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大厅里所有的神秘就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花空楼弯腰拾起那个正十二面体，在空中抛了抛：“回头当炸弹用。”
段燃在墙边摸索了一下，“咔哒”一声，灯光忽然就亮了起来。
他吹了声口哨：“不错啊，备用电源居然还在。”
闻离晓挑了挑眉，认真打量起第零实验室。
第零实验室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东西了，就算有多次维护，依然透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连地砖都多有裂痕；墙壁、天花板、地板上则有很明显的损坏后重新修补的痕迹，新新旧旧，体现了它曾经承受过几次损害。
按照他们路上商量的结论，“绝密试验计划”的资料可能存储的位置要么是主任办公室，要么就是档案室。
这两个都在第零实验室的深处，必须穿过一开始的表层研究室和生活区向里走。
段燃等人都不是喜欢伤春悲秋的人，没有在这里多耽搁，按照过去的记忆，向深处走去。
走到一道走廊的时候，灯光闪了闪，忽然间熄灭了。
几个人全都提高了戒备，但是完全没有事发生，过了几秒钟，灯又重新亮了起来。
如此反复几次，等他们都习惯之后，当灯光再次熄灭后亮起，几道蓝白色的闪电忽然无声无息地袭击向叶流光、花空楼、霍德尔的背后！
就在几道闪电即将接触到他们时，忽然掉转头，向着旁边飞去，落在了一根触手上。
闻离晓收起触手：“阿里艾斯不吃教训？”
段燃神色如常地抬头看了眼刚才飞出电流的地方：“像自动应对的装置。”
花空楼的脸色也不大好看：“阿里艾斯居然重新占据了第零实验室。”
段燃扫了他一眼，故意道：“你跟阿里艾斯又没仇，这么记恨祂？”
花空楼冷哼一声：“当年我只是借祂闹事离开实验室，不代表我和祂的立场一致。这些年有好几个‘思乡群’的成员都折在了祂手里。”
段燃有些意外：“高等邪神同盟在针对你们？”
花空楼摇摇头：“感觉是针对那几个人，所以我给每个人都发了具有绝对防御的正十二面体。”
闻离晓明白叶流光当初用来抵挡“母亲”的正十二面体的由来，插了一句嘴：“阿里艾斯既然是第零实验室的人造邪神，那想必成神之前你们也认识？”
段燃和花空楼对视一眼，一起摇了摇头：“不知道。”
闻离晓挑了挑眉。
“苏醒者和人造邪神在不同的区域，基本碰不上面。”段燃解释，“第零实验室当初的参与者资料现在又多有遗漏。”
叶流光忽然冷不丁开口：“阿里艾斯成神前的身份比较古怪。”
“你怎么知道？”
“祂试图拉拢过我，我读了祂当时降临的分身的记忆。”叶流光点了点额头，“虽然祂刻意没有留存太多有价值的记忆，还是让我找到了一点端倪——祂的记忆里没有任何成神前的部分，要么诞生就是邪神，要么就是刻意隐瞒。”
只有霍德尔这种自然邪神才会降生时就直接成神，既然阿里艾斯故意隐瞒，就说明这里本身有猫腻。
霍德尔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嘟囔了一句：“那我们继续往前走吗？”
“当然。”闻离晓平静地道，“顺便一提，第零实验室的门关上了，我们已经和外界隔绝了。”
霍德尔差点跳起来：“什么？那我们不是被关起来了？”
祂转头一看，其他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顿时感觉自己好像很大惊小怪一样闭上嘴。
段燃已经走到了最前面，对着墙壁上的指示标看了一会，才道：“前面应该是人造邪神实验室。”
闻离晓揉了揉鼻子：“我闻到了很浓的咖啡味。”
段燃搓了搓手，脸上多了些兴奋：“那去看看阿里艾斯的陷阱什么水平。”
……
电光散去，被几根触手吸收得干干净净。
闻离晓摇摇头：“不过如此。”
段燃看都没看那些七零八落的阵法一眼，只在闻离晓身边嘘寒问暖：“你吃这么多咖啡，小心晚上睡不着觉。”
闻离晓本来想说这些只是咖啡味的神秘，不代表真的具有咖啡的作用——但想起他吃“上帝”的酒味神秘居然也会醉，忽然又不确定了。
回头还是让花空楼用正十二面体吸收电气之神的神秘吧。
花空楼和叶流光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
