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瑟离开杜家,回身看了一眼杜府的匾额,莫名觉得怪异。
‘杜衍’与她母亲似乎一点都不像,气质相貌,无一相似。
顾锦瑟回到家里,宫里来人了,皇帝授她翰林的官职。
翰林官职有些微妙,专掌内命,起草由皇帝直接发出的极端机密文件,有较大的实权。当然,有个前提,皇帝信任你。且这是中书的责任,先帝认为中书的起草制度难以保守机密和应付急需,旋即,开始偏重翰林院。
简而言之,翰林院渐渐取代中书。
她与杜衍冥冥中就是敌对,要命了。
她刚授予官职,还没有到报到的日子,尚有几日假期,她喘了口气,提笔写信回余杭,将这里的事情大致与父母说清楚。顾锦桓害人不浅,她快要死了。
还有一事不明,琼林宴上太子脑子不好,作何灌她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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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祎刚出殿门,心腹来报:“今日顾翰林去了杜府,送了一车礼。”
明祎唇角勾了勾,便宜杜衍了。她颔首,道:“我知道了。”
一车礼,会是多少礼?顾锦桓为一歌姬一掷千金,顾锦瑟想必不是吝啬的主。顾家财大气粗,丝毫不逊色于京内的世家大族。
同时,杜衍下衙回家,母亲寻她,将礼单递给她,“顾探花果然是人中龙凤,芝兰玉树。”
杜衍奇怪:“给我送礼做什么?”
“他说与你在考场结识,不是对你一见钟情吗?”杜夫人疑惑,好歹女儿也算有人要了,还是小了八岁的俊秀郎君。
做母亲的能不欢喜吗?
“一见钟情?”杜衍震惊,自己与顾翰林一句话都没说过,哪里来的一见钟情。
她忙说道:“明相看上顾翰林,顾翰林多半是为了明相而来的。”
“明相啊。我觉得不对啊。顾翰林提及你的时候,高兴坏了。”杜夫人不理解,分明对方是冲着女儿来的,与明相何干?
杜衍看着厚厚的礼单,心中忽而有个奇怪的想法,顾翰林吃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她将礼单捏了又捏,与母亲说道:“母亲,我去见明相。”
杜夫人不肯,拉住女儿:“他很优秀,十七岁高中探花郎,又是解元会元,面容俊秀,你要错过吗?”
“倘若他招惹了明相,又来招惹女儿,您觉得他还是良人吗?”杜衍叹气。
杜夫人不满女子的说辞,坚持自己的看法:“丞相多大,他多大,十岁之差,指不定就被逼迫的。”
杜衍忽而笑了,“女儿多大,女儿与明相不过两岁之差罢了。”
杜夫人失望透顶,一味说道:“我觉得他不错,温润有礼,再者,明相行事霸道。我托人去找顾侍郎的夫人问一问,指不定对方心仪你呢。”
杜衍道:“眼睛瞎了才会看上你的女儿。”
“你……”杜夫人气得说不上话了,“我不管,我让人去试探试探。”
自从这个女儿像男儿一般入朝后,多年未曾有人登门,眼看就要孤独到老,半道来了一位文曲星,她怎么能不抓住呢。
再者……她顿了顿,说道:“明相与陛下,听闻、我觉得这件事,一定有问题。”
外间人都说明祎得相位,是与陛下有不正当的关系。不然,怎么会破天荒地出了一位女相。准是顾探花不耐明相,这才来求娶女儿。
母女二人话说不到一处,杜衍捂着耳朵走开了,本想去寻明祎说明白,然而,感情的事情过于微妙,容易引起误会,倒不如改日碰上顾翰林,将话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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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瑟近日在读律法学宫规,以及翰林院的规矩。顾侍郎试探过几回,问她可有娶妻的打算,她都回绝了,想提明相的事情,然而毕竟不是一家人。
她没出门,在家背书,她的岁数太小了,十七岁,还未婚配,不少世家都愿意与顾家联姻。
顾锦桓没了风声,连挑衅的书信都没有了。顾锦瑟害怕‘杜衍’杀人,让人去杜家问一问杜大人的行踪。
顾家一再注意杜家,杜夫人拿着这个理由去找了杜侍郎的夫人。
顾夫人愣住了,她没见过顾翰林,那个孩子不爱凑热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自己府邸里读书,丈夫说相貌极好的。
就算相貌不好,也看不上比自己大上七八岁的女子。她笑了笑,道:“不瞒你说,我没有见过那个孩子,是好是坏,我也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杜夫人失望而归。
这一日,顾锦瑟初伴驾,杜衍来见陛下,二人相遇。杜衍质问,“顾翰林,你与明相究竟是怎么回事。”
“下官与明相?”顾锦瑟一头雾水,“我未曾见过明相,不,我与明相未曾说过话。”
“你说谎,那日簪花游街前更衣,她进了你的更衣室。”杜衍道。
顾锦瑟惊了,“那是中书杜大人,与明相何干?”
杜衍气笑了,“你当真是不长眼睛吗?我才是杜衍,你数度往我府上送礼,究竟是何意思?”
顾锦瑟闹了脸红耳赤,忙解释:“她说她是杜衍。”
这回换成杜衍懵了,“她说她是杜衍?”
顾锦瑟点点头,心中也是大惊,自己被人骗得团团转,明祎与杜衍年岁相仿,站在一起,也不敢随意问这是谁啊。差一点,就去杜府提亲了……
杜衍气得心口疼,瞧着面前少年的天人之姿,登时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