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晓远：“所以一直没挖到他，还在想办法？”

陆琛：“嗯。”

贺晓远想到什么：“他这么有名，实力很强，林旭涵现在是不是也在找他。”

是这样。

陆琛点了下头。

贺晓远又问：“如果他加入，或者不加入我们，加入其它公司，对整个团队和开发，影响有多大？”

陆琛就用了一个字：“很。”

贺晓远若有所思：这样啊，那这个人确实很重要。

晚上回公寓，躺在床上，摸着银豹胸针在手里看着，贺晓远默默想：这个方定豪……

次日，工作之余休息的时候，贺晓远又想起方定豪，琢磨了会儿。

秦乘飞从茶水间回来，一手一杯咖啡，递了杯给贺晓远。

贺晓远接过，不经意的神态，随便问的语气：“你项目怎么样了。”

秦乘飞坐下：“还在推进度。”

扭头，问：“怎么了？”

贺晓远抿了口咖啡：“没，想起来了，随便问问。”

当天下午，正在开会的陆琛收到贺晓远的消息：【报告领导，想申请个case。】

【case主题：挖到方定豪。】

—

贺晓远没开玩笑，他真的把搞定方定豪当成了一个可以去做的项目，陆琛以前不就教过他么，说项目是靠“挖”、挖掘出来的。

贺晓远之前一直跟着常北、萧琪依、俞珣、薛锦明他们几个boss后面做项目，经验、人脉、实力均不足，难有自己的项目，也羡慕有自己项目可以做的秦乘飞。如今刚好有这样一个机会，他不想错过，哪怕这“case”看起来都不像个正经项目。

但陆琛不都说方定豪这人很重要么。

既然拿下某个公司可以成为一个项目，那拿下一个人，为什么不可以。

贺晓远觉得可以，也有心想做。

于是虽心里没底，但还是向陆琛这个部门大领导申请了，申请的时候挺忐忑的，觉得陆琛未必会同意，结果陆琛没怎么多问就同意了，只有一个要求：【禁用美男计。】

贺晓远恋爱后第一次工作时间给陆琛发不太正经的话：【放心吧陆总，美男是你一个人的。】

陆琛：【大恐龙抱小恐龙.jpg】

于是次日，贺晓远在后台申请项目的同时，杨赟发来消息，说：【东西都发你了，你看看。】

杨赟：【陆总都告诉你了？业务，还有方定豪的事？】

贺晓远：【是的，我都知道了。】

杨赟：【你加油。】

【我现在光看到‘方定豪’三个字就头疼。】

【真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人。】

杨赟：【给你个忠告，别费太多时间精力，不行就撤。】

贺晓远：【ok。谢谢杨总提醒。】

常北这时盯着电脑纳闷：“小远boss，你有自己的项目了？你这什么项目，级别这么高，竟然还加密了，看不了？”

贺晓远当晚在陆琛的顶复加了会儿班，用电脑整理了杨赟发给他的有关方定豪的讯息：

方定豪，男，30出头，名校少年班毕业，第一家公司在做搜索引擎发家的某知名大厂，五年后后跳槽思普竞争公司之一的华羽，工作几年后辞职，至今没再上班，目前无业。

据说方定豪的两份大厂工作都不是特别顺利，因此就算技术再强，圈内想挖他的公司和个人数不胜数，这两年他宁可当无业游民也不上班。

出身高知家庭，家境优渥，不缺钱。

没有伴侣，没有子女，喜好钓鱼，尤其是野钓。

性格据说难以琢磨。

杨赟挖了他两年，期间想过无数办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招数全使了，还是没辙。

陆琛坐到一旁，揽贺晓远的肩膀，问：“有办法？”

贺晓远耸了下肩膀：暂时没有。

不过工作不就是这样的么——解决未知。

他转头抬眸看陆琛：“我先见见这个人。”

“见”，也是需要“招数”的。

“见”和“见”也是不同的。

比如以说服挖人的身份见和以偶遇的方式见，不谈结果，效果肯定不同。

贺晓远觉得方定豪连班都不上、杨赟想了两年办法都没挖到人，这个“见”，多少还是婉转些。

贺晓远决定创造“偶遇”的场景，最好是在方定豪钓鱼的时候。

陆琛提醒贺晓远，说这个办法杨赟之前不是没有用过，想挖方定豪的其他人里，肯定也有人用过。

贺晓远：“去同一个考场，经过同一个走廊是避免不了的，没关系，我自己看着办。”

