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正好是什么时候?”陈修远问起。
陈璧双臂,稍事思索,“二十余年前,正好是业帝即位,涟宋和冯逸云兄弟两人被刘妈和冯志远救下……”
言及此处,陈璧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
陈璧看向陈修远放在桌上的那张标注了匪患数字的地形图,心中也跟着动摇了!
陈修远继续道,“二十余年,最好的掩护,就是无人管束、各自为政的匪患。在鄞州一代根本没人能压得住。”
如果这些都是当年业帝的旧部,打着匪患的名头,寻一处伺机而动……
陈璧脸色都变了。
陈修远继续道,“冯志远在鄞州,很熟悉鄞州的民风,地形和优势。冯志远早前在朝中的位置足够高,能给的庇护足够大。鄞州又是冯志远的地盘,这里的官吏只要盘一盘,都同冯志远或多或少有关。所以,冯志远睁一只闭一只眼,这处的官吏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冯志远又是巡查使。巡查各地,当然也包括鄞州。冯志远说的做的,包括呈递上来的文书不会怀疑,再加上地方官吏的佐证,鄞州的匪患就成了要除,但要付出很大代价,而又各自为政,相互牵制,朝廷未必见得眼下就要剿灭……”
陈璧皱眉,这冯志远脑子未免……
陈修远又道,“但如果涟宋登基,这些人就会接受招安,摇身一变,成为收编在册,有正式记录的驻军。”
好家伙!
这步棋走得太精妙!
陈璧心中唏嘘。
比起谭进这种被人拿捏把柄,便铤而走险谋逆的枭雄,冯志远这类能静下心,用十余二十年布局,谋划,步步为营的人,才更为可怕。
难怪早前处处受制。
其实根本不是处处受制,而是在冯志远计划了十余二十年的布局上……
陈璧忽然感叹,“冯志远死了也挺好……”
不然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祸事!
陈修远指尖轻敲桌沿,“未必就是冯志远一人。”
陈璧反应过来,“还有翁奥园。”
翁奥园已经远走了……
陈璧庆幸。
比起定远侯,冯志远和翁奥园两人才是真正难对付的主。
“眼下庆幸还未时过早。”陈修远看他,“冯逸云是谁教出来的?”
“……冯志远。”陈璧脸色都变了。
而且,冯志远分明是因为冯逸云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而且更符合冯志远心中对君王的要求,所以冯志远才会摇摆。
那说明,冯逸云极其不好对付……
陈璧拢眉,不作声了。
陈修远又问起,“眼下冯志远死了,这群匪患没有乱,说明什么?”
陈璧再次屏住呼吸,然后道,“说明有另一个人,接管了这些人,而且,有很大的可能,增额人是冯逸云。”
所以在泰城的时候,冯逸云才能全身而退!
因为这些匪患都是听令冯逸云的!
陈璧背后寒凉!
泰城这处有驻军和禁军在,如果冯志远得手就得手,如果没得手,也不会在泰城动手……
柔城附近地势险要。
最狭长处,通行要将队伍拉长……
陈璧心中发怵,“主上,柔城再往前不能走了,肯定有问题;但折回其他路,也未必安稳……”
进退维谷。
是窘境。
陈璧想起了上次谭王之乱的时候。
天子被围,主上身边只有五百人,原本是去见四小姐的!
最后主上带了这五百人去诈谭思文。
该不是……
陈璧心中不好预感,“主上?”
谭王之乱那时是在燕韩国中,怎么都熟悉,而且,多少也有凭借,谭进未必会真的同敬平王府撕破脸!
但这里是西秦!
冯逸云极有可能就是个疯批!!
不,就冲在冯府的时候,冯逸云特意来看天子,还特意自己出卖了刘妈,这冯逸云不是可能,是根本就是个疯批!!!
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对上一个手中握了重兵的疯批……
柔城往西又是险地。
陈璧再次噤声。
这是僵局……
“走这里。”
陈修远指尖点了点地图上方没有显示的地方。
这里是……
陈璧反应过来,“去霄关的路!”
信良君在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