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几乎瞬间见血,赵雾灵被他突兀地推开,才低头去看江也的动作。
满手的血,还有玻璃渣,江也面色如常,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先侧过身体,避开赵雾灵的视线,催促她。
“你先上楼。”
酒店前台的服务员还在前台,本来的职责就是看护客人注意玻璃门的破碎,但没想到自己瞌睡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人中招,匆匆忙忙赶来。
表情懊悔地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刚刚运东西不小心撞破了,我的天,您还好吗?”
“你先上楼。”
江也和赵雾灵重复完以后才转头问酒店前台的服务员。
“有纸吗?”
“有。”
服务员愣了两秒,才慌慌张张跑回去前台找东西,一分钟以后返回来,递给江也纸巾。
后者面不改色地胡乱用纸巾去擦伤口,血迹很快蔓延,被洇湿的纸巾软塌塌地粘在江也的手心上。
酒精延缓痛觉,迟缓的痛觉如约到来,江也想,幸好不是赵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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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房间里很安静,开着空调,温度也适宜,赵雾灵整个人陷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没办法入睡。
快要能听见空调运作的声音,于爽发消息说他们还要去唱歌,可能回来得更晚一些。
赵雾灵尝试闭眼去数羊,脑海里却控制不住想起江也。
过了半个小时候认命地叹气,穿鞋下楼。
好像比刚刚更冷一些,江也的车还停在酒店楼前,车窗是降下的,他在抽烟,赵雾灵站在副驾驶旁边,沉默地看着他。
往里看,车前面的置物台放着杂物,刺鼻的碘伏味道和用剩的纱布,江也应该已经简单处理过了。
江也看到赵雾灵之后先道歉,顺手把烟熄灭,顺手打开车内的空调。
语气略微不自在,询问。
“怎么又下来了?”
天凉,夜深以后露水更重,更容易着凉。
赵雾灵垂眸,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去看江也自己包扎的伤口。
他用另一只手包扎的,纱布缠绕的有些潦草,不算美观,和江也平日严谨的形象也不符。
赵雾灵从小就怕痛,几乎是受点小伤就要落眼泪,所以没办法想象江也的痛楚,手心在衣服上摩挲。
“很疼吗?”
好像是废话,掌心那么深的伤口,血迹都流到地板上。
江也先摇头,片刻后语气认真的开口:“我说疼的话你会可怜我吗?”
他神情好认真,赵雾灵匆匆忙忙别开脸,用他自己的话做挡箭牌:“你之前说不想我可怜你。”
江也的语气也同样坦诚:“是,但我现在后悔了。”
赵雾灵,可怜可怜我。
赵雾灵不想回答上一个问题,深呼吸去忍住想哭的欲/望:“你还要回公司吗?”
她不要心软。
“等一下回。”
来这里只是因为想见她,江也公司明天还有几个会要开,他刚刚饮过酒,没办法吃止痛片。
等一下回,醒酒,和等痛觉减缓一些。
寂静许久,车内的空气里还有一点血腥味,赵雾灵看着车窗外的路灯,伸出手去感受风在指间穿过,歪头,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江也,今年冬天会下雪吗?”
江也不解地抬眸去看她。
淮城是沿海城市,亚热带季风气候,湿润,多云雾,因为远离寒流的中心,难降雪。
赵雾灵记忆里伦敦的雪天反而还多些,淮城更多是夏秋之交的暴雨,难以摆脱的潮湿。
不对,淮城下过雪。
在他们念高中的时候,高二的上半学期,铺天盖地的雪白,寒冷的风吹过来,赵雾灵还穿着短裙,因为觉得好玩,在锁骨处贴了纹身贴,颜色鲜艳的玫瑰,绽放在她白皙的肌肤上。
江也被她吓到,下颌紧绷着,用指腹揉搓,确认是贴画后才松口气。
赵雾灵就狡黠地笑,搂着他脖颈,腿不自觉靠近他,汲取他温度。
那是江也唯一一次缺课,教导主任绝对想不到他引以为傲的得意门生就躲在教学楼背后,手掌托着赵雾灵的马尾,指节撞在粗粝的墙壁上,和她接吻。
不知道为什么,赵雾灵最近总是频繁地想起和江也的往事,收回思绪,回头看他,迟疑了几秒,声音很轻地开口。
“江也,如果下雪的话我们就和好。”
和他对视,看清他双眼,赵雾灵顿了顿,继续:“如果没有下雪,我们就解除婚约。”
赵雾灵性格里是有艺术家浪漫性情的那一部分存在的,恰如她此刻站在选择的分叉口,却把命运交给多变的气候。
天气预报说淮城接下来三周都不会下雪。
万分之一的概率,如果真的降雪,她接受这种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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