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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该洞房了”

“我刚看他眼睛都红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哪个男人看了不迷糊,就连咱们那般高冷的太子殿下也过不了他这美人关。”

“太子殿下就是和他玩玩罢了,送上门暖.床的干嘛不要,又长得这般花容月貌,送我的话,我巴不得将他关起来,不让旁人看见。”

“真想看他在床上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像刚才那样泫然欲泣,掉眼泪都跟珍珠一样漂亮。哎呀不行了,得赶紧去南风馆找个伶.人泄泻泻.火。”

我身后的声音没有停歇过,各种腌臜低俗的言语落入我耳中,令我恨不得将唇舌咬断,可我不能闹事,不能给我爹和谢言添麻烦,我只能忍。

幸好婚服穿在我身的效果还过得去,今日总算有件高兴的事。

我并未给谢言准备婚服,我觉着他应该不会喜欢,我曾想给他一并准备了,可是我又害怕听到他的拒绝,他的拒绝会比旁人的辱骂更令我感到难受。

我害怕他与我说不,害怕自己的真心转眼成空,所以便只给自己准备了,这样就是我自己选择成为他的妻,谢言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也不必为他的反应惴惴不安。

我穿的是男子制式的婚服,大红色的喜袍,盘绕其上的刺绣是成片的曼陀罗花,衬得我眼尾的小痣都香.艳几分。

我今日并未束发,只将乌发披散下来,款款地立于镜前,铜镜中人乌瞳澄澈,红唇艳艳,发丝如云流动在脸侧,刺目的红意衬得皮肤胜雪,腰肢纤细。

我瞧着还算满意,希望谢言会喜欢。

我在窗格贴上囍字,点燃红烛,将被褥换成喜庆的红色,又臊着脸在被褥上放了一些花生红枣之类的果仁。

这是我之前听人说的婚俗习惯,说是放了这些就会早生贵子,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就是图个吉利,才不是要跟谢言生孩子。

我并未告诉谢言我的生辰,只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但谢言今夜却迟迟不来。

往日他入夜时分便已到我房中,如今窗外的树杈都落满了嘶鸣的寒鸦,我也没见到谢言的踪影。

我在软塌上一边看话本一边等,直等到三更天的更声响起,我都有些昏昏欲睡,谢言才从窗外翻进来,冷淡的灰瞳见到屋内的喜庆的装饰时,闪过一丝疑惑,“这是?”

我没好意思将我心中所想与他说,只从软塌上站起,三步做两步将他抱住,瓮声问道,“今天怎么来得这般晚?”

听见我的询问,他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尔后又故作无事地亲亲我的额头,淡淡说道,“今日父皇找我议事。”

“哦,”我对朝堂之事不怎么感兴趣,只从他怀里出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有些得意洋洋,“谢言,我今日这身如何?”

谢言并未回答,幽深的凤眸似点着了火焰,灼灼的目光落在我微微敞开的衣襟和束紧的腰肢上,长臂一伸,便将我抓入怀中,哑声道,“喜服?”

他呼出的灼热气息若有似无地落在我耳侧,让我的耳朵都染上红意,我到了此时才知道害羞,声音细得像蚊子,“你要与我成亲吗?”

谢言明明听见了,却装模作样地亲我的耳朵,故作不知,低头问我,“什么?”

我这下便有些生气,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在屋里气鼓鼓地走来走去,将准备的物什与他一一介绍。

我指着窗边的红色囍字,又引着他去看书案上跳跃的红烛,又指指桌上的合卺酒,微扬起下巴,与他说,“今日恰好是本公子的十九岁生辰,本公子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本公子打算与你成婚,你可愿意?”

