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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御驾临

皇帝不禁一怔:“你倒是细心。”

“员外不见怪就好。”赵盼儿微松了一口气,笑着解释道,“至于琵琶,也并不是宋娘子惫懒,是妾身猜您喜静,这才让她在外头弹奏,取个借景之意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喜静?”皇帝有些意外,若非他确信这掌柜娘子不知道他的身份,恐怕会以为她买通了他的内侍,打探了他的喜好。

赵盼儿促狭一笑:“因为妾身头痛的时候,就最恨宋娘子在我屋子里练习了。那时候也不管她是什么行首色长,统统打出去了事。”

听了赵盼儿的话,饶是素来面无表情的内侍也扑哧一下乐了。

皇帝也捋须大笑:“有意思,有意思……掌柜娘子如何称呼?”

赵盼儿继续替他满上酒,自然地说:“妾身姓赵,百家姓上第一名。”

“巧了,八百年前是一家啊。”因为姓氏的缘故,皇帝看着赵盼儿的目光更加亲切了些。

赵盼儿闻言睫毛微颤,这客人姓着国姓,身份果然不同寻常。她连忙说起了吉利话:“不敢当,员外一看就是多福长寿的贵人,妾身只是民女,所以只能在这为您端茶倒酒啦。”

皇帝难得碰上如此灵动的小娘子,一时来了兴致,继续与她闲聊下去:“你是哪里人士?”

赵盼儿一边给皇帝斟着酒,一边答道:“妾身祖籍邓州,但自小在钱塘长大,半年之前才来东京。”

“钱塘?”皇帝突然想起了《夜宴图》也出自钱塘,随口问,“有位两浙路转运判官杨知远,也住在钱塘,你听说过没有?”

赵盼儿一惊,竟险些拿不稳手中的酒壶,这客人姓赵、喜喝龙凤团茶、用龙涎香、直呼杨运判名讳,更兼穿着不凡,身份简直呼之欲出!这个猜想令她心如鼓擂,但她迫使自己迅速平静下来,状若随意地开口:“唉,自然知道,杨运判是个好人,可惜英年不永,员外也认识他?以前我还常去他家呢。”

皇帝奇道:“你怎么会常去杨家?”

赵盼儿心如电转,按说钱塘案早已了结,无论这客人是何等身份,都不该一听到“钱塘”就想到此事,除非那个消失已久的《夜宴图》又出现了,联系到欧阳旭返京后格外冷静的作风,答案在赵盼儿脑中呼之欲出。

她貌似随意地答道:“杨运判喜欢字画,妾身以前在钱塘开的赵氏茶坊也是个风雅之地,妾身有时候便做个中人,上门荐画来着。杨运判是位好主顾,当年从妾身那买了不少佳作,象荆浩的《雪庐图》,王霭的《夜宴图》,怀素的《会棋帖》,可惜,都毁于那场大火了……”

皇帝愕然之下停下了正在夹菜的动作:“《夜宴图》是你卖给他的?”

赵盼儿风清云淡地答道:“是啊。原主是一位薛官人,这画是他家传,寓居钱塘时赌输了钱,就把画押在妾身的茶坊里了。”

皇帝眼波一闪:“王霭平生画过不少《夜宴图》,我就见过好几幅,你卖的,又是哪一幅?”

赵盼儿知道对方也在试探自己,笑着反问:“您这是故意跟妾身下套吧?王霭一辈子只画过一张《夜宴图》,因为画成之后,有人说他是效仿顾闳中画的韩熙载,他一气之下,就说再不画了。”

皇帝夹菜的手明显一滞。

赵盼儿又连忙缓解了一下屋内的尴尬气氛,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了,您一定觉着我是在吹法螺来着,那我画给您看!”

说完,她径直坐在旁边的小案旁,用茶百戏的手法开始作画。

皇帝走到赵盼儿身边,惊奇道:“这就是最近京里传遍了的茶百戏?”

“是,不过妾身更爱叫它水丹青。”只见赵盼儿巧手轻移,茶面上随浮现出相应的线条,“画长五尺,主人居中,客人在两边,这里是舞乐,这里还有一轮明月。员外之前见过的,可是如此?可惜这水丹青还不够精细,画不出舞娘跳的胡旋舞出来。”皇帝看着茶面上慢慢浮现出《夜宴图》一角的轮廓,不由惊艳:“你这一手工夫,练了多久?”

