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actoz不把他们当作第一合作对象，为啥还要来站台呢？
投资方的因素可能有，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那么问题就简单了，他们也想通过这次参与捞一点好处。
最坏的结果，拿到一个代理权。
好的结果则是像现在这样，三石公司“妥协”了，通过利益交换，达成内部协议。
还是应了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相比起一个游戏的代理权，两家门户网站的主体业务还是流量。
而流量掌握在三石公司手里，开始他们花钱买流量，三石公司不同意，那当然是你死我活，玩命的想把三石公司搞臭。
可是现在，有机会重新获得平衡，那就没必要再你死我活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仇恨的成本是最高的。
这便是商业的逻辑，大家都是二皮脸，昨天指着鼻子骂娘，今天就能勾肩搭背的称兄道弟，至于明天……
明天看情况再说！
这就是，为什么网易和actoz已经达成共识了，却还不签合同的原因。
因为网易在等，等三石公司沉不住气，主动找他们。
新浪的王振东当然也是同样的想法，而且比网易更高明一点，只是来亮个相，随后就没了动作。
既不急头白脸地展现什么姿态，也不和三石公司过多接触。
只要人在，那最后瓜分蛋糕的时候就得有他一份儿，这和唐海朝与陈方舟赖着不走的逻辑是一样的。
到最后，别管actoz和三石哪一个是猎人，哪一个是猎物，他们都能分一杯羹。
在整个局里，只有一个实在人，那就是网易的游戏运营总监——马晓成。
只有马晓成这么一个傻了吧唧搞不清楚状况的，还在那玩命的谈判呢！
殊不知，在这个局里，就他一个正常人，其他都是鬼。
吃人不吐骨头的鬼！
……
——
好吧，还有一个正常人，那就是林晚箫。
他真的是头一次这么深入地了解一场商业谈判，出发点还是看热闹，看看这帮小孩是怎么谈判的。
结果……
结果他发现，这里面看似最应该人畜无害的齐磊，居然最不是东西的就是他。
他就算不是只恶鬼，那也是只难缠的鬼，心眼忒特么的多了！
只是林晚箫还是有些不理解，值得吗？
齐磊虽然一直保持着清醒，在与这些妖人的交锋中思路清晰，保持着较高的水准。
但是，终究还是输了吧？
看得清又有什么用？到最后，三石公司还是要付出代价，还是要喂饱其他的鬼。
在林晚箫看来，齐磊的这些看透，其实效率并不高。
三石公司终究是被动的，即便他能让网易和新浪出局，还是要付出代价，而换来的结果仅仅是和actoz回到最初的起跑线。
值得吗？
对此，齐磊的回答尤为让林晚箫意外。
“林叔可能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吧？”
“什么话？”
“高明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
露出森森白牙，“现在猎人已经拿起了枪，而猎物已经聚齐了，是该动手的时候了。”
“！！！”
此言一出，林晚箫只觉头皮发麻，一向四平八稳的表情管理，在这一刻终于彻底失控。
有些惊悚地看着齐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脑中更是飞速运转，什么意思？齐磊才是猎人？网易、新浪才是猎物？
可是，他实在想不通，如果齐磊是猎人，他要怎么去收割猎物呢？
更想不通，网易、新浪、亿唐和chinaren这几家公司没有利益输送，也就是没有什么是三石公司看得上的。
反而三石有他们看得上的东西，齐磊又怎么去收割猎物？
……
——
第二天傍晚，依旧是朝阳路边的烤翅店，依旧是黄昏时间的车来车往。
不同的是，今天只是齐磊一个人赴会。
林晚箫因为与网易之间的合作关系，不好出面。
而唐奕、吴宁他们，本来齐磊是要带着他们来的，可是这几个家伙似乎意志消沉，不太愿意动。
不是头疼就是屁股疼的，以各种理由拒绝同行。
最后，只剩齐磊和小马哥两个人。
齐磊还不知道，他这几天故意吓人，那几个小伙伴儿也确实让他吓着了，而且也起到了警醒的作用。
但是，那几个也不是什么善茬子，特么吓着就完事儿了？不是咱小伙伴儿的风格啊！
借故不去，是因为有别的事要做。
只是这些齐磊现在还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思都在搞定面头这几个人身上。
此时，王振东和丁雷已经从齐磊年龄这个问题上缓过神来。
是的，第一眼看到齐磊，二人难免有些失控，太年轻了，真的太年轻了！
可是情绪平复之后，又有些窃喜，年轻意味着经验少，而经验少，意味着有机可乘。
只是一旁的唐海朝和陈方舟却不这么想，谁把齐磊当年轻人看待，谁才是傻子，这小子，妖的很！
对于如此简陋的环境，丁雷和王振东并没有太多的不适。
大家是来谈事儿的，至于什么样的用餐档次，其实不重要。
丁雷先提了一杯，“感谢小齐总的盛情款待！”
大伙一饮而尽，丁雷也拉开了话匣子。
