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怔愣看着厉云埃见他们终于结束了,抱着江子温朝二人一步步走近。
“对不起,”出乎意料的,他竟在江恶剑悻悻起身后,率先道,“是我考虑不周。”
江恶剑拍去浑身雪污的手势一顿,才反应过来他应是说与司韶令联手安排了自己“救人”一事。
许久未曾听见过的歉意过于暖融,让他不太习惯地急忙摆摆手,呲牙一笑:“美人儿不必道歉。”
话音方落,乱蓬蓬的后脑勺被用力揉了一把,也将他一脸笑意揉向身后。
“你头上有雪。”他转身看见司韶令道。
“啊?”江恶剑抬手摸了摸。
“现在没了。”
“……”
“阿韶,”像是再看不下去司韶令宛如稚子的模样,厉云埃这时正色道,“那几人有些问题。”
“我知道。”司韶令竟毫不意外地接道。
倒让江恶剑也瞬时转头,朝旁处那几道僵立许久的鬼士看去。
所谓鬼士——便是活人作鬼,士无知己。
意喻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也是杀人如蓺的鬼,身负最骁强乾阳,却再不可能为知己者而死。
因为利用他们的人,比鬼更险恶。
这也是洗骨丹所化天乾最残忍之处,一旦开了杀戒,再身不由己,直至毁灭。
江恶剑虽是被迫化为地坤,但和这些鬼士本质上也是同类。
他没有真的沦为众人眼中只知淫欲之流,不过是每发情时强行以痛止痛罢了。
所以望着这些不知由何人驱遣而来的鬼士,哪怕他们定然各个血债累累,却只让人觉得悲戚。
某种意义来讲,江盈野当年滥用洗骨丹残害无数百姓,他如今这满身狼藉,也的确算是子偿父债,遭受天谴了。
而正微有分神之际,掌心却忽地传来温度,江恶剑抬头,见司韶令拉着他,又往前几步。
“你仔细看看,可认得?”
状似是有什么欲问他地紧紧将他的手掌牵扯,但也并未等江恶剑开口,司韶令兀自又道。
“他们都是北州人。”
北州人?
江恶剑闻言瞳孔骤然一紧。
随即下意识抓开一人的衣衫,看到几乎遍布臂膀,果真与他娘亲萧夙心臂间一模一样的,北州人防止毒虫近身的独特刺青。
怎么会?
为何在南隗境内会有受洗骨丹迫害的北州人?
且再细看之下,江恶剑又心生惊讶,只见这些人身上悉数悬戴各种各样的金饰,甚至还有北州王庭内才可见到的虎纹腰饰,可想而知,他们在北州的地位应不算普通。
而如今南隗与北州正值结盟交好,若这几人的身份当真在北州至关重要,那么眼下事情定然已超出了他们所能掌控的范畴。
“且你刚一到这里,”只听司韶令继续道,“擎山便接到消息称这附近有鬼士出没,先是陶恣追了过来,接着是掌门和众多弟子。”
“这一切也实在巧合。”
“……”江恶剑听司韶令这一番提醒,顿时也觉出怪异。
好像随着他的到来,这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突然间海水掀涌,尽是咄咄烦扰。
不过——
陶恣?
想了半天这名字是谁,江恶剑乍然回身,看向那仍旧躺在雪地里仿若冰冻的少年。
看他这样子……还是死了?
被自己方才那一掌杀死了?
“他回过神发现是被你所救,本就气愤不已,偏哑穴还未解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等再一转头,又看见阿韶在与你亲热,当即气晕了。”
像是看出江恶剑眉间疑问,厉云埃在一旁及时解释了个清楚。
江恶剑:“……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