人造邪神实验室里埋下了无数的法阵与电流，以他们过去和邪神打交道的经验，想要解决陷阱至少也得受点伤，毕竟那可是高等邪神同盟的盟主电气之神的陷阱。
在电已经成为人类世界最稳定最泛用的能源的前提下，“电”的权柄不止覆盖了自然雷霆，更包含了文明的繁荣与兴盛。
身为人类社会一员、一直在使用电器的人类面对电气之神的权柄天然就有劣势。
然而在闻离晓面前，电气之神的陷阱宛如纸老虎，摧枯拉朽一般被打得四分五裂，段燃甚至都没动用弑神者就结束了。
花空楼下意识掏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想了想又摘了下来，忍不住问：“你难道一直没有用过电器吗？”
“嗯？”闻离晓正在回味电气之神的神秘滋味，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本体的话，没有。”
他本尊一直在深渊睡着呢，哪来的电器给他用。
花空楼诧异地扫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叶流光，内心对“深渊之神”的身份终于没多少怀疑了。
段燃被闻离晓的触手拍到一边去也不生气，反而乐呵呵地借助触手在人造邪神实验室里寻找着痕迹。
过了一会，他才有些遗憾地道：“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闻离晓目光扫过因为战斗而损坏的墙壁和地面，以及空空荡荡的实验室，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用来制造人造邪神的设备在第一次人造邪神叛乱时就毁了，后来残余器械转去了第三实验室。”段燃道，“待主任上任之后，人造邪神实验室就已经改装成了……”
说到这里，段燃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既然当初的人造邪神实验室已经被改装，那为什么现在这里依然挂着“人造邪神实验室”的牌子？
叶流光轻轻叹息了一声：“我们应该早点来的。”
第零实验室废弃了百年，如果这么长的时间内都被阿里艾斯占据着，以第零实验室内没有拆分带走的仪器与设备的能力，还不知道能搞出什么东西来。
闻离晓看了眼段燃：“是谁提议保存第零实验室、并转移到南极来的？”
段燃摇摇头：“我不清楚。那段时间待简还没上任。当时的超自然管理机构还受联合国掌控，应该是经过权衡后决定的。”
花空楼笃定地道：“一定有阿里艾斯推波助澜。”
段燃摸了摸下巴，表情略微有些疑惑，但是没有说出口。
第一任主任海德在神秘实验方面相当冷酷，从不忌讳使用活体实验。而这些“实验体”的出身都比较模糊，阿里艾斯显然也是其中之一。
如果阿里艾斯有能力推动联合国做什么，又怎么会跑去做实验品？
可惜他们的“回溯”只能使用一次，没有必要浪费在这里，没有发现其他线索后就继续前进了。
本以为后面的每一处实验室都有阿里艾斯的埋伏，没想到接下来的半天，他们只找到了一间又一间满是灰尘与杂物的废弃空房间，连法阵残留的痕迹都没有。
等闻离晓重新感应到神秘的存在时，已经到了生活区。
段燃拍了拍墙壁，感慨地对叶流光道：“快到咱俩的宿舍了。”
转头又对闻离晓解释，“这里是当初苏醒者们的居住区，我当时就是运气不好，跟流光分配到了同一个宿舍，被迫过上了毫无隐私的生活。”
叶流光像是想起了什么恶心的事情，脸色发白：“能不能别让我想起你脑子里的那些东西？”
段燃不理他，只兴致勃勃地拉着闻离晓往前走：“我当初在墙上画的那些画说不定还在，带你去看看，没准你会喜欢。”
闻离晓倒是对段燃曾经居住的地方确实产生了一丝好奇，就由着段燃拽着他转了几个弯，停在了一扇电子门门口。
段燃伸手扫了一下认证，信心满满地等着电子门打开——然而门锁亮了一下红光，什么都没有发生。
段燃：“……我的认证居然被取消了？”
闻离晓挑了挑眉，手指按在了认证门锁上，调动了一下规则权柄。
门锁上的灯亮起绿光，电子门缓缓打开。
闻离晓和段燃的表情很快变得严肃了起来。
门后，一个鲜血淋漓、隐约只能看出是人形的存在正对着他们伸出手，喉咙中发出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