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建庭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不可能是他。”陆软立刻说道。
“那天发生火灾的时候他是第一个跑出来的,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怎么会跑得那么及时?”
傅沉泽一听,也跟着说道:“确实,那天我和爸出去的时候就见他站在别墅门口,正看着火在燃烧,当时还没觉得,现在想起来,他是不是有些太冷静了?”
陆软闻言冷哼一声,“先跑出去就是他放的火吗?那你们两个不也跑得挺快的。”
“陆软。”傅建庭无奈地叫道,“不要说气话。”
“我没说气话,我只是觉得小秋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说不定他一直恨我们呢?”傅建庭说道。
“恨我们?”陆软不解地问道。
“你也知道,他跟我们不亲,毕竟不是从小在身边带大的。”
“但是他救了我,如果恨我们,为什么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救我?放任我死在那场火灾中不好吗?”
“说不定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一旁的傅沉泽突然说道。
“别说了。”陆软打断了他的话,神色复杂道,“反正我不相信会是小秋做的。”
“妈,可是除了他还会是谁?难道你觉得会是我和父亲吗?”
“我……”陆软突然哑了声。
“总不可能是霜迟吧。”傅沉泽叹了口气,“他还躺在病床上呢。”
陆软彻底说不出话了,“可是……我还是觉得不会是他。”
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时间病房里沉默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时,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接着,晏秋提着午饭走了进来。
最近傅建庭说是配合警方调查,忙得神龙不见蛇尾,傅沉泽一天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在傅霜迟的病房里。
因此照顾陆软的责任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落在了他身上。
不过晏秋也没有推辞,反正每天就是给她带点饭,自己出去吃完再打包一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晏秋推开门看见傅建庭和傅霜迟竟然也在,直觉肯定不是商量什么好事儿。
但也没太在乎,毕竟猜都能猜出来,需要趁他不在讨论的事儿,肯定和他有关。
说不定就是怀疑别墅的火是他放的。
但晏秋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把打包好的粥拿出来,对着陆软说道:“妈,吃饭了。”
陆软冲他点了点头,接过晏秋递过来的粥慢慢喝了起来。
一边喝一边小心地打量着晏秋,可是看他面色一片淡然,实在看不出什么。
因此喝了两口,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小秋,你爸爸说警察已经确定了,这次别墅的火灾是人为的。”
“哦。”晏秋不甚在意道。
“你不惊讶吗?”傅沉泽看他的反应如此平淡,有些好奇地问他。
“这么明显的事情为什么要惊讶,不是人为的,大半夜火会自己烧起来吗?”晏秋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傅沉泽被他说得一愣,点了点头,附和道:“也是。”
“那你有什么头绪吗?”一旁的傅建庭突然开口问道。
“头绪?”晏秋闻言转过头来,看向傅建庭,“这你应该问警察,我怎么会有头绪?”
晏秋抗拒的态度太过明显,因此傅建庭没有再问下去。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晏秋说着,拿起桌上的橘子一边剥皮一边说道,“警察叔叔们这么英明神武,相信结果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正说着,傅建庭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正是他们立案的xx市局。
傅建庭看了晏秋一眼,按下了接通键。
很快,那边就传来了办案警察的声音,“喂,是傅建庭先生吗?”
“是的,我是。”
“您的那个案子有线索了……”
晏秋一边把剥好的橘子塞进嘴里,一边看着傅建庭。
不知道他听见了什么,面色瞬间大变,握着手机的手指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你说什么?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会……”
傅建庭面色发白,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直到对面已经传来了半天“滴滴”的挂断声,他才慢慢放下手机。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陆软见状连忙问道。
傅沉泽也被他此时的状态吓了一跳,跟着问道:“爸,是不是凶手抓到了?警察怎么说?”
傅建庭抬起头来,目光在晏秋身上落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向来挺直的后背微微弯曲,仿佛一直支撑着他的精气神突然被抽走,身体也跟着轻轻晃动起来。
傅建庭伸手扶住病床的围栏才勉强让自己站直,好半天才冷静下来。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找到纵火的那个人了?到底是谁?”傅沉泽有些沉不住气,上前一步问道。
“就是啊老傅,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傅建庭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缓缓抬起头来。
薄薄的嘴唇微微颤抖,许久才从嘴里吐出三个字,“是霜迟。”
陆软:“霜迟?!”
“怎么可能!”傅沉泽第一个表示不信,“他还躺在病床上呢!怎么可能是他?那天晚上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昏过去了,他难道是想和我们同归于尽吗?”
“就是啊。”陆软也是同样的难以置信,呆愣愣地捧着手中的粥,喃喃自语,“为什么啊?怎么可能?我们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爸,是不是搞错了?我去找警察!”傅沉泽说道。
“站住!”傅建庭喝住了他,“还嫌不够乱吗?”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会是他。”
傅建庭眉峰紧锁,缓缓抬起头来,“我也不知道,警察只是说有证据了,证据目前指向霜迟。”
“他们哪儿来的证据?不会就是办不了案随便找个人吧。”
傅建庭摇了摇头,“他们说马上会来医院,你去看一眼,霜迟醒了吗?”
傅沉泽闻言突然愣住,好半天这才慢慢抬起手握住病房门的门把手。
那门把手仿佛重若千斤,许久才被他一点点打开。
接着拖着满身的沉重走了出去。
晏秋一边看着他们的反应一边吃完了整个橘子。
橘子有点酸,但整体还是好吃的。
冬天里来一个,干净清爽,仿佛可以扫去压抑许久的阴霾。
又有一个电话响起,傅建庭接了起来,大概是有事,一边接一边走了出去。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了他和陆软两个人。
陆软坐在病床上,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对于她而言简直心神巨震,一时间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整个人木木的。
“怎么会这样?”陆软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原本高高兴兴的过年会变成这样。
“怎么会这样……”陆软说着,突然伸手抓住晏秋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他啊?为什么?怎么会是霜迟?小秋,会不会是他们弄错了?”
“那你觉得应该是谁呢?”晏秋说着,一点点把自己的胳膊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
然后笑望着她,只是笑意不达眼底,透着几分冷意,“你觉得应该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