子都僵住,他挣扎不得,一瞬间他感受到男人的武力高强,心头一惊,明白这两个男人是这个小东家的人,不敢贸然撒泼。
云慕刚刚已经从多人的口中猜测了事情经过,就是眼前这个五大粗的男人带着儿子来医馆治疗发热头肿,回去几日发热头肿好了,一大早呕吐了,所以就带着孩子来讨个说法,或者说是准备闹事儿。
但他还是向甄世安和柳元娘询问事情经过,果然,和他猜测的差不多,他看向男人,问:“你儿子在哪儿?”
男人想骂人,可是一对上云慕,莫名的气短。
“爹。”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出现。
云慕一眼看到孩子喉咙处的黑气,问:“还发热吗?”
孩子摇头。
云慕看着孩子的脑袋:“这头也不肿了啊?”
孩子摸摸头。
云慕又问:“药是什么时候吃完的?”
孩子还算是个好孩子,虚虚地回答:“前天。”
云慕看向男人问:“你三天前吃的药,现在呕吐了,怪药?”
男人本来就是以气势压人,来和稀泥的,没想到眼前这小东家说话条理这么清楚,三言两语,就让事件清晰明朗。
甄世安本来嘴皮子功夫就不利索,听到云慕抓住关键点的问话,一下子让路人都听明白了,心里懊恼“刚刚我解释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反客为主呢”。
柳元娘也觉得自己不如一个孩子。
却不知道云慕是先用随身侍卫镇住男人,提高自己的气场,然后才转守为攻,不然他也会像甄世安夫妇一样,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楚,现下他望着男人道:“你现下火气这么大,小时候没少吃炮筒叭。”
路人听到一个小孩子说这话,没忍住笑出声。
男人窘迫道:“小家伙,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现下赔礼道歉退银子,我就既往不咎了,不然——”
“不然怎么样?”云慕问。
“报官。”
张道长想笑。
“那报吧。”云慕坦坦荡荡。
男人一愣。
“官老爷肯定会还我们一个清白,我们医馆治好了你的发热头肿,可没开药说是治你们呕吐,甄大哥,医案拿出来。”云慕道。
甄世安赶紧给云慕医案。
云慕一字一句念小孩子的病症,是念给男人听,也是给路人听,念完之后,问:“请问,你家儿子现下的还有面色苍白、头部发肿的症状吗?”
男人说不出来话。
路人摇头。
男人想了想又道:“他呕吐了!”
“呕吐是因为他得了喉病。”云慕道。
“胡说八道!”男人见眼前的小孩子拆穿了他的计谋,他没办法再停留下去了,甩开高大男人的手,拉着小孩子道:“店大欺客,我认栽了,以后这种破医馆,爷再也不会来了!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