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三火历险记》完结后, 贺东川很想多放纵几天,但他也有正事,隔天就跟苏婷提了下周要集训的事。
当时苏婷在擦头发, 闻言动作一顿:“去哪集训?”
贺东川说了个岛屿名字, 离得不算很远,但也不算近, 当天肯定来回不了,念头在心里转了一圈, 苏婷又问:“要去多久?”
“半个月。”
“怎么这么久?”
“这次算短的, 时间长的话可能要一两个月。”贺东川见苏婷愁眉不展,伸手拿过毛巾,边给她擦头发边笑着问,“舍不得我?”
舍不得肯定有点,两人感情好起来后, 除了去年参加比武,他第一次出去这么长时间。
但舍不得之余, 更多的是担心。
原著中贺东川就是这两个月去世的,虽然理智上知道他们搬离平川岛后,剧情很有可能发生改变,但感情上苏婷总忍不住担心。
过去半年里,他没有出过远门,每天不管多忙都会尽量赶回来,她也渐渐放下了心,很少再去想这件事, 谁知道暑假才过一半, 他就说要带队去集训。
在刚才短暂的交谈中, 苏婷已经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贺东川的死亡原因。
他在平川岛也是陆战队的, 调来后工作没有太大变化,在沪市要带队出去训练,在平川岛时亦然,只是过去几年里,他每次带队出去的时间都不长,通常是一周左右。
说不定原著里,他就是带队去训练时发生的意外。
虽然现在地点有了改变,但万一剧情影响力还在……苏婷抬眼看着他问:“可以不去吗?”
此时苏婷洗完澡还没多久,头发没有完全擦干,随意地披散下来,整个人被电灯暖色的光晕笼罩,白皙的皮肤看起来更加莹润。而她的瞳孔在皮肤的映衬下显得很黑,闪着微微的光,很脆弱,仿佛带着祈求。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但贺东川神色里的玩笑成分渐渐褪去,他将手搭在苏婷肩头,斟酌着说道:“集训的事已经通知下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中断,我是组织人,没有不可抗力的原因,我不能不去。”
所谓不可抗力,说白了就是受伤、重病,只要能走,能下床,这集训他就不能不去,否则就是违抗军令。
其实苏婷心里也明白,就是一时慌了,才说出这种话,她低头用手搓了把脸说:“我刚才是脑子抽了,你当我……你就当我没说过这种话。”
贺东川问:“你刚才为什么脑抽吗?”
苏婷闻言,唇角忍不住抽动,虽然她说得挺顺,但听他这么一本正经地问她为什么脑抽,还真是不爽,轻哼道:“你才脑抽。”
贺东川:“……”
他还要再问,苏婷却已经打起精神,从他手里接过毛巾嫌弃道:“赶紧洗澡去吧,一身汗味。”
贺东川沉默片刻,提醒说:“现在是夏天。”出汗才是正常的。
“所以我让你快点去洗澡啊,有问题吗?”苏婷看着他问。
“……没问题。”
看出苏婷不想说,贺东川只好起身去收衣服准备洗澡。
等他洗完澡把衣服搓掉,再去次卧看两个孩子,见他们已经睡着,便走进去把开到最大档的电风扇调到了最小档,然后把风扇从床头搬到床尾,让它斜对着两个孩子吹,才关门退出房间。
忙完这些回到房间,苏婷头发也差不多干了,但她没有躺下,而是盘腿坐在床边,对着电风扇想事情。
贺东川坐过去抱住她,低头去亲她的侧脸问:“还在想我集训的事?”
他本以为苏婷会否认,却不想她说:“稍微想了一下。”
“想了什么?”
“想你们要训练哪些项目,危不危险?”
要训练的项目很多,有些能说,有些不能说,贺东川把能说的都说了,然后回答说:“不危险。”
“你确定?”
贺东川好笑地问:“以前我们又不是没有集训过,你看哪一次出事了?”
苏婷想想也觉得是这样,但话说回来,如果没有危险,原著中贺东川是怎么出的事?
想到这苏婷就忍不住在心里大骂原著作者,都费笔墨给原身这个恶毒后妈写番外了,连贺父这种全本描写不超过三百字的小角色都写明了死亡原因,顺带着提一句男主亲爹是怎么死的就那么难吗?
原著中贺父是突发疾病去世的,具体什么病没写,但苏婷怀疑是中风脑梗之类的病。
所以前年回首都过年的时候,苏婷跟贺母提过,让她劝贺父去医院做身体检查。贺母是护士,见多了突发疾病,很听人劝,过完年就拉着贺父去做了个身体检查。
刚开始贺父很不乐意去做检查,他觉得自己身体非常好,一顿能吃三碗饭,结果一查,血压偏高。
看着检查报告,贺父无话可说,只好每天老老实实地查血压,吃降压药。
贺母则在原著开篇出场过,死亡原因写得更详细,只是现在想想,苏婷总觉得理由很牵强。
原著中贺母是受到儿子和丈夫接连去世的打击,感冒后一病不起,缠绵病榻一年半载后去世的。
不了解贺母性格的人可能觉得这么写没毛病,但只要跟她相处过,就会知道她没有那么脆弱。
一个性格脆弱的人,怎么可能新婚不久就跟丈夫投身革命,怎么敢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救助伤病?
