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雪矿相关事件,本来就是一种比较隐秘的消息,而圣血的制作更是机密中的机密,所以库尔特会这么说,应该不是为了装逼和给教会抬咖,而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圣血的来由。
易文君若有所思,按照库尔特先生的说法接了下去:“所以……这一桶粉末,就是金雪矿的衍生物吗?”
当圣血的加工工序不像外人想的那样复杂时,这一桶金色粉末的来由是否也不像外人想的那么复杂?
易文君想到金雪矿那对人类来说杀必死的“辐射”,头皮下意识有点麻麻的,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会儿都不是人类了,上周目甚至还超勇地喝了一整瓶金雪矿原液!
都到这地步了,她还用得着怕这“辐射”?
于是易文君迅速克服了心理障碍,又上手捏了一把粉末,细细打量:“听说金雪矿是一种红色的矿体,内部有碎金色像雪一样分布,所以名为金雪矿……不过这里的粉末好像只有金色呢……”
看来这玩意儿的确是经过了提取的,但为什么只提取出金色物质呢?
这些“红色”和“金色”,它们分别代表什么?
这一刻,易文君突然想到一件事,转头向库尔特先生问道:“库尔特先生,像你这样见识广博的长者一定见过圣血吧?请问你知道圣血到底长什么样吗?”
库尔特先生第一次露出了些不太自在的表情,轻咳一声,道:“你可不要小瞧了圣血的珍贵性。即便是绝大部分的使徒,一生也只有前往神圣生命大教堂、在圣主与圣徒的注视见证下成为使徒的那一天,才能见到圣血……”
也就是说像他这样当不了使徒的平平无奇管理员,见不到圣血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这么多年了,来来去去之间,王国上下这么多使徒,我也见过了大多,所以对于你的问题,我的确能够给予回答——”库尔特先生有些矜持地摸了摸胡子,停顿一下,得到易文君会意的捧场与捧哏后,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很多人都以为,圣血一定是红色的,否则怎么能叫做‘血’?但其实事情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圣血虽然名为‘血’,但它还有一个‘圣’字,象征着的是圣主对我们人类的怜悯爱护之意,所以它的真正面貌,是像热血一样浓稠滚烫、却又带着神圣之金光的金色液体!”
易文君像是恍然大悟般点头:“这就是使徒们告诉库尔特先生你的吗?”
“当然!”
“每个人都这样说吗?”
“当然!怎么,小姑娘你难道怀疑我老糊涂了?!”
“不,当然不是,我怎么会这样想呢库尔特先生,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易文君微微一笑。
她只是明白了,圣徒经过祈祷而制成的“圣血”,跟使徒们喝下去的“圣血”,可能并不是同一种东西!
使徒们喝下去的那些“圣血”,或许是在圣徒在制成的“圣血”后,被人在这瓶液体的基础上加了些别的东西导致变色。
又或许是干脆有什么人将“圣血”整个替换掉了!
因为易文君记得很清楚,上周目时,加布里自述自己曾在机缘巧合下亲眼见过圣徒制作圣血的过程,而当时,制作好的圣血是一瓶殷红的血一样的液体,里头的金色碎雪物质全都挥发掉了。
可是在上个副本[邪神的新娘]里,那个曾负责过圣殿物资来往的博林男爵,则信誓旦旦地告诉她圣血是金色的液体。
还有如今的库尔特先生,他也非常肯定地跟她说,这么多年来使徒喝下的圣血绝对都是金色的。
假使他们三人都没有说谎,那么同一种圣血,为什么会有“金色”与“红色”的区别?
这是教会一手促成的,还是有人在教会的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
易文君想了想,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使徒的晋升仪式持续了很多年,并且就是在生命圣主和圣徒的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教会里的二五仔想要来一出这么显眼的偷天换日,无疑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所以,这件事的答案显而易见——教会是故意这样做的。
可是,为什么要在颜色上进行这样的伪装?
教会是为了掩盖和伪装什么才要做出这样的表象?
易文君低头看了看整桶的金色粉末,唇边笑意越发深了。
有意思。
这个生命圣主和生命教会,可真是惊喜多多呢!
易文君有个好习惯,那就是见缝插针地提出问题、得寸进尺地索取答案。
因此,当她和伊安提着各种清理工具和两大桶金色粉末告别库尔特先生,来到厄运湖泊后,当伊安笨手笨脚地将那厚重防护服试探着往身上套时,她看着伊安的背影,冷不丁开口了。
“伊安,你应该知道这些金色粉末是什么东西吧?”
伊安吓了一跳,厚重的防护头盔啪嗒掉落在地,骨碌碌向厄运湖泊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