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德克斯特所说的那样,想要像游戏狂战士信条那样单枪匹马地杀入王宫,其实是非常困难的,因为王都的守备力量非常强大。
当初胡克二世的时代,易文君作为安洁莉卡骑龙闯入王宫时,都要先被驻城军的大炮洗礼一遍,之后刺杀国王时,还遭到了使徒军团、狮鹫军团、教会苦修士等人的合力围殴,其难度非同小可。
而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王都各军队的侦测手段和攻击手段都已经迭代过数次。想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在没有飞龙的辅助下,复制她当年的刺杀行动,其难度或许就像是以一己之力攻下一座城池一样,是毫无疑问的地狱级难度,并且声势也会格外浩大。
但听菲尔德昨晚的描述,怎么好像他爸路西恩轻轻松松地就冲进王宫,轻轻松松地就与朱尔斯王见王了?
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菲尔德摇头:“这不重要。”
德克斯特坚持:“这很重要!”他的声音开始严厉,“菲尔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很多时候真相并非你看到的那样,也并非你想的那样,所以只有抽丝剥茧,排除一切的不可能,才能得到那个真正的答案!”
“答案?什么答案?”菲尔德冷笑,“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你不能接受你父亲是个罪人的事实?!德克斯特,朱尔斯就那么好吗?他甚至都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那又怎么样?!血缘关系就那么重要吗?”德克斯特声音越发严厉。
“是啊,血缘关系不重要,所以像你这种可以轻易放弃亲生父亲的人,又怎么能够体会我亲眼看到我父亲在我面前死去的痛苦?!”
“菲尔德!”
眼看两个王子越说越生气,话赶话之下逐渐丧失理智,就要上手互殴,易文君暗暗啧了一声,看在自己又听到了一个大八卦的份上,及时开口制止。
“两位殿下,我猜你们或许应该猜测过你们为何会出现在此、为何会在此时此刻此地相见……但你们都没有得到答案,对吗?但请仔细思考一下吧,你们真的没有得到答案吗?”
易文君慢吞吞的声音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两人心中的熊熊怒火,以及他们无可发泄的迷茫与悲伤。
这一刻,两人动作都是一滞,向易文君看了过来。
易文君微微一笑:“两位殿下,你们难道还没有发现吗?你们如今正站在过去与未来的重要转折点上,而那段空白而可怕的历史,正是你们齐心协力、扭转未来的最佳时机。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都无法得到的机会,而你们——你们明明已经得到了这样的机会,为何却还要将时间耗费在这无意义的争执之上,殿下,你们的时间并不多,请不要忘了这一点。”
德克斯特率先回神,懊恼地擦了一把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轻而易举地就被菲尔德这家伙激怒了,差点失去了理智。或许是因为他的心中实在太过震动太过不安了吧……但这不是借口。
而菲尔德则脸色蓦然一变,失声道:“什么?你的意思是——难道我们……难道我们还有改变这一切的机会吗?!”
易文君毫不心虚,理直气壮:“谁知道呢,殿下。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一切皆有可能。”
这一刻,小教堂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谁都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是对有可能制止灾难的庆幸吗?还是对有可能改变过去的震撼吗?又或者是对挽回那些悲剧那些痛苦那些在每一个晚上无声痛哭的狂喜?
没有人知道。
唯有从彩色玻璃窗上流淌的炫光在教堂内跳跃着,肆意在未知的阴影中挥洒泼墨,一如那段被迷雾覆盖、等待填写的“过去”与“未来”。
片刻后,菲尔德闭了闭眼,终于从这狂乱的世界与迷幻汹涌的大悲大喜中清醒过来。
他第一次配合起了德克斯特,将自己心头十年未愈的鲜血淋漓的伤口再度剖开,仔细而缓慢地将自己的每一寸痛苦展现人前。
“我知道德克斯特你想问什么。”菲尔德的声音喑哑,缓缓叙说,“我也曾经思考过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但在那一天以后……一切都没有了答案。”
所有能够给他回答给他线索的人与物,都化作了虚无。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那天晚上现身王宫的人会那么少,我还知道你想问那些近卫团那些议员甚至那些教会成员,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挡我父亲吗,为什么原本守备森严的王宫竟轻易就让人闯入了……但我可以肯定告诉你,没有。
“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那天是非常特殊的一天。在那一天里,大家的目光都不在王宫,而放在其他地方……所以后来我猜想,应该也正是因为那一件事,王宫和王都驻军们的反应才那么慢吧……这也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特殊的一天?其他的地方?那一件事?!”德克斯特追问,“你在说什么?菲尔德?那天发生了什么?”
菲尔德说:“你还记得黑水工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