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闪闪的断罪刀直捅门沿,一记巧力施加其上,便将门强行撬开。
温小软压根不担心房间里藏了几个白组人,她这个号正面打架绝对不虚,只要没有新神在,来十个人都一样。
门被撬开后,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道金色旋风,这道金光照耀了整间屋子。
屋子里像是被烧过一样,泛着焦黑的痕迹,这是一间不大的卧室,一个身穿白色古装的修士提剑站在门口,那道金色旋风就来自于他手中的攻击符箓。他的脸温小软见过,就是刚才在门口和老缠一起偷袭农夫的人。
以扑克牌做武器的女子身穿休闲夹克,她后退几步,手中的一张扑克瞬间打开,化成如扇般的一排,每张扑克数字不同,但花色是统一的黑桃。
这武器有点熟悉,让她想起了小a,但小a的端游号已经被她毁了,不应该还留有这种武器,加上齐文理对此似乎没有太大反应,这人和小a究竟有没有关系,她还得想想。
温小软暗暗留意着白组的人员配置。
除去已经死掉的斗笠人和眼镜仔,白组还剩下十个人。这十人里有个纯萌新,应该过不了跳楼机那关,其余人被鬼打墙分成了几队。
一队自然是齐文理,甜酱和老缠,剩下六个人里,除了修士和用扑克牌的,还有四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没和他们走一起。
修士能传音入密,温小软也毫不手软,当着他的面摘下空中漂浮着、闪烁着金光的符箓,放入背包。
修士的脸色立刻变得比便秘还难看,他知道他面前的是怎样的强敌,不惜祭出他最强力的金色符箓,没想到这道攻击非但对刁民不奏效,甚至还化为了刁民的囊中之物,吐血都没地方说理去!
“喜欢阴人是吧,”温小软提刀一步步走近,“你能传音入密,大概率是幕后主使——说,你们什么时候和新神联系上的?”
“我我我我没敢联系新神,我是有了主意之后,就告诉了老缠……”修士生怕她把自己碎尸万段,哆哆嗦嗦,“原本我是想在马戏团动手的,但黑组人太多了,老缠一直没动,后来到了鬼屋门口,甜酱给我打手势,我才行动的。”
她的断罪刀在他脖颈上轻轻一划,达到划破肌肤却又恰好不伤其性命的深度:“那你说,谁才是主谋?”
在马戏团里,黑组也打起了白组的主意,在这点上两组可以扯平。她甚至有点庆幸,如果真如修士所说的,白组在马戏团外还安插了高手,那黑组一旦在马戏团和白组翻脸,那麻烦就大了。
其他玩家并不清楚这个游戏的内幕,在他们眼里,淘汰即是死亡,而这个修士心狠手辣,设计谋杀,这种人留着只会是祸害。
但她还想问点儿别的,就暂时留他一命。
“主谋当然是甜酱,您、您别被那个女人的外表骗了,她狠起来比我们几个加起来还毒……她考虑得还特别周全,刚才黑组触到线的那些人……应当深有体会。”修士哆哆嗦嗦地说道。
扑克女见修士被三两下制服,连飞出扑克反抗的念头都没了,在绝对实力的压制下,什么花里胡哨都没用。
她转头就往门外跑,温小软断罪刀一折,看也不回头看一眼,直接往后甩出一道刀风:“你要敢跑出一步,我就先杀了你。”
扑克女即将倾斜到门外的身体,立马又缩了回去:“别杀我,我也是听令行事!”
“我对你这玩意儿比较感兴趣,”温小软倾下身子,轻轻从她手里的扑克牌中抽出一张黑桃a,抬眸看着她,眼神晦暗莫测,“这种武器很稀有啊,哪儿来的?”