更何况贺家当时只剩下她和贺焱两个人,哪怕是为了孙子,她也不会放任自己的身体衰败下去。
现在盘起来,就像是作者为了给男主贺焱生捏一个悲惨童年,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贺家人统统一波带走。
反正只是个配角,出场戏份不多,就算逻辑不通也没有人会去追究。
而原身虽然恨贺东川,但在贺父贺母活着时一直表现得很好,哪怕搬出去住了,每周也会抽空回贺家探望两老和贺焱。
贺母刚病倒那会,原身还提过辞掉工作,回家跟王姨一起照顾她和贺焱的事,令两位老人非常感动。
也是原身的这些表现,才让贺母在王姨照顾她和贺焱显得分i身乏术时,决定让贺焱住到原身那里去。
却不想在她面前,原身对贺焱亲亲热热,回到家就变了脸色。贺焱本来想告状,但原身有恃无恐,说“你想让你奶奶病情加重早点死就去告吧”。
贺焱当时年纪还小,被原身用话唬住了,怕奶奶为自己担心,所以每次去医院探望贺母,听她问起原身对他怎么样,他的回答都是:“妈妈对我很好。”
贺母信了,并按照原计划分配了财产。
贺父去世后,他们就搬出了海军大院,但她和贺父工资都不低,这些年攒了不少钱,改开后她看准了房子会涨价,就用存款买了套四合院。
四合院原本就住了好几户人家,房产证可以分开办,她给原身和王姨每人过户了一半房产,钱也是一样对半分,
分财产时她跟两人直接说了,这房子,她是希望留给孙子的,但贺焱年纪太小,就算把房子过户给他,他也保不住,所以转给她们。
以后她们愿不愿意把房子留给贺焱,她不强求,但希望她们能看在房子和钱的份上,好好将贺焱抚养长大。
贺母想着自己托付了两个人,只要有一个人靠得住,她孙子的未来就有了保障。
却不想她去世不到一年,王姨就失踪了,原身说她是跟人跑了,公安局没查到踪迹,又没有家属报案,于是这事不了了之。
王姨失踪后,原身拿着从她房间里找到房产证,将四合院租了出去,自己则带着贺焱,和新认识的男友回了单位给她分的房子居住。
没有了王姨,原身虐待起贺焱来更是无所顾忌,她的新男友不但不劝,还帮着一起虐待贺焱。
就像贺焱后来对苏母和苏国平说的一样,那几年里,他活得像一条狗。
从回忆中抽身后,苏婷看向贺东川问:“你会跟着他们一起训练吗?”
“看情况。”
苏婷又问:“你必须要跟着一起训练吗?”
“这个没有规定。”贺东川是集训的组织者,他的主要工作是把控全局。
事实上,到他这个级别,平时也不用每天跟着士兵一起训练,只是他这人闲不住,不忙的时候会跟着团里士兵一起训练。
看大院里那些军官就知道了,虽然不至于大腹便便,但很多人脱掉衣服连腹肌都没有,像贺东川这样体能一直保持在个人巅峰水平的,真不多。
苏婷知道贺东川的脾气,说道:“这次老老实实坐着,别跟着一起训练,行吧?”
“行是行,”贺东川后面还跟着但是,“你以前不是不过问这些吗?”
苏婷心想,以前你头上又没有悬着死神的镰刀,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以前你也不是三十岁啊。”
贺东川算是发现了,自从他满三十岁,他媳妇就特别爱提他的年纪。
冬天他不爱擦雪花膏,脸干得起皮,她会说你都三十岁了,再不保养就要老了。
过年在她家憋太久,回来后他稍微有点放纵,连着几天折腾他到凌晨,她会说你都三十了,悠着点。
后来她忙着复习画画,人绷成一条紧弦,他心疼她连着小半个月没碰她,她会说三十岁果然是道槛,边说还总往他下面看。
气得他当时就狠狠办了她一顿,一不小心折腾到凌晨,又被她念叨都三十岁了要克制,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说道的。
“就算我三十岁,团里那些二十出头的小子也不是我的对手,”贺东川磨牙说完,停顿片刻,凑到苏婷耳边说荤话,“我也能弄得你哭着求饶。”
苏婷脸颊飞红,白他一眼说:“我是怕你三十岁倒大霉!”
哦对,这也是他满三十岁后,他媳妇新添的毛病,特别迷信,而且每次都觉得他会倒大霉。
他就奇了怪了,她自己都说三十岁这一年,有人走大运,有人倒大霉,具体看运气,怎么她就认定了他是后者?
贺东川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苏婷回答得很理直气壮:“走大运是锦上添花,咱们家现在日子过得挺好,能更进一步是好事,不能也没关系。可你要是倒大霉,万一遇到危险性命堪忧,我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日子怎么过?”
不等贺东川回答,苏婷就若有所思道:“好像也不是不能过,我画连环画收入也挺高的,养活两个孩子没问题,就算哪天不挣钱了,大不了回去啃你爸妈。或者我再找一个,反正我年纪轻,长得也还行,再找说不定能找个年纪比你还小的。”
“哦对了,”苏婷像是才想起来,“说不定这几年就能恢复高考,我现在这么努力学习,到时候应该能考个不错的大学,大学里年轻帅气的男同学那么多,我完全不用愁啊!”
苏婷越说,眼睛越亮。
贺东川则是越听,脸色越黑。
类似的话,去年决定调职前贺东川就听苏婷说过。
但那时候她说的是如果他不陪她去学校报名,说不定男同学们会以为她是单身,而产生跟她进一步发展的想法。
结果一年过去,话题直接飞跃到如果他死了,面对众多年轻帅气的男同学,她要怎么发展第二春。
贺东川气得咬住她的嘴唇,恨恨道:“我现在还没死。”
苏婷可不怕他生气,抬手挡住他进一步的动作说:“你现在是没事,但如果你出门在外不知道珍惜自己的性命,情况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