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郁星和苏嘉卓两人跟在小鬼的身后进入了雄伟漂亮的建筑里。
与外面三步一坑、五步一洼不同, 里面富丽堂皇。他们走在精致曲折的廊道上,两边是不同造型的亭台楼阁。与人间不同的是,地府偏爱黑色, 主色调全都是黑色的。再一个就是,这里面的气味不太好闻,一股子腐败和发霉的味道。
他们每走一段就会有一道门, 每进一道门都要询问、通报。一路上他们不知道跨过了几道门才终于进到了最大的宫殿里。
“大王, 人带到了。”
听到最后这声通报, 他们终于确定——到地方了!
苏嘉卓一边往里走, 一边机警地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大堂,很开阔,少说也有几千平方米, 两边立着好几根承重的柱子, 不仅柱子是黑色的,柱身还环绕着阴冷的黑雾。
正中间是一条开阔的通道, 两边摆放着黑色矮桌,下面是黑色的皮毛地毯。
桌子后面坐着一群青面獠牙、长相稀奇古怪的鬼。他们应该都是大王的手下, 因为大堂的正前面还摆放着一张椅子。
那张椅子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是白色的,白骨的白。苏嘉卓只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头盖骨、大腿骨、肋骨……森森白骨拼成了一张诡异又霸气的椅子。想到这里是地府,苏嘉卓觉得这椅子应该不是做的造型, 而是真的骨头。
一个身材魁梧满身毛发的厉鬼倚坐在白骨椅上。他毛发看起来很硬, 直挺挺地扎出来,似乎都能将衣服扎穿。他也确实没有穿多少衣服,只披着一件黄色的兽皮。
赵郁星随意扫了一眼。这只厉鬼看起来过得很好, 那阎王、判官他们都去哪了?看来天塌地陷之后地府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厉鬼们彻底掌控了这里。
“大王, 这是我献给您的宝物,最新鲜最顶级的食材。”牵着他们的小鬼匍匐在地上恭敬地拜了几拜,用谄媚的声音说道。
白骨椅上的大王将身体前倾,用他那牛一样的鼻子猛嗅了嗅。
“确实很香!”大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赏!重重有赏!”
一直匍匐在地上的小鬼再次三叩九拜,高兴坏了:“谢大王!谢大王!”
大王:“把掌勺的喊过来,今天就把这两人给炖了。兄弟们,晚上开晚宴,都给我敞开了吃!”
听到这话,原本盘腿坐在大堂里的小弟们全都站起身,捶胸顿足地嗷嗷欢呼。
赵郁星偏头扫了一圈,不疾不徐地挽起袖子,摆出一副粗鄙的样子,扯着嗓子开口:“大王!虽然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大王,但光是看到大王这雄伟的身姿就知道大王一定很厉害。能把我的肉献给大王是我的荣幸。”
赵郁星毕竟是演了好几部戏的人,这些吹捧的台词和做作的样子演起来信手拈来。
大王一拍大腿,更高兴了:“不错!不错!真会说话,嘴巴这么甜,肉一定也很甜,就先把你给煮了。”
赵郁星继续睁着眼睛信口胡编起来:“不瞒大王,其实我生前是一名厨子,而且是一名御厨,对烹饪十分了解。炖煮这种方式未免太过于浪费食材了,会让肉变柴、里面的养分也会流失。厨师间流传过这种一句话:顶尖食材只需要简单的烹饪。我生前学过一种烹饪方法叫:刺身。”
大王身体又前倾了一些:“哟!你倒是有趣!”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主动的食材。
恰好这时掌勺的人被带来了,大王问:“你知道刺身吗?”
掌勺的想了想:“是听说过这种做法,好像是……把肉片下来放在冰块上。”
赵郁星:“您果然是有见识的。这道菜虽然烹饪方法简单,但是一件很考验刀工的菜。”
掌勺的因为被他夸得高兴便顺着他点头:“是、是、是!”
大王:“好!好!好!那就做刺身!”
“这……”掌勺的擦了把汗,有些犹豫。他没做过刺身啊!他们这些鬼控制地府没多久,有的吃就不错了,所以在烹饪上向来不讲究,他这个掌勺的也就仅限于把菜做熟,再复杂就不会了。
赵郁星:“大王,虽然做菜的都叫厨师,但每位厨师其实各不相同,擅长的领域也不同,有人擅长面点、有人擅长油炸……以我的拙见,这位应该是擅长炖煮,对火候和用料的把握非常精准,这我是万万比不上的。我呢擅长冷餐和刀工,虽然说这话可能狂了一点,但如果是做刺身,我还是有几分信心比这位做得更好的。”
掌勺的本来就做刺身没信心,又见赵郁星说了不少夸他的话,便谦虚道:“我的刀工确实不算精湛。”
大王一开始还觉得有趣,这会儿就有些烦了。怎么吃个东西这么复杂?!他说:“那怎么办?你把你自己做了?”
赵郁星笑道:“大王别着急,这不还有一个人吗?”他指着苏嘉卓说,“我愿意为大王做最上等的刺身,只求大王先吃他,让我多活几日。”
大王脸上的表情终于舒展开了。他说呢,那个白白嫩嫩的食材怎么这么主动,原来是为了多活几天。
说话间,赵郁星给苏嘉卓递了个眼色。其实不用赵郁星递颜色,苏嘉卓是百分百相信赵郁星的。
苏嘉卓只稍微反应了一下就陪着赵郁星演了起来,他装出一幅被背叛的样子,指着赵郁星,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你!你居然为了苟且偷生做出怎么狠毒的事!我也是瞎了眼才会跟你做这么多年的兄弟!”
大王的兴致一下子又被吊了起来。兄弟相残的戏码他最喜欢看了!他开心地拍起手掌:“有趣!真是有趣!行!只要你这道刺身做得好吃,我可以答应不杀你!”
赵郁星:“谢大王!我需要一把刀、一个盘子和一个碗。”
大王:“快,把他要的东西找来。找把锋利的刀,把肉片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