“不长,也就七八年而已。”赵盼儿一边手中不停,一边又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回《夜宴图》上,一边,“对了,不知员外是何时看过的那幅《夜宴图》?”

“我也记不得了。”皇帝没有说实话。

赵盼儿极为惋惜地叹了口气:“唉,那么多好画全都烧了,实在太可惜了。您别怪我心痛,当初妾身请画馆老师傅重裱的时候,可花了我不少钱,光裱绫用的绿菱湖锦和檀木红轴,就花了整整一贯呢。请。”赵盼儿把那盏绘有《夜宴图》的茶百戏奉了上去。

皇帝低头看着那茶盏中几乎与原画一模一样的水丹青,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他分明记得御案上的《夜宴图》用的是紫色锦缎装裱。他接过茶汤闻了闻,略点了点头:“不错。”

“您喜欢就好。”赵盼儿起身一福,“妾身还得招呼其他客人,员外且在这儿慢用。”言毕,她便带着葛招娣,自自然然地退出了房门。

一出门,赵盼儿的笑容便消失殆尽,走到拐角,她才抚着急跳的心,深吸了一口气。

葛招娣也抚着胸:“阿弥陀佛,到底是贵人,那位员外说话声音倒是不大,可气势……”

赵盼儿打断葛招娣,压低声音道:“你现在马上出去,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找到陈廉,问他顾千帆现在哪?我有十万火急性命交关的事,必需当面跟他说!”

葛招娣震惊地张了张嘴,她没有多问,掉头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顾千帆正在宫门外检查守卫的出入登记簿。孔午发现他的脚仍然微跛,有些担心地问:“您的脚没事吧?”

顾千帆苦笑着摇头:“没事。”

不远处,陈廉行色匆匆地走进,压低声音道:“头儿,有点不对。日落时分,有辆马车出了拱宸门。车上的陈班直拿了官家赐的腰牌,守门的弟兄按规矩不敢查验。可刚才下官在御花园听到两个小宫女,说官家了好像微服出宫了。”

顾千帆微微蹙起剑眉:“官家寝宫福宁宫今晚传膳了没有?”

“没有。”孔午摇了摇头,神色也凝重起来。

“护卫官家虽是殿前司之职,但官家要是在宫外遇到不测,我们皇城司也脱不了干系。”顾千帆凝神片刻,便飞速地部署了起来,“分头行动,我去问殿前司的值官,你马上通知城中所有察子追查,宫中所有马匹嚼子都是用的双环,很容易分辩!”

孔午和陈廉俱是点头领命,与顾千帆分头而去。

借着暮色的掩盖,顾千帆带着一众手下在东京街头巡视,他的双眼如鹰隼般扫视着路边酒楼。

不一会儿,孔午急急奔来,低声禀报:“司尊!陈都头说在永安楼门口看到了那辆马车,车外头还守着殿前司好几个带御器械。”

顾千帆原本冷静的面容骤然变色,他一言不发,策马而去。孔午等人连忙跟上。

这一边,永安楼雅间内只剩下皇帝与内侍两人,宋引章优美的琵琶声依旧若有若无地演奏着。皇帝注视着茶汤上慢慢散开的白沫,击了击掌。旋即便有两名护卫应声跃入窗内。

皇帝沉声道:“传旨给雷敬,让他会同你们殿前司速去严查赵氏所言是否为真。还有,务必避开皇城司。”

待护卫们躬身而去后,屋内又只剩下皇帝主仆两人。此时的皇帝面色平静,与刚才那位和赵盼儿笑谈的和蔼中年男子判若两人。

他长叹了一声:“万事难啊,皇后的过去,朕再清楚不过,可百官一直在做文章,朕难受啊”

内侍小心地答道:“官家宽心。不过,要赵娘子能证实画是假的,不就立下大功,让清流没没话可说了吗?”

皇帝微微抬眸,似乎要把内侍看穿:“喝了她的甘草茶,就为她说起好话来了?”