看着办之前，去见方定豪之前，贺晓远做起了准备工作：买渔具。

他晚上下班回公寓后，特意用电脑网购，介绍渔具的页面五花八门，什么竿包、浮漂、炮台、抄网、铅皮，饵料盆等等，看得他脖子都伸长了向电脑屏幕——钓个鱼，这么多装备吗。

陆琛端着水站在他身后，问：“先买鱼竿，你准备买多长的鱼竿，多少调性。”

多长？

调性？

贺晓远扭头，完全外行人：“有很多长度选吗，调性是什么。”

陆琛：“调性就是鱼竿的软硬程度，调性越小，硬度越大，到时候钓鱼的时候，鱼竿的弯曲度和承受力也会不一样。”

贺晓远立马做了一个“停”的手势，转回身：“我自己查。”

这是他自己的项目。

陆琛把水杯搁到桌上，两手撑向椅背、弯腰，人凑近贺晓远脸旁，反正不是工作时间，反正现在只有他们，陆琛有些“肆无忌惮”，温声在小男友耳边：“还是我教你，嗯？”

贺晓远从电脑屏幕上转过头，看看陆琛，没理：不要。

陆琛在贺晓远耳朵上亲了口：“嗯？”

“啊呀。”

贺晓远转头，推开陆琛的脸：“别闹。”

继续看回电脑上。

陆琛这才没继续，跟着看了看电脑，转头看了看身前的男生，又低头，隔着衣服在贺晓远肩上亲了口：忙吧，他陪着。

贺晓远的注意力全在电脑上：新手入坑，选28调性的鱼竿，因为不会太硬，也不会太软。

国内钓鱼基本是鲫鱼鲤鱼，28调性，效果也最好。

鱼竿长度：2.7米，3.6，3.9，4.5，4.8……

贺晓远看得格外认真。

走到一旁的陆琛看到，满眼赏心悦目。

几天后，乡下某无主的野生池塘，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弓背坐在自己自带的钓椅上，面前是搭在炮台上的鱼竿，嘴里叼着没点火的烟，阳光下眯着眼睛盯露出四目的竖立在水中的浮漂。

眼看着浮漂往下沉了点，又沉了点，完全沉下，男人迅速出手，拿起炮台上搭的鱼竿，提起竿身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鱼线那头的重量，男人弯唇，迅速抬竿，一条鲫鱼被钓了上来。

哈哈。

男人露出满意的笑，竖起杆子，鱼线往回，一把抓到鱼，把鱼从鱼钩上弄下来，丢进底部没在水里的鱼护中，再拿钩钩饵料，甩线，继续钓。

刚把杆子放到炮台上，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男人从衣服兜里摸出手机垂眸看了眼，陌生号码，索性没接——

这两天一直有人他，说是要做什么国内版本的chatgpt，想拉他加入。

和他有什么关系？

方定豪：早特么说了没兴趣，还找他，烦。

方定豪把手机调成静音，直接不管，继续钓他的鱼。

不知多久，一辆黑色宝马停在离河塘不远的树下。

方定豪转眸瞄了眼，继续钓自己的鱼。

树下，车前，贺晓远看到了一个男人。

他拿起手机上的照片对比了下，确定那就是方定豪，转身，去后备箱拿装备。

大包小包的来到池塘边，贺晓远四处看了看，在距离方定豪不远的五六米开外，放下了自己肩上的竿包。

方定豪目不斜视地钓着自己的鱼，贺晓远开始搭装备：椅子摆好、炮台、鱼竿、鱼线一一拿出来。

方定豪转眸瞥了眼，看来人的动作便心知是新手里的新手，他翻了一眼，已经有所猜测：这别又是个被安排过来游说他“出山”的。

这些频频来挖他的人怎么回事？

一趟又一趟，不烦吗。

简直特么有毛病。

不远处，贺晓远在搭炮台，也就是撑鱼竿的金属撑。

他第一次弄，总撑不好，于是蹲在地上把炮台撑地的那头往土里插。

也就是这个时候，又一辆车停在了宝马车的屁股后面。

方定豪：怎么又来一个。

贺晓远则没留神到远处，撑好炮台起身，一身休闲装束的陆琛已经走到了近前。

看到陆琛，贺晓远十分意外，拍着手上的土，惊讶地低声：“你怎么来了。”