“其实，小齐总之前真的太过较真儿了。大家都是中国互联网的先行者，说实话，这条路不好走啊！大家应该相互扶持，你们说对不对？”
“可你的导航网，说什么也不开这个口子！”
丁雷半天玩笑，半是埋怨，“不是老哥说你，有点不尽人情了哈！该罚！”
齐磊淡然一笑，直接把口子封死，“丁总，导航网的事儿，真的不想重复了，这个口子是真的不能开。”
丁雷一滞，没想到齐磊这么直接，登时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放下酒杯，低头不语。
而齐磊自然看在眼里，话锋一转，“不过，我在这里可以给几位做两个承诺。”
众人抬头，又有几分希冀，“什么承诺？”
齐磊，“第一，导航网一定不走竞价排位的路线！现在不走，以后也不走。公平竞争，绝不徇私。”
“包括之前给小马哥开的那个口子，关于社区网站排名的问题，回头就撤下来，严格按照可观评判标准重新排位！”
说着话，齐磊看向小马哥，“咋样，你没问题吧？”
小马哥一咧嘴，“我无所谓啊！”
这个时候，小马哥还是拎得清的，他和这几位不一样，这几位是鬼在算计，可他和齐磊是真正可以交付后背的兄弟。
主动把责任揽了过来，“社区网站的事儿怪我，我求的石头，他又没法不答应，就破例了。马上改正，没得说，大伙也别为难他了。”
大伙儿一听，真的就说不出来啥了。
三石公司和企鹅的关系，唐陈两人是早有了解，而丁、王二人今天一见着齐磊和小马哥，登时也就明白了。
这种关系都不开口子，他们再提那就是自己不识趣了。
而齐磊话还没说完，“第二！！”
“我在这里给大伙做个承诺，导航网是一个纯粹的便民网站，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存在商业运营！”
“包括广告业务！”
看着丁雷和王振东，“两位老哥放心，我只做一个纯净的网页，不会和两家产生任何竞争关系，至少在导航网上不会。”
“……”
“……”
两人有点懵，这种承诺也敢做的？你不竞价，还不接广告？那你特么指望什么挣钱？圣诞老人啊？
恕不知，齐磊在导航网的发展上，和他们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
他们想的是变现，想的是如何利用网站模式换取利润。
而齐磊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要变现有无数个渠道，不需要导航网下场，这只是一个纯粹的引流平台。
他要在导航网上做的只有一件事——口碑！口碑！只有口碑！
在这个纷乱的互联网时代，有了口碑，就有用户。有了用户，就有流量。
而紧随而至的二十一世纪，那就是个流量为王的时代！
至少在移动互联网兴起之前，pc端的流量谁也打不过导航网，连小马哥的企鹅都不行。
而通过流量、搜索引擎获得数据，大数据，这才是导航网最宝贵的财富。
有了大数据，齐磊就能掌握下一个时代。
总之一句话，齐磊现在完全进入了商人的角色，他什么都可以谈，可是导航网是三石公司的核心利益之一，没得谈！
谁要是还想在导航网上做文章，那就是和三石公司过不去了。
丁雷和王振东明白这一点之后，也是稍稍放下心来。
导航网只要能做到齐磊说的这两点，那么……
其实也无所谓了，不竞争、不竟价，对他们的威胁就没那么大了。
只不过，心里都还是有点不舒服，导航网不给好处，那你把我们约到这来干什么？
当然，这是丁雷和王振东的想法，唐海朝和陈方舟知道齐磊手里有别的干货。
现在，唐、陈二人已经不关心什么导航网了，服务器！服务器！那特么才是最值钱的。
只要齐磊肯授权服务器方案，哪怕是花钱拿到授权都行。
有了这个技术，管你是传奇，还是别的游戏，等于成功了一半儿。
谁特么还关心导航网啊？
而齐磊也没让大伙儿等太久，将一个文件夹交到了丁雷、王振东手中。
“两位看看这个。”
丁雷疑惑打开，只见封皮上的一行字跃入眼帘——网络游戏服务器构架解决方案（简述）。
登时一怔，与王振东对视一眼，满眼的不解。
拿这玩意干啥？有什么特别的吗？
可是，唐海朝和陈方舟你俩那叫什么表情？
两人那眼神儿……那是……冒绿光了？
而且，唐海朝你在桌子底下搓什么手呢？
更过分的是，陈方舟已经安奈不住了，陪笑着对齐磊打趣道：“石头啊石头！你说你有这么牛的技术，运营什么游戏啊？就专门搞服务器，老哥我把chinaren都交给你代理！”
唐海朝也道：“就是，我看你专门就做服务器得了。在这个领域，你已经独步全球了！”
丁雷：“……”
王振东：“……”
两人还没看呢，心里已经无语了，有这么神吗？
带着疑惑，翻开了文件。
然后，两人就傻了。
真傻了！
不是震惊于三石公司的这个服务器方案有多牛，这个不用怀疑，牛到天上去了。
而是震惊于：齐磊你是真败家啊！这玩意也能拿出来交易的吗！？
……
他们开始看到方案没太当回事儿的原因就在这儿，拿出来做交易的，能是啥好技术？没见actoz把服务器技术捂的多严实吗？
可是看完才知道，“这……这……这是真的！？”
丁雷错愕地看着齐磊，不会只存在于文档上吧？
却闻齐磊，“已经申请了专利。”
丁雷不敢相信，“算、算法、和各协调服务器的冲突也解决了？”