“这是我从队友背包里捡的。”扑克女一脸无辜,“我们白组在跳楼机死了一个,激流勇进死了俩,我当时正好坐在一个短发女人身边,她身上固定的安全绳突然松动,被拍打的水浪冲到池子里,被食人鱼吃掉了。还没一会儿,浮上来的就是一个骨灰盒,我正好离它最近,就继承了她的遗产。”
扑克女说得挺真实,但温小软压根不信。
“那就是说你的主武器不是扑克?”她冷笑一声,断罪刀一刀扎在修士身上,“不要指望能瞒过我,我听到谎话,会生气的。”
正常人找到机会暗杀目标,用的肯定是自己顺手的武器,半路得来的武器哪儿能用得这么顺手。
扑克女见修士的惨状,眸中露出了惊惶之色。
她越是找不到字句辩解,温小软越能肯定:“扑克牌是魔术师的专属武器,在端游版本里,这是非常稀有的职业——魔术师的初始武器是一张黑桃a,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小a,好久不见。”她紧盯着扑克女的脸,终于吐露出了恶魔般的话语。
这句“小a”,勾起了扑克女心中久久挥之不去的绝望与恐惧。
修士也是经历过贪玩红月端游的人,听到“小a”的名字,张大了嘴。
他想起当年吃过的大瓜——倒也不是什么瓜,就是刁民刻意搞人妹子心态,把人号搞废,不得不退游躲避风头的故事。
当时他被五毛钱买通,充当了一下小a的水军,批评了刁民霸道不讲理的作风。
不过论坛里慕强的还是多数,别人这么做或许是瓜,但刁民这么做真是一点不让人意外,他那我行我素的作风,也不是谁道德上谴责就能改得掉的。小a水军在道德上控诉那么久,屁用没有,人家该怎样还是怎样。
反而是水军的过度卖惨,导致论坛上出现了一些力挺刁民的声音,说什么刁民个性如此,如果小a没惹到他,也不至于遭到如此报复。
小a被温小软拆穿,脸色煞白,一步步向后退去,退到了卧室的一只衣柜前。
这时,衣柜门突然自动打开,一只惨白的手从衣服堆里伸出,抓向小a的脖子。
“啊!”小a没想到会有鬼怪以这种方式出现,尖叫一声,随后发狠地夹起一张扑克牌,朝那只惨白的手脖子割去。
扑克牌在她手上锋利如刀,那只手掌瞬间被齐齐割断。
随后,小a竟不顾里边的鬼怪,一头闯进柜子里,“嘭”地一声关上了柜门!
温小软嘴角抽了抽。
柜子里是鬼,柜子外是她,合着她比鬼怪还恐怖?
她当年搞了那么一出,应该算是小a的心理阴影了。
反正柜子里的人也跑不掉,她也懒得管,先处理这个修士再说。
“给你个机会,”她凑到修士耳边,如同恶魔般邪笑着低语呢喃,“现在,把你知道的白组位置供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修士才刚犹豫一刻,她便一刀扎进了他的小腿:“疼吗?有的人被你捅了个对心穿,比你可疼多了。”
她不想给诡计多端的人任何思考时间。
修士疼得龇牙咧嘴:“我说,我说!甜酱藏在二楼最北边的门里!”
“你们队长呢?”温小软主要想知道齐文理的位置。
其他人都好找,但新神永远是最不确定的因素,如果能先把他制服,那接下来她只需要满乐园逛街,找boss就行了。
“我、我……我不知道,”修士拼命摇头,这次他是真不知道,“队长行踪隐秘,从来不会告诉我们他的真正计划,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少女甜酱隔壁的房间里。”
见他的样子不像说谎,她稍稍移开刀,转而挑断他的手脚筋,以免他做出什么不利于黑组的事。
“如果你还算懂事,就别起不该有的心思。”她警告道,“在这里无论伤成什么样,只要没死,你都可以安全回到现实,最多是这号废了而已,但如果你做了什么惹我不开心的事——你就别想回去。”
修士大气不敢喘。
“阵法师。”她威胁得差不多了,便转头把门外几个探头探脑的队友叫来,“设阵把他困在这里,别让人跑了。”
阵法师胆战心惊,不敢靠近她。
刁民果然和传说一样性情古怪,这么一尊杀神搁谁碰见不慌啊!