我明明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却又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趾高气扬地去看谢言的表情。

我以为他会如我想象中那般冷冷地笑我痴心妄想,像那群市井刁民一样嘲讽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他没有。

他施施然站着,象牙白的衣袍将他衬得面如冠玉,凛然若仙,冷白的月色照在他脸上,如梦似真。

他沉沉的灰瞳望着我,像流淌着的寂静的河,河中倒映着我的影子,红衣明艳,白肤乌发,正死死咬着下唇。

他轻轻地与我说,“好”。

我的脑中立时有无数火树银花绽放,飘飘然不知自己是身在虚妄的美梦中,还是在现实里,直到谢言走到我跟前,微凉的吻落在我唇瓣上,铁臂强硬地箍住我的腰,我才惊觉,这不是梦。

谢言吻得很专心,他浓密的眼睫染上了恬淡的月光,投下扇子般的阴影,玉白的脸色凌凌如苍山上的积雪,又似神殿里俯瞰众生的玉佛。

我悄悄用目光描绘他清隽的眉,高挺的鼻,甚至是凉薄的唇。

我曾以为神明只存在梦里,我在梦中对神明做了大不敬之事会得到天罚,却不知,神明也有爱与欲,一切皆是偏爱的放纵。

心中的明月终归是落在我怀里了。

我喜不自胜,安静地坐在谢言腿上轻轻地呼吸,每次亲吻对不会换气的我来说都是一次考验,但谢言却不会,他总是面色冷淡地亲我,若不是他眸中跳跃的火光,我还会真以为他不为所动。

此时已是夜深时分,秋风卷起落叶,树影婆娑落入窗边的空地,我浅浅的呼吸声在一片静谧中格外明显。

谢言惯来不爱言语,他的手在我后背轻拍,长睫煽动,目光落在桌上的合卺酒上。

成婚是我提出来的,但我此刻过于兴奋也忘记了成婚该有什么流程,直到谢言开口问我,“盖头呢?”

“啊,哦,”我后知后觉地回道,“我今日上街没买到。”

其实是店家不愿意卖给我,他们背地里说我是那种不三不四的人。我想到这里,便将下唇咬得死紧,面上露出不快的神色。

谢言似是有些遗憾,轻叹口气,又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我的唇从上齿中解救了出来,“下次补。”

“什么下次补?”我急急地问他,他却紧闭双唇,不愿与我说,只用灰瞳瞥我一眼,似乎觉得我是在明知故问,他的耳朵变得有些红,伸手将桌上的合卺酒递给我。

“喝了便不能反悔。”

他说话的语气很淡,但那双凌厉的凤眸却盯着我,如同头狼盯着自己唾手可得的猎物,眸中皆是茹毛饮血的欲。

我被他那种像要将我拆吃入腹的眼神吓得心头一跳,只能唯唯诺诺地说,“不,不敢反悔。”

“若反悔呢?”

谢言语气里充满了不信任,像是想起了之前的那次不愉快,将合卺酒狠狠搁在桌上,发出砰的响声,之后便凶狠地来揉我的脸,逼我抬头来看他。

他此时面露凶光,如欺压百姓的凶狠恶霸,“若你再反悔,该当如何?”

我力气及不上他,脸被他掐得生疼,忍不住就要掉眼泪。

我知道他是在记恨我上次与他决裂的事情,怕我又要反悔,只能将三只手指伸出来立誓,脸颊都在他的蹂.躏当中,只能含糊不清地说,“若,再有下次,任你处置。”

“如何处置都可?”

他那双狭长的凤眸跳跃着深重的火,就连磋磨我脸颊的手也慢慢落于我脖.颈之上,轻轻磨.挲,微凉的指尖如毒蛇的蛇信,令我的皮肤起了阵阵战.栗。

谢言在警告我,若我再同上次那般反悔,他定要将我挫骨扬灰,或是将我啃得骨头都不剩。我想到这里,浑身都要发抖,只拼命点头,“不,不会再反悔。”

“你如何保证?”

他还是不信,指尖从我的脖.颈来到我的唇缝,强势地探.入我口中,将我的舌尖搅弄得酸胀,连我的呼吸都被搅乱。

我只能颤着手去拿那杯合卺酒,谢言见状才收回手,冷冷地看我,似乎在等我表忠心。

我只能硬着头皮将合卺酒都倒入口中,揪着谢言的衣襟凑了上去。

他闲闲地垂眸来看我,却没有拒绝我的吻,反而用手轻轻揽住我腰肢,更深更重地回吻我,将我的呼吸都夺走。

喝完了合卺酒,我实在说不出什么送入洞房的浑话,难得乖顺地呆在谢言怀里,安静地像只小猫。

谢言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我耳侧,轻轻地揉我的耳垂,直将我的耳朵和脸揉成一片陀红,才忽然凑到我耳边,亲亲我的耳朵,哑声道,“该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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