齐磊，“解决了。”
“那……”丁雷有些泄气，那还真的神了！！
特么这服务器方案才叫方案啊！actoz那叫什么玩意！？在这份东西面前，垃圾都算不上！
丁雷看着齐磊，还是不确定，“这……这是你们三石公司的技术？”
毫不夸张地说，三石公司的那两套服务器方案，放在这个年代，那就是妥妥的黑科技，领先平均水平十年也不为过。
丁雷和王振东心思电转，马上意识到，这玩意可比导航网上开个后门儿实在多了，太有用了啊，难怪唐海朝和陈方舟刚刚是那样的表情！
丁雷眼珠子一转，把方案往桌子上一拍，“哦去！老弟啊，你有这玩意，你搞服务器去啊？我网易也都交给你运营！！”
王振东也是连连点头，“算上我的新浪！”
齐磊一听，“别！！”
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我得拿对唐哥、陈哥说过的话，还提醒两位老哥了。”
二人，“什么？”
齐磊，“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玩什么聊斋了！实在点，想用不想用？”
丁雷一听，登时开怀大笑，“我一会就给马晓成打电话，让他撤！！”
王振东则是一摊手，“本来和actoz也没有太多关系，就是来帮个忙，齐老弟如果非要这单生意，这个人情还是要给的。”
这不废话吗？当然想用！而且，想用就得退出和actoz的谈判，这没说的。
可是，值了啊！放弃一个破代理，拿到这么牛的技术，太值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只是想在导航网拿点好处，没想到还吃上肉了，这是绝对的好东西！
二人几乎异口同声，“放心，这回我们给三石打掩护，一定拿下actoz！”
“好！”齐磊叫好一声，“那我就领情了！”
丁雷，“痛快！来吧，老弟你开个价！”
三石公司只要授权就好，白给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个价格不会太高，丁雷也好，王振东也罢，包括唐海朝、陈方舟都心如明镜。
此时，四个人都热切的看着齐磊，只等齐磊开口。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齐磊的答案是——“免费！”
“什么？”
“免费！”
“……”
“……”
“……”
“……”
四个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免费？”
齐磊，“对！就是免费。”
不都觊觎三石公司这点东西吗？现在傻了吧？
看着四人，“不过，有个前提。”
四人也一起看向齐磊，“什么前提？”
齐磊，“我先卖个关子。先问大伙儿一句，改天，别的国外公司来咱们这卖游戏，到时候，还是今天这个局，你们是不是也拿得出有价值的技术来贿赂竞争对手？”
此言一出，四个人脸上都有点挂不住。
丁雷有些尴尬道，“老弟，别介意，都是为了生意，都是为了活下去。”
齐磊，“丁总别多想，我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我只是说一种可能，今天这一幕将来还会不会再发生？如果发生了，大家怎么办？”
这回谁也不说话了。
这次恰巧三石手里有干货，可是下次……说句难听的，这种围猎的局面，谁也顶不住。
三石攥着这么牛的技术，不是该妥协还得妥协？
见大伙儿沉默，齐磊严肃起来，“所以，今天这个事儿，从我这开始，也得从我这结束了！”
“咱不能像个傻小子似的，让一帮老外耍的团团转了，更不能为了一个代理权，继续窝里斗！你们说，是不是？”
却是唐海朝苦笑一声，“这是避免不了的，有利益，就有争斗。”
齐磊，“我觉得可以避免！”
见大伙儿都看过来，“我说了，从我这里开始，也从我这里结束！吃一欠长一智，咱不能一直被人耍吧？”
丁雷，“石头，你就直说吧，到底有什么想法？”
齐磊，“我的想法是，咱们得自己做游戏，不能全靠从外引进。咱们得抱团啊！不能总让人从内部各个击破不是？”
丁雷听罢，登时也凝重起来。
自研游戏，一直是网易的主要发展方向，齐磊这话算是说到他心里去了。
急问道，“怎么抱团？”
齐磊一指在坐的各位，“这个桌上，有企鹅，有网易、新浪、chinaren、三石，还有马上出世的亿唐。”
“说是国内互联网的半壁江山，也不为过吧？”
众人点头，真的一点都不过，大半壁都不过分。
齐齐看向齐磊，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而齐磊铺垫的差不多了，终于图穷匕现。
“我的意思是，咱们组成一个游戏发展协会，共享技术，共享经验，打造一个从研发、反外挂、运营，到游戏整合的综合互助平台。”
说完这句，齐磊目光炯炯地看着众人，“怎么样？各位有兴趣和三石公司一起干吗？”
小样儿的，想指望我一个人放血，喂饱你们这一群饿鬼？
现在谁也别想跑！
丁雷此时眼珠子没瞪出来，什么玩意？平台？
心思电转，快速的分析着一切可能。
最后……
“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