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想不明白，我们老了吗？过时了？不应该啊？
你说，他们几个拼死拼活的，管着上千工人的大厂，里里外外上下游供应，恨不得连个厂里一个螺丝钉都得操心，也才操持起一个莲花集团这么一个摊子。
说实话，这买卖做的不小了啊！
可即便这样，也没敢想过什么几千万几千万的往出砸钱啊！
怎么到你们这里，钱就跟不是钱了一样？
都不说这一年多，齐磊他们几个小孩折腾的三石公司有多离谱了。
就说眼前吧，怎么你们随便找了个韩国人签个合同，要是没有三家围剿这一幕，那就自己网页打个广告，定个时间，就开始运营了呗？
多简单点事儿，几个人、十几个人就干完的活儿。
咋就能把买卖做的这么邪乎？完全不能理解！
我那上千人的大厂子，在你们这怎么就比都比不了了呢！？
……
好吧，其实这就是传统制造业和互联网经济的碰撞。
在这个年代，老派商人们不理解互联网哪来的妖风，说出一个首富就出一个首富。
而互联网的精英们也同样鄙视着制造业的小老板们眼光不够，守着一亩三分地不知世界有多大。
这是时代的碰撞，亦是大浪淘沙下的结果。
有的人思维转的快，适应的快，那便一飞冲天。
而有的人太固执，就只能被淘汰。
唐成刚……被上了一课。
只是震撼之余，又一个疑问，不由在四个爹心中升起，“投入这么多，那到底能挣多少啊？”
这又是一个灵魂拷问。
齐磊前前后后已经砸了两千万了，结果还不够，还得再砸6000万！？
那得挣多少钱啊？值得投入这么多资金？冒这么大的风险？
要知道，他们的莲花集团要是赔了，那还能落下三个厂子呢，厂子还能卖钱呢！
可是，这么一个游戏，如果要是赔了，那可真的就剩一张光盘了。
就剩一下安装游戏的光盘！
唐成刚特别想知道，8000万能砸出多大的利润啊？
……
“这个嘛……”王振东顿了顿，和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心说，你以为我们干嘛上赶着要合股？怎么还问呢？
最后，“嗨！”敷衍道，“不是和您说了嘛，高投入高回报。”
唐成刚更好奇，“多高？总得有个数儿吧？”
一千万？两千万？不会……四五千万吧！？
这时，丁雷说话了，“其实也没多少，就挣点辛苦钱呗！”
唐成刚，“多辛苦？多少算辛苦钱？”
好吧，丁雷脸垮，“投进去多少钱，就能赚回来多少钱！”
“多少！？”丁雷此言一出，登时招来五个变了调的惊呼。
四个爹，外加一个老耿，都傻了。
八千万！？赚八千万！？百分之百的利润！？
要知道，唐成刚卖药都没这么大利润。
做实业的，有几个见过100%利润的，十几、二十几的毛利就够笑出声儿了。
“难怪了！”
唐成刚倒吸着凉气，“难怪这四家公司，外加你们这些老板，拼的你死我活的！特么100%的利润，是得杀红眼。”
这么大的利，换了谁都得红眼啊！
杨明军瞪着眼，脑瓜子嗡嗡的，没闹明白，“就整个小人儿在电脑里打架，最后就能挣这么多钱？”
突然想起点啥，“几年能挣八千万啊？”
却不想，丁雷冷然一笑，“当然是每年八千万喽！”
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厚着脸皮合股？
眼红啊！
昨天出宣战贴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
可是回去一算账，就不对了，这还是保守估计。
8000万！老子不融资也能活的美美的。
现在可着中国，排着队点名，哪家互联网公司可以做到年利润8000万！？
……
——
每年八千万！！
四个爹已然无语，懵的，傻眼，不理解，错愕，各种情绪全冒出来了。
正愣着，那边老耿大爷嗷的一声，整个人差点蹦起来，“啥！？”
吓大伙儿一跳，你这么大反应干啥？
却见耿大爷莫名其妙地瞪着齐磊。
每年八千万……
八千万！
此时，老耿肠子可能出了点问题……有点发青。
当初，齐磊去京城和actoz谈的时候，和他说算他一股来着。