陆琛看看地上那一堆装备：“估计你不会弄。”

说着替贺晓远重新插炮台。

插好炮台，从竿包里拿出一根他觉得适合用在这片鱼塘的鱼竿，见鱼线、浮标都已经绑好了，于是从包里摸了个铅皮出来，绑到钩前，再调了下浮漂的位置，拿起杆，把线甩进了水里。

接着，陆琛对贺晓远道：“看到了吗，浮漂下去了。”

贺晓远眺望水中：“嗯。”

陆琛收回线，重新调浮标，再把线甩进水里：“我之前绑的是铅，铅带着线和漂沉到水底，铅到浮标顶端的位置就是这里的水深，懂了吗。”

贺晓远恍然：“原来是这样。”

这段内容他在网上查到过，原本不甚理解，现在陆琛边示意边告诉他，一下就明白了。

陆琛再收竿子，重新调浮漂：“往下调一个钩的距离在加十到十五公分就行了，等会儿再看看，看浮漂是不是露出来三四目。”

陆琛再示范，贺晓远又理解了，点点头。

接着，放下杆子，陆琛从袋子里取出一把窝料，抛向河塘，抛的地点是在鱼竿线落水前的一段：“这叫打窝。”

贺晓远：“我知道，把周围的鱼引过来。”

不远处，又钓了一条鱼的方定豪瞥过来一眼：这两人干嘛的？

难道他猜错了，不是来找他的？

贺晓远那里，陆琛和贺晓远一起蹲在地上，面前一个调饵料的专用塑料小盆，贺晓远把粉末状的饵料倒入盆子里，陆琛看饵料的多少倒水，倒入后，陆琛伸手搅拌，把饵料完全融入水了，停下，说：“水不要太多，这样就行了，等几分钟。”

贺晓远抬眸，眨眨眼，小声：“你今天没上班吗。”特意过来。

又嘀咕：“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陆琛抬眸：“我假公济私。”

又说：“当然了，你男朋友什么不会。”

贺晓远弯了弯唇角：“你等会儿就走吗。”

陆琛：“不着急。”

饵料团成一团，陆琛开始教贺晓远抛线——他站在贺晓远身后，贺晓远双手握杆，陆琛从后面拥住的姿态，握着贺晓远的手，手把手：“子线绑两个钩，鱼钩勾饵料，钩上面就有了，然后用点力，对，就这样，把杆子一头抬起来，手腕的力量，轻轻抛……”

方定豪听到点“教学”内容，又瞥过来一眼，看见高一些的那个男人从身后搂住年轻帅哥教抛线的姿势：？

哪有人这么教的？

姿势是不是有点过？

方定豪见那两人完全沉浸在教与学的互动中，开始觉得自己想错了：可能就是钓友？不是来找他的？

另一边，贺晓远抛了几次线，抛成功后，握着鱼竿等钓鱼，陆琛的右手一半握着他的手，一般握着竿，继续教道：“看浮漂，看到上面一格一格的颜色了吗，一格就叫一目，一般钓鱼，浮漂会露在外面几目，浮漂如果开始往下沉，说明有鱼开始上钩。”

眼看着浮漂往下、再往下，陆琛握着贺晓远的手，把竿突然抬起，手里冒出重量的同时，只见鱼竿尽头下的鱼钩上挂着一尾抖来抖去的鱼。

哇~！

贺晓远惊喜，笑着扭头抬眸。

陆琛将男生半搂在身前，垂眸含笑：“会了吗。”

“嗯，会了。”

陆琛一时没忍住，偏头便在贺晓远脸上亲了一口。

不远处，又瞥过来一眼的方定豪差点把手里的竿子掰了——

tmd！

这两人要恩爱不能跑远点吗！

都是钓鱼佬，谁准你们这样了？

老子特么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你们哪家公司的！！！？

挖人是你们这么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