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幽蓝色火焰照得明亮而怪诞的客厅依旧纤尘不染,大邪祟如同往常般坐在沙发上,周身依旧围绕着一层如同屏障般的黑雾,将他与其他的一切隔绝开来。
幽小夜虽然内心觉得大邪祟是个好邪祟,但出于对英俊面色惨白的吸血鬼的恐惧,他还是不太敢直视大邪祟的容貌,只是过了一眼便迅速地低下脑袋。
客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饿了一天肚皮的小恶灵没忍住,不争气地咽了一口口水。
闻着芬芳浓郁,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食物气味,幽小夜眼睛都快绿了,但他还是尽力地克制住了自己,没有乱来。
他将还在滴着雨珠的小黑伞收好,放在大门旁,而后捧着自己精心采摘插瓶的鲜花向前飘了几分,但还是和大邪祟保持着一段距离,他还记得自己上次想要靠近大邪祟时大邪祟表现得十分不悦。
“先生,”这一次的幽小夜总算没有再结巴,“这是送给您的礼物,希望您会喜欢。”
半透明的小恶灵将手中的鲜花举得更高了些,很努力地想让大邪祟看清这份礼物的美好。
男人唇角微微上挑一瞬,但很快便重新抿下唇:“嗯。”
他手掌轻轻地对着幽小夜挥了挥,紧接着一股力量便作用在花瓶上,想要将花瓶带走,幽小夜愣了下,而后赶忙松开手。
那股无形的力量稳稳当当地托住花瓶,将它放在了老旧的桌面正中。
大邪祟状似无意地瞥了眼花瓶中品种杂多的鲜艳小野花,快速地垂下眼。
幽小夜见大邪祟似乎不是很喜欢自己送的这份礼物,心中稍稍失落。
好在他十分擅长安慰自己,很快就将自己哄好。
毕竟大邪祟没有拒绝这份礼物,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客厅中一时陷入短暂的宁静,幽小夜想了想:“先生,我今天也有去外面偷听天师说话,但是他们睡着了,我就什么都没有听到。”
幽小夜想到大邪祟送给自己的小黑伞的功能那么全面,又想到自己连偷听天师们说的话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有些自责地垂下脑袋,两只小圆手拘谨地团在一起,透明而柔软。
男人对天师没什么兴趣,一边听幽小夜说话,指节一边百无聊赖地敲击着沙发。
但还是等到了幽小夜说完。
幽小夜说完这些就准备离开,但他刚扭动柔软的灵体准备朝门外飘,就听一声响亮而清晰的“咕咕”声在宽敞空荡的客厅内响起。
小恶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自己瘪瘪的小肚皮叫得越发嘹亮,叽里咕噜地叫个不停,小恶灵尴尬得整只灵直接红了,像是一团小红云一般漂浮在半空中。
他尬在半空中,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抓起小黑伞就要往外冲,试图以此逃避尴尬的场面,却差点直接正脸撞上紧闭着的大门,出现更尴尬的脸刹场面。
男人指节敲击着沙发的动作顿住,浅淡的笑意在他冰冷的眼眸中一瞬即逝,他的声调冰冷如同霜雪:“今天没吃到情绪?”
小恶灵原本背对着男人,闻言慌忙在半空中转了个身,豆豆眼垂下来,小脑袋点了点回应他的话。
联系着小恶灵瘦小到几乎快要消散的体型,男人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你上一次进食是什么时候?”
幽小夜老实巴交.jpg:“两天前,偷吃您负面情绪的那一次。”
“再上次?”
“那个时间太久远了,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小恶灵低垂着脑袋,声音闷闷的。
他想,他真是世界上最没用的小恶灵。
其他的恶灵人高马大白白胖胖,只有他,跟着自己混,一天饿三顿。
男人垂下眼,视线落在桌上五颜六色的野花上,这么多的小野花,收集起来应该挺费功夫的。
纤长浓密的睫羽覆住男人的眼眸,不知他是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我闻上去,是什么味道的?”
幽小夜被这个奇怪的问题问得愣了下,第一反应是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他还只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呢!
而后才反应过来大邪祟这是在说他身上的负面情绪的味道。
幽小夜想了想,真心实意地称赞道:“您闻起来特别的香甜,就像是我吃过的最贵的巧克力那样。”
“巧克力?”男人将这个对他而言有些艰涩的词语重复了一遍,皱了皱眉。
“您不知道巧克力?它是世界上最棒的甜食呀!”幽小夜说到巧克力时豆豆眼中迸溅出光芒来,口腔中回忆起巧克力丝滑柔顺在舌尖融化时的口感,脸蛋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笑容。
男人看着小恶灵沉醉的模样想,那种叫做巧克力的食物大概是真的很好吃吧。
“嗯。所以,你要吃吗?”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反正这些情绪于我而言,只是无用的东西。”
幽小夜:这,这算什么!
长期饭票主动对他招手说快来吃我吗!
还有这种好事?
幽小夜倒霉了一辈子,从未想过会有这种好事降临在自己头上,一时间仿佛凝固在原地般,呆呆地漂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