这时,李萌萌牵起了他的手:“别怕,没事的,我陪你。”
阵法师如释重负,如今就连披头散发、打扮得像极了女鬼的李萌萌,在他眼里都温暖得像家人,她冰凉的小手莫名给了他跨出那一步的勇气。
“好……”
在李萌萌的“监工”下,阵法师掏出口袋里的钢笔,硬着头皮在修士身下画了一个圆阵。圆阵散发出一道极强的金光,如同铜墙铁壁,将他禁锢在内。
温小软则提刀向衣柜走去。
扑克女自从进了那个闹鬼的衣柜,柜子里就没了动静,也不知道她和那只小鬼打得怎样了。
她甚至懒得用手打开柜子,直接对准柜子中央,一刀扎了进去。
“叱”地一下,木质衣柜被断罪刀扎穿,但拔刀时,刀上并未沾染任何血迹。
温小软心下奇异,起了逗弄猎物的心思,又横扎一刀。
这次,竟然依旧没扎到什么阻碍。
奇怪,小a居然还有这种能耐?按她两刀扎的位置,除非是身体柔韧性很好的舞蹈大师,以怪异的u形姿势贴着柜角,不然早扎到人身上去了。
她又找了几个刁钻的位置,直到扎得衣柜多出几个洞,才扎出了一丝血渍。
温小软心下有异,用刀挑开柜门,只见柜子里挂着一大堆童装,底下坐着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儿。
李萌萌看了颇为惊异:“小a那么大个人呢?”
“……魔术师的新技能?”温小软眯起眸子,想到小a刚才反常的举止。
明知道衣柜里伸出鬼手,却还强忍着害怕冲进柜子……小a肯定是能借助柜子逃跑,才在砍断鬼手后迫不及待地关闭柜门。
“没事,小角色,跑到哪儿也不过是延缓死期而已。”李萌萌安慰道。
阵法师:???
他看了看神色自若的李萌萌,看了看刁民,有点害怕。
萌萌姐对他那么好,那么暖心,也不像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啊,她是怎么能够这么淡定的和天尊搭上话的啊!而且是这么凶残的对话!
一种感觉,不一定对。这里的两人或许比这座屋子里潜藏的鬼怪还要恐怖得多。
老胡和御姐也走了进来,御姐打开手电,照着衣柜里边,小男孩的长相并没有怪异的地方,只是皮肤呈现出发青的颜色。他有些畏光地伸出胳膊,挡住了眼睛。
温小软注意到他胳膊上有一道伤口,伤口呈现出和旁人一般的血渍,应该是断罪刀割出来的。
“npc?”老胡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这个男孩儿,“乐园员工……应该不会有这么年幼的吧?”
虽然贪玩红月的世界里并不存在雇佣童工,但乐园从设施建设到员工布置,都有其一套内在逻辑,不该出现不符这套逻辑的东西。
“不会是鬼怪吧……”阵法师默默地缩回了脚,自觉地离小男孩远一些。
温小软嗅到一股奶香味,但她不明白这股气味代表着什么,于是先挑着他的衣服,把他从衣柜里挑了出来。
小男孩被光照得无法睁眼,被拎出柜子后,也没表现出加害众人的意思,反倒拼命往她身后藏,抱着她的腿肚子小声啜泣:“爸、爸爸……”
温小软:?
众人:?!!
“你叫我什么?”温小软心情复杂地将其从身后揪起,再问了一遍。
“爸爸……”没想到小朋友死不悔改,弱弱地复述了一句,“陪我玩好吗……”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右手蠢蠢欲动,似乎想摸断罪刀。估计是刁民有了某些危险的想法。
但是她不太喜欢不分青红皂白地伤害不主动害人的鬼怪,他们既然有自己的意识,就应该被当做人看待。
于是她按捺下拔刀冲动,即便额头青筋直跳,也强行缓和语气:“你看清楚我是谁——确定要我陪你玩儿?”
小男孩擦了擦眼睛,御姐将手电筒关闭,他才看见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