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月先去带着孙三姑娘去钓鱼, 二人的钓鱼水平实在算不得好,半个时辰的功夫没钓上来一条,反倒是被太阳晒得受不了。
珑月心头闷闷的, 她满脑子想着方才的事,甩着钩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我们不钓鱼了。”
“不钓鱼?那吃什么?”
珑月说:“去厨房要一只鱼, 味道也是一样的。”
是啊,味道怎能不一样?
都是鱼罢了。
只要请同一个厨子烧制, 味道倒是一样的。
却听孙三姑娘道:“买来的鱼如何能有自己亲手钓的好吃?要不我们再耐心等半个时辰,等会儿鱼就上钩了。”
许是离鱼窝远, 根本没有鱼愿意凑近。
二人许久也没钓上来一条。
再后来, 浔阳公主的婢女匆匆来寻孙三姑娘,说是浔阳公主要出府回宫了。
孙三姑娘如今在宫里住着随着嬷嬷学规矩, 自然是要出入与浔阳公主一道的, 她登时不敢说什么拒绝的话, 抱歉的看了眼珑月,小跟班似的颤颤跟上。
虽觉得奇怪,浔阳公主怎么会走的这般快?
只剩珑月一个人继续埋头苦钓。
长汲犹如来寻孩子的家长,四处找寻了她一通,喊她回兄长院子里吃饭:“姑娘, 主子爷差奴才来寻姑娘去用膳呢, 有您最喜欢的脍虾,蟹酿橙。”
珑月听到阿兄叫自己回去, 几乎就要丢了鱼钩跑回去找他, 可转念又想起方才长公主的那番话。
长公主要是知晓自己一日三餐都和兄长在一个饭桌上吃饭, 只怕她又要生气了吧?
她可不敢惹长公主生气, 这个王府里, 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就只有阿兄。
这一刻,珑月第一次生出想回朔州王府去的冲动。
那处才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家。
比起京城这片人生地不熟之处,朔州王府里,一草一木都是她熟悉的,在那里生活那么些年,她从没如今日这般为了许多事情许多人而烦恼的。
珑月双眼有几分迷茫的盯着前方湖面,脚停住了,回头又捡起了鱼竿,珑月朝着长汲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我还不饿。”
说是不饿,她的肚子却早已咕咕叫。
没过一会儿,珑月听到身后兄长有些低沉的嗓音。
“钓不到鱼,便不打算吃饭了?”
珑月低着头,双手使劲儿攥着手中的鱼竿,没应声。
过了好一会儿,珑月才仰头问走到自己身边的他,道:“阿兄何时才回朔州?”
郗珣道:“怎么?这般快就在上京玩腻了?”
珑月却摇摇头,小孩儿不知哪儿学来的苦恼模样,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想待在这里了,等阿兄你成婚,我就回朔州去。”
不管阿兄回不回去,她都自己一人回去。
她会在朔州找一个英俊帅气的郎子,她会生很多很多孩子,她日后才不会孤零零的一个人。
郗珣一怔,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小孩儿原来是察觉到了,察觉到晋陵长公主想撮合浔阳与他的心思。
真是奇妙,他以为傻乎乎的小孩儿听不懂旁人打着弯儿的话风。
他以为珑月最多只是恼火晋陵长公主对她冷漠的态度,不会像今日这般......听出了晋陵长公主的意思。
以为他要与浔阳公主成婚?
她也会为自己成婚而难过?
郗珣没有半分小姑娘懂得吃醋了的喜悦,他怎么舍得让她难过?
郗珣有些仓促的解释:“你今日可是又听母亲胡说了?兄长与你说过的话不会变,阿兄......阿兄不会同其他娘子成婚。”
珑月也不知有没有被安慰道,她沉默着没再说话。
郗珣见此,便叫长汲拿来一根鱼竿,也沉默着陪着她在湖边钓鱼。
郗珣轻松将鱼钩抛出丈远,而后便是许久的岑静。等鱼上钩的空隙间,比起珑月一本正经连眉毛都不敢动的模样,郗珣显得格外慵懒又漫不经心。
他甚至还教她:“你眼睛无需一直盯着那处,鱼上钩鱼竿会有动静。”
珑月不理会他,仍严阵以待的模样钓鱼。
不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