“奴婢不敢!”内侍将身形躬得更低,“请官家细想,欧阳旭进谏是早有准备。可您来这永安楼,却是临时起意呀。要不是您主动提及杨运判,赵娘子后头也不会说那些话吧?”

“继续说。”皇帝微微眯了眯眼睛,显然是被内侍说动了。

内侍小心斟酌着词句:“圣上虽早知有此画,但看到实物惊怒自然再所难免。可这一回齐中丞竟然主动回京敬献祥瑞,事有反常必为妖啊。而且,说句大不敬的话,圣人收养升王之事,本就是奉您的密旨。如今您御体欠安,圣人要是因为这件事倒了……幼主重臣,奴婢可不敢再想下去了。”

皇帝脸色微变,取过茶一饮而尽,起身道:“带上酒,回宫。”

见皇帝下楼,赵盼儿忙上来相迎:“员外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可是菜色不合口味?”

皇帝略显惋惜地说:“味道甚好,只是我头又痛了。”

“小池,去打一壶苏合郁金酒来。”赵盼儿随口支使了跟在她身后的池衙内一句,又对皇帝温柔一笑,“当个添头送您,只盼您念着这酒香,以后常来。”

被骤然当成跑堂的池衙内一愕,但很快会过意来,忙忙地去了。

“本家小娘子果然会做生意。”皇帝任由赵盼儿相送。

赵盼儿微微笑道:“我爹以前累了,也常头痛来着。要不您回去试试用滚姜汤浸了绢子热敷,没准有用的。”

皇帝见赵盼儿的年纪的确可以做自己的女儿,加之她又姓赵,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慈爱之情:“好,回去就试试。你们这永安楼收拾得挺不错。能不能告诉我,你一个女人家,怎么就想起开酒楼来了呢?”

“因为妾身不服气。”赵盼儿仍在温婉地笑着,语气中却有一丝坚决,“刚才您见过的那个小丫头叫招娣,我叫盼儿,意思都是一样,爹娘希望我们是男儿,这样才能承家立业。可是我们其实不比男人差啊,为什么天生就该被看低一头?酒楼行会不许女人做正店的掌柜,我便偏要做,而且,还一定要比他们做得好。”

皇帝见赵盼儿一谈起做生意时眼中掩饰不住的神采,不禁回忆起皇后年轻时的样子。他目光望向远处,轻声说:“我以前认识一个小娘子,口气也和你差不多。”

赵盼儿眸光更亮,忙问:“是吗?那她现在做成什么事业没有?”

皇帝的眼神渐渐地柔和下来,脸上的疲态也一瞬间消失了不少:“她帮我掌管着一大家子的家业,做得很好。”

赵盼儿也笑了,状若无意地说:“原来是员外娘子啊,那您可要千万再护着她些。女人当家不易,但凡管家的,总会得罪不少人。”

这话说中了皇帝的心事,他不想正面回答,便反问:“那有人护着你吗?”

赵盼儿眼神一闪,低声道:“以前有过,现在没了。”

“那他肯定是个混账。”皇帝的语气斩钉截铁,显然站在了赵盼儿一边。

可赵盼儿却仿佛已经释然:“也许吧,不过,他之前对我好过,至少不计较我曾入贱籍,愿意娶我为正妻。所以,我总是不想恨他。”

皇帝闻言一愣:“你也是贱籍放良?”

赵盼儿敏锐地注意到皇帝用了个“也”字,微笑着点头:“是呀,看不出来吧?所以呀,我没事就求老天多保佑咱们官家康健福乐,要不是他老人家广开恩旨,我哪有机会上东京来见识这满城烟火、人间繁华啊,更别说当上这么大酒楼的掌柜啦。”

皇帝瞬间觉得心中像灌了蜜糖一般,笑道:“可不是吗?”

这时,池衙内捧着一大壶苏合郁金酒跑了过来,“本店特产,苏合郁金酒!来,您拿好。”

刚才站在一旁的内侍笑吟吟地接过酒,随着皇帝一同告辞。

赵盼儿保持着微笑,目送着皇帝上车离去,一直到马车转了弯,她才揉了揉快笑僵了的脸,转身走到楼内。

池衙内兴高采烈地跟在赵盼儿身后:“你刚才那么叫我,怪好玩的,小池。要不以后都这么叫吧?”

