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尔并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的这块玉佩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对她来说,只是“任大哥送的”这一点就足够小姑娘高高兴兴的在收到礼物的第一时间就把玉戴到身上。
或许还存着点“之后碰到大哥炫耀一二”的小心思。
不过燕尔这会儿的心思可全没有放在玉上,她急匆匆的奔进来, 以目光上下检查了一遍任绎,确定后者确实不像是旧伤复发的样子之后, 这才有闲心关注其他,终于注意到了另一边的萧寒舟。
燕尔对这位萧家主的印象不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那张脸——但是想到自己刚才的模样, 燕尔表情立刻就不自然起来。
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露出那样失态的模样, 显然足够这个年纪小姑娘陷入羞窘的情绪。燕尔稍微别开了脸, 尽力不去看萧寒舟,倒也没注意到对方看她时那异样的神情。
不过虽只匆匆瞥了一眼,也足够燕尔明白过来, 受伤的是这位萧家主,而不是任大哥。
燕尔在心底大大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又觉得自己那“庆幸”的情绪实在不太好她怎么能因为受伤的是萧家主而高兴呢?
在那愧疚情绪驱使下,燕尔尽力假装自然、但其实还是有些磕巴地询问了萧寒舟的情况。
任绎照顾小姑娘刚刚在外人面前失态后的尴尬情绪,在萧寒舟开口前就帮忙回答了。
情况也没什么复杂的,一句话就可以解释完萧寒舟在被剑尊指点的时候受了伤,任绎把人带回来包扎。
是任大哥回答的这一点让燕尔也小松口气,她“哦哦哦”地答应着, 兴许是太放松了,脱口道“任大哥你好像是师娘啊。”
任绎?
任绎挑着眉看小姑娘。
燕尔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忙捂了一下嘴,眼神左右四顾。
不过她到底和任绎够熟了, 也知道任大哥不会为这点小事生气, 心虚地眼神游移了一阵儿, 还是小声解释“先前小师兄每次被掌门收拾了, 都是师娘帮忙包扎。”
燕尔口中的“小师兄”是玄清宗掌门亲子、也是燕朔云的师弟,那小子大燕尔几岁,正是精力充沛、调皮捣蛋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就要被他亲爹兼师尊借着“指点修行”的名头狠狠收拾一顿,按燕朔云对任绎解释的说法“这一顿收拾之后,那臭小子卧床养伤、起码会安分个月”(任绎……可真是亲爹)。不过这一家是很常见的“严父慈母”标配,燕尔口中的“师娘”,其实是“掌门夫人”——这叫法是燕尔随着亲哥的称呼来的,也多亏了燕尔的嫡亲师父是位女修,不然就燕尔这叫法,玄清宗掌门头顶上得带点绿。
燕尔这比方打得……
任绎忍不住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要是真按这个代入一下,他可是既当爹又当妈,突然多了天命之子这么一个好大儿。
任绎“……”
他拒绝设想这个可能性。
任绎连哄带催的把燕尔哄了出去,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直面萧寒舟,连本来想跟天命之子打听两句来确认大号工具人类型的念头都熄了。毕竟剧情都走完了,再打听角色卡类型也没什么意义,反正过不了多久他都要离开了,知不知道问题也不大。
想着,任绎嘱咐了萧寒舟两句“在这儿好好休息”就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萧寒舟抿着唇注视着那道匆匆离去的身影,脸色微微发白。
方才,那个小姑娘说“师娘”的时候,阿绎没有反驳。
就连最后那句本该是让人感到安慰的嘱托,都像是裹着蜜糖的匕首。
谁都知道,寒苍峰乃是剑尊的居所。
能在其中,以全然主人家姿态说出“留下养伤”这话的人,还会有什么身份呢?
萧寒舟不敢继续深想下去,但是他的宛若白纸一样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那久违的关心带来的些暖意让萧寒舟忍不住将那句话反复品味,但是包裹在糖霜下的刀刃却一次又一次地将心口扎得鲜血淋漓。
萧寒舟暂时留在寒苍峰养伤。
现下进入幻境的一共就四个人,其中三个都留在了寒苍峰,任绎觉得把燕尔大哥一个人在外面不太好。
这好像有点排挤人的嫌疑。
特别是上次见面,任绎还能感觉出自己和对方是关系不错的朋友,这下子就更不好把人排除在外了。
不过这种“小事”剑尊小号是不会管的,只能任绎披大号马甲去问一下燕尔。
而且这也不全算私情,鸿虚子最近总是拉着剑尊小号讲道,偶尔也会聊起一些其他事来,任绎能明显感觉出他对燕朔云的观感不错。虽然鸿虚子收徒理由略显奇葩了一点,但是这位师叔确实动了收徒弟的心思,也指点过燕朔云几次,两人虽没有师徒的名分,但也算有了师徒之谊。既然和剑尊同出一脉,那住在寒苍峰上也实属正常。
任绎确实就此事问了燕尔,但却没有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燕尔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大哥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见首不见尾的,我去找了他好几次都扑了个空。”
因为任绎是用的传达剑尊意思的说法,燕尔在叹完气之后又忙道“任大哥你代我谢过剑尊。我这就去给我哥留信,他见到了之后会过来的。”
对于燕朔云在忙的事,任绎一时能想到的也就是被鸿虚子指点的修行了。
他忍不住感慨这真是一位有天资又勤奋努力的修士,和天命之子比也不遑多让了,心底感慨了两句对方交朋友的眼光,任绎又安抚了小燕尔几句,告诉她不必那么急,等碰到了提一句就是,也不必非搬来寒苍峰。
燕朔云也确实非常努力,不过他在忙的内容和任绎料想的却不太一样,这几日他光是找神魂契的内容都快住在藏经阁了。
鸿虚子还“贴心”地将自己的通行印记给了燕朔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