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的好像一张白纸
十日后, 众人摩拳擦掌期盼的秋猎终于到来。汴京东面多高山青木,每夏深时节, 绒鹿豚熊等猎物积累了半年的养分, 正是适合狩猎的时候。
几片连绵的山坡起伏,山脚略为平整,山腰青翠, 多是高低错落高大杉木。明黄的帐子三两不一的坐落在山脚下, 猎猎随风舞动的旗帜上写着“夏”字。
言帝最近病了,病的不轻, 有荣妃一直贴在身旁伺候。他虚疲无力的咳嗽两声, 倚靠在龙椅上:“众位爱卿平身,秋猎时节,也无须多礼了。”
行礼后,女眷们围栏端坐。江柔安在男眷里面瞧了一眼,里面穿金带玉的大多都是在外辟府的各位亲王,她都不太认得。
和硕郡主一一道:“这个两个胖的,长的相像的,是三王四王。他们是一母所生, 平时不擅交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那边那个面容清秀俊雅的白衣男子, 是五王怀王。话说怀王南下云游也有段时间了,如今总算舍得回来。朝里这几个亲王关系疏离,和信王殿下走的最近的便是五王怀王。”
江柔安远远看了一眼, 只见那青年男子身着白衣, 正与身旁人交谈, 面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五王怀王和信王殿下生的到有些相似。不过怀王眼角向下, 平添几分平易近人的味道, 不同于信王殿下眼角微微上挑,俊逸面庞总是透着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沉心思。
江柔安远眺一眼,见信王殿下身着玄衣,骑在烈马之上,宽大衣袖被风撑起,薄唇深眸,黑发束金冠,张扬肆意。
又听女眷在身旁议论:“这几位没成婚的亲王,就属怀王和信王抢手了。不过信王面冷,没什么人敢上赶着招惹,怀王便不一样了。前不久,礼部那边的姑娘托太后娘娘送了拜贴过去呢。”
“然后呢?”
“怀王殿下以修身论道的由头给拒了。”
“咱们心里都知晓,哪里是修身论道呀?分明是随意找的托词。”
一位高领簪花的女眷沉吟,拿着团扇的手指微顿,摇了摇头:“你瞧瞧陛下。”
只见言帝又一阵剧烈咳嗽,仿佛被吸了精气一般,脸颊深陷。身旁的荣妃一脸心疼,连忙拿了热茶喂给皇帝。
心疼归心疼,荣妃打扮的一如既往,双团发髻配以翠金镶玉凤冠,身着浅领绛红团云软裙,硬生生把皇后的打扮踩在脚下。
“有眼的便能瞧出来,荣妃的行径可一点儿都不避嫌。你说荣家胆子也真是大…”
另一人立即轻咳嗽一声打断:“妹妹勿言。”
江柔安不懂这些朝堂之中的风波诡谲,她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身旁的和硕郡主。和硕似乎刚才没听着说话,自顾自剥了几枚甜橘子吃。
看见柔安瞧她,和硕大大咧咧递了几片橘子瓣过去:“柔安,你发什么呆呢?”
江柔安微微笑了一下,接过橘子瓣,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想问我呀?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江柔安指尖攥着衣裙又松开,看她神情纠结,和硕郡主急了:“你遇见什么事情了吗?”
江柔安看了一眼周围随身伺候的杏衫丫鬟。和硕郡主立即明白过来,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
“如果你把我当朋友,有什么事,尽管问我,犯不着纠结。”
围亭里只剩下两个姑娘。晨间的日光灿烂,秋猎已经开始,王公贵族在翠绿山间纵马,扯开弓箭拉满,声势浩大。
柔安簇着的眉头松开,她确实不解,娇靥微微泛红,轻声问道:“和硕,我的确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不好意思的轻顿了一下,少女的声线娇柔:“如果…一个人总是咬另一个人的嘴巴,那是什么意思呀?”
和硕郡主眼睛瞪圆,捂住嘴看向她:“谁咬你了!”
江柔安立即摆手:“不是,不是我…是我身边的丫鬟。”
她大着胆子说谎话,“她不好意思问别人,只能过来问问我,可我也不知道…”
和硕郡主松了一口气,仔细思考:“我记得家里大姐出嫁的时候,母亲给了大姐一个小册子,叫她晚上自己看。我说着想看吧,大姐还推三阻四的,羞的脸通红。”
“后来呢?你看了吗?”
“看了呗。只不过看不懂。无非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各种乱七八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翻了翻,太无聊了就没继续看。”和硕郡主托着下巴,“那个册子上面好像就有咬人嘴巴的事儿。”
“那…”
“那可能是那个人不喜欢你家丫鬟吧,所以才咬嘴。不过也挺变态的,咬人家小姑娘的嘴巴,算什么好汉?”和硕郡主忿忿不平,“要是在我家,我一定把那个罪魁祸首找出来,揍一顿扔出府里。也太不守规矩了。”
江柔安轻轻咳嗽两声,团扇掩住发红的脸颊。
是不喜欢吗?
直觉告诉她不是的。
她有些难为情,看来和硕郡主也不甚知晓。
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对这件事都是一知半解的,估计也没人知道其中细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