赵盼儿心中有事,无暇理他。刚关上大门,葛招娣就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道:“我刚出去没多远就遇到陈廉了,他带着皇城司的人远远盯着,说来的人,是官家。”

站在一旁的池衙内倒吸一口冷气,赵盼儿反手按住他马上就要出声的嘴,继续问:“顾千帆呢,陈廉说他在哪了没有?”

葛招娣看了眼窗外:“陈廉说官家是悄悄出宫的,顾皇城带着人在东华门那边找,这会儿应该已经接到他的报信,往这边赶了。”

赵盼儿一边急速思考,一边用极快的语速说:“跟着官家来的不是皇城司,那就一定是殿前司。这附近说不定还留有他们的人,你赶紧悄悄告诉陈廉,让他带人马上撤,不能让官家知道皇城司知道他今晚来过这儿!”她转头对池衙内说道:“借你马车一用,我得想法子半路去截住顾千帆!”

池衙内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也难得地严肃起来,点头道:“好!你告诉车夫走上土桥,从东华门过来那条道最近,最容易堵住他。算了,我自己送你去,这样惊动的人最少。我去驾车,你去小门等我!”

见四下无人注意,赵盼儿迅速上了挂着“永安楼”灯笼的马车。

“坐稳了!”池衙内娴熟地跃上马车,扬鞭催马而去。

马车在大街上疾驰,转弯避人如鱼得水,倒像是行人和房屋一见马车就会主动跳开似的。池衙内得意无比地回头炫耀:“不是我吹,全东京城驾车比得我的,就没几个!”

赵分儿见他一手执鞭,一手还拎着个食盒,奇道:“你拎个食盒干嘛?”

池衙内颇为得意:“我的马车太招摇了,好多人都认得。大晚上在东京城跑这么快,万一有人起疑心了怎么办?所以我灵机一动,挂个灯笼,拎个食盒,别人最多以为我是送索唤的。”

若是池衙内不提,赵盼儿几乎忘了他这辆车镶着多少名贵珠石,她不禁佩服地说:“你想得真周到。”

池衙内猛然开心了起来:“是吧,赶紧夸夸我!”

赵盼儿无奈夸道:“衙内您真行,不愧是十二行总把头。”

池衙内乐得长不着北,但还不忘谦虚了一把:“还得你多帮忙,我才变成‘十三太保’。哎,你待会儿见了顾千帆,一定只说正事啊,千万别心软,别给他机会,不然回头又得伤一回心。”

赵盼儿并没有正面答应池衙内,而是掀起车帘的一角向外看去:“他肯定骑马,我看右边,你盯着左边,千万别错过了!”

“好咧。”池衙内虽被无情忽视,却乐观地权当赵盼儿不反对就是赞同,“反正你记着就行!驾!”

池衙内的马车在东京宽阔的大道上飞驰,街边的路人都已看呆,一武将艳羡地看着马车疾驰而过留下的飞尘:“嚯,大宛马!”

夹道各家酒楼的宾客也纷纷探出了头,其中一家王楼上,宾客们站在窗边指点:“瞧,永安楼居然用那么好的宝马香车送索唤,真正的东京城独一份儿!”

王楼老板王丰闻言暗气,咬牙切齿地吩咐手下:“赶紧去置办几辆上好的马车,明儿我们也要这么送索唤!”

接近桥头时,赵盼儿扒着车帘探头提醒池衙内:“这儿人多,你慢点!”

“好!”池衙内话音未落,马车瞬间慢了下来。

人流如织的街道上,赵盼儿打量着每一个骑马之人,突然,她晃眼看到一人,想也没想就跳下车去。

“顾千帆!”赵盼儿奔向那人,但奔到一半,那人回过脸来,原来是她认错了。赵盼儿失望之极,她左右四顾,只见处处都是陌生人面,却无一人相识。

一阵突如而来的情绪袭来,赵盼儿索性长声唤道:“沉舟,顾沉舟!顾沉舟!”

突然,赵盼儿猛地一震,远处似有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那分明是顾千帆的声