老耿当时琢磨着，一个破游戏有啥意思，人情得留以后用，用在刀刃上。
但是，你特么早跟我说这玩意油水这么大啊？
好家伙，老耿后悔了，任谁眼瞅着8000万也得急啊！
茫然发问：“咋，咋整8000万啊！？”
丁雷既然开了口，那也就没啥可隐瞒的了，“是这么一笔账。”
“当下网游的销售模式是计时消费，价格是120个小时35元，也就是所谓的点卡。”
“个别游戏也推出包月卡的模式。可是，即便包月，你的平均上线时间也大体差不多，月卡的价格也高，其实和计时没什么区别。”
“而这个35元的点卡，毛利应该在22块钱。”
“当然，这是别的网游运营公司的毛利，三石公司不能按这个价格算。”
老耿瞪着眼，要吃人，“为啥！？”
“这个……”丁雷眼神开始暧昧起来。
“因为有自己的网吧渠道嘛，还有线上管理软件的加持，渠道费用比较低。”
老耿，“多低？”
丁雷，“我们预估了一下，毛利应该在30元以上。”
老耿：“！！！！”
却是谁也没注意到，当丁雷算这笔账的时候，其他几个互联网大佬都表情怪异，甚至有点眼珠子冒绿光儿。
好吧，丁雷终于说出了一个为啥大伙儿在被齐磊无情拒绝，死活不肯分杯羹的情况下，还上赶着给他送钱。
原因就在这儿！
这是齐磊烧钱的重要因素——渠道。
别人可能感觉不到，但这几家知根知底的，很清楚。这是非常非常变态的一个东西。
当下，别的游戏公司都是发行实体点卡，与后世游戏充值，直接用微信，支付宝不同。
这个年代，连网上银行都是新兴事物，只有招商银行等少数几家可以网上交易。
是没有线上交易的土壤和渠道的。
后世的人只要懂一点电商就明白，线下线上，这个渠道成本是没法比的，不在一个量级上。
没有线上渠道，就只能走线下销售。
游戏充值都是类似于银行卡那么大的实体点卡，上面有铅膜覆盖的序列号。
输入序列号，就能兑换相应面额的游戏点数。
游戏公司一般情况下，都是把点卡印出来，然后分包给各地的经销商。
再从经销商手里流通到网吧、报亭、柜台进行销售。
那么问题来了，这么一级一级的分销，大伙儿是都要挣钱的。
报摊网吧要挣钱，经销商也要赚钱。否则谁给你卖呢？
所以，层层扒皮，35元的点卡其实真正进到游戏公司手里的，也就20出点头儿。
而三石公司不一样。他是唯一拥有线上渠道。而且是直通到玩家，没有任何中间商的渠道。
这一点，谁也比不了。
他的加盟网吧占了17%的市场，应用他网吧管理软件的网吧更是高达44%，等于是三石自己直接就能把点卡塞进网吧，卖到玩家手里。
即便给网吧让出一点利润，也远比别的游戏公司要低得多。
35的点卡，到手30元妥妥的。
这才是让丁雷、王振东他们冒绿光的根源所在。
你以为这几家只是为了东街17号能够生存下去？
要是单单是东街17号，大伙儿也就不这么下死力气了。
为的就是渠道！
当然，要是能在《传奇》分杯羹，就更好了。
太诱人了。
如果将来他们的游戏可以走三石公司的渠道，一张卡就差了8块钱的毛利啊！而且这种直通的便利也不是钱能衡量的。
丁雷继续给老耿和四个爹讲课，“80w的平均在线玩家，付费玩家按10%来计算，8w个付费玩家！”
“而传奇的服务器优势太大，游戏体验必然非常好，15%的付费转化率完全有可能，甚至有可能达到20%。”
“哪怕咱们降低一点预期，就10万付费玩家，行了吧？”
“那么就是……”
还没等他说完，那边老耿皱眉疑惑，“一个月300万？”
十万付费，一张点卡挣30，这个账不难算。
“才300万？”
你光给电信企业的钱就小一千万呢，这不赔死了吗？
却见丁雷笑了，“耿大爷，你算错了。”
老耿不解：“哪错了？”
丁雷凝重起来：“一张点卡不是玩一个月，而是120个小时。”
“按毛利30元的价格来计算，就相当于0.25元玩一个小时。”
“平均10万付费玩家在线，就相当于每个小时有10万个人向游戏缴费0.25元。”
“也就是说，每小时游戏公司进帐2万5千元！”
“一天是60万，一个月是1800万！！”
“……”
四个爹加老耿大爷，都傻眼了。
什么概念？
唐成刚奋斗了十几年攒下的千万身家，只是人家半个月的入账。
耿长海辛苦了一辈子的全部身家，也只是一款游戏半年的毛利。
你们这不是抢钱吗！？特么还是坐家里抢钱，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闭着眼睛抢。
在这一刻，耿大爷也好，四个爹也罢，真的是亲手碰触到了，什么叫时代的变迁！
……
——
就在丁雷、唐海朝这些时代精英们向唐成刚、老耿大爷显摆着什么叫投入什么产出，什么叫互联网一切皆有可能，什么叫最前沿的生意经的时候，却是没看见齐磊在那边只是淡然的一笑，颇有几分看笑话一般的超然。
不是齐磊飘了，看不起谁，而是眼前的画面确实有几分怪异。
几个身在前沿的牛人，正在向显得落伍的老人说教，甚至是维度上的碾压。
好像在说，这就是二十一世纪，你们要快点跟上啊！
但是，在齐磊这个重生者眼中，丁雷、唐海朝他们同样是在阐述着老掉牙的理念，同样是维度上的碾压。
这才哪到哪啊！？
在原本的那个时空，盛大代理《传奇》，一年就狂捞四个亿，八千万根本不够看。
够疯狂吗？
在丁雷他们眼中，一定是疯狂的。
可是，齐磊还知道，十几年后，就是丁雷身后那个姓马的，一年能捞1200个亿。
够疯狂吗！？
时代……远比丁雷他们想像的还要疯狂！
甚至，现在的他们都无法想象几年后的自己，会是多少疯狂！
这才哪到哪啊？
况且，点卡收费？八千万？
重生一回，他要是还和当下的这些网游站在同一个运营赛道上，那就是重生的耻辱了。
……
齐磊之前说过，他要改一改当下的游戏付费模式。
在当下，玩游戏这件事，是挺奢侈的一个行为。
虽然没有后世那些氪金套路，但是，也仅仅是让氪金玩家的钱花不出去罢了。对于那些普通玩家来说，真的一点都不友好。
光点卡钱，就让许多普通玩家负担不起了。
因为在2000年左右，包月付费的模式还没有盛行，绝大多数游戏真的就是纯靠点卡计时。
没经历过的，真不知道有多贵啊！
这么说吧，对于相当一部分玩家来说，那真的是……一边玩游戏，一边心在呕血。
满脑子都是点卡还剩多少时间，打到的金砖够不够换点卡的。
反正当年，齐磊这种家庭条件还不算差的，平时零花钱还算充裕的，都有点心惊胆颤的感觉。
即便是上大学之后，身边很多大学同学也是一个月就两三百块的生活费，还要从牙缝里省点卡钱。
若非如此，也不会诞生一大批收费就跑的游击队玩家了。
堪称这个时代的一大特色！
免费测试的时候，成群结队的来，一旦开始收费，又成群结队的消失。
所以，齐磊要换一换思路。
既是应对另外三家公司“半年免费”的打压，也是想给这个时代的游戏公司带来一个新的盈利思路，不一定非得用点卡收费的方式来套取利润。
当然了，齐磊更不打算用后世的免费运营、道具收费的方式破局，那违背了他的初衷。
尽管这种方式也有良性的出路，比如像《九阴真经》《dota2》《英雄联盟》之类的皮肤收费。
可行，但是还达不到！
这年头的游戏，《传奇》已经算是制作精良、画面精美的了。可是，还是糊成一片，像坨屎一样。
你让玩家为贴屏幕上都看不清的角色外观只能是换个颜色买单？良心会痛的！
眼见四个爹和耿大爷一脸的失落，还没回过魂来，齐磊不再观望。
差不多得了，再摧毁下去，都重建不起来了。
出声道：“行了行了！我爹他们是做实业的，你们拿一堆互联网概念忽悠他们，不是坑人吗？”
朝唐成刚他们一笑，“爸，别听他们的，我们这个和你们干的那个不一样。”
唐成刚翻着白眼，这倒霉孩子，你早怎么不说呢？
听的我……我也想代理个游戏了。
唐海朝、丁雷他们也是笑了，顺水推舟，“那就不说了呗！”
转向齐磊，“6000万！够你折腾了吧？”
却没想到，齐磊只是憨然一笑，“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没打算和他们玩半年免费的傻叉套路。”
“嗯！？”丁雷他们一滞，“什么意思？上线直接收费？”
齐磊刚要说话，却是王振东急道：“你可别觉得现在有了些人气，就自信了，我觉得还是稳一点吧！”
这回齐磊只能道：“你看看，又不相信我，我是那么莽撞的人吗？昨天那一课忘了？”
大伙儿却是没人当他是开玩笑，王振东结合昨天那个事儿，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你不会又有新套路吧！？”
“嘿嘿！”齐磊嘿嘿一乐，朝大伙伸手。
唐海朝，“没五百，直接说！”
“那多没意思啊！”
王振东上来就把他的手打下去，“你能不能别小孩脾气？说！！这回又是什么套路？”
现在他们愈发肯定，齐磊又要出奇招。
只见齐磊讪讪，也不卖关子了，“我要永久免费运营，让所有人不花钱也能玩游戏。”
“啥！？”
这回连几个爹都惊着了。
一个月一千来万的运营费用啊，“你疯了！？”
齐磊，“让我把话说完呀！”
赶在所有人惊掉下巴之前，“免费运营，但是会员制增值收费。”
“……”
“……”
“……”
没听懂。
齐磊，“这么说吧，所以人都可以进入《传奇》来玩，不用考虑计费的问题，免费玩！”
“但是，可以在游戏中花30元，购买期限为1个月的勇士勋章。”
丁雷，“有什么用？装备？”
齐磊，“不是！”
“使用勇士勋章的玩家，加一页背包，每天可以领取一定的免费的药品、回城卷轴不占用背包，可以离线摆摊，可以获得少量的离线经验。”
“还有聊天字体变色，专享勇士系列聊天表情，附赠一个特殊的职业外观等等。”
“？？？？”
“？？？？”
四个爹和老耿根本没听懂，至于唐海朝那几个都是懵的。
“你这……可以不花钱了，会有人买吗？”
“而且，这东西有什么实际的用处吗？对游戏属性没有任何提升啊！哪怕你给加点攻击，加点属性也行啊？”
“加不了。”齐磊斩钉截铁：“触碰游戏平衡性的东西，一样也加不了！这是底限。”
“但是，买了勇士勋章可以让你更方便，让你更省事，可以让你装13！”
“……”
“……”
“……”
完全理解不了，唐海朝发出疑问，“谁会买啊？”
“呵呵。”齐磊神秘一笑，“很多人会买。”
唐海朝：“切！！我不看好！”
齐磊：“打个赌，怎么样？”
唐海朝毫不示弱，“怎么赌？赌买的人多不多？赌啊！为什么不赌？就赌500块！”
只见齐磊冷笑一声，“赌买的人多不多？那是我欺负你！！”
“实话告诉你吧，不但有人买，而且十个玩家，我敢保证，每月能卖出12个勇士勋章，你信不信？”
“？？？？”
“？？？？”
“？？？？”
那几个更懵了，完全想不通，现在有一大半儿的玩家，那真的是一分钱都不舍得在游戏里花，还能让他们买这种没用的东西？
你这个小天才的营销策略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完全理解不了，不在一个维度上啊！
结果，齐磊来了句，“因为有钱的玩家会为没钱的玩家买单。”
好吧，更不懂了。
正说着，赵维推门进来，先和齐国君他们打了招呼，这才对齐磊道：“技术部那边已经做好了，宁村夫让我问你，现在就上线，还是等到晚上的在线高峰？”
齐磊一听，登时笑了，招呼大伙儿，“走吧，再带你们看看啥叫全套的网游开服营销。”
撇嘴道：“就那三家公司的水平？还不如唐海朝呢！”
唐海朝：“我去你的！”
笑骂着，跟齐磊去传奇运营部那边，看看小天才又使了什么新招术。
至于打赌的事儿，唐海朝觉得自己稳赢，根本没悬念。
到了运营部，也终于看到了齐磊所以说的“全套营销”，唐海朝最后咬着牙，不得不承认，这孙子是真有两下子！
只不过……
“这个预注册，送好礼，我能明白。开服前充值最低7.5折，我也能懂。网签到送大礼，更不深奥。”
“但是……”
唐海朝有点蛋疼：“但是这个‘30游戏交易平台’是个啥玩意？你啥时候蔫声不语的又整了个电子商务平台？”
“这个嘛……”
齐磊讪笑着敷衍道：“没啥特别的，就租间房子，几十个客服的事儿。简陋的很，简陋的很！”
唐海朝眯眼，“真的？”
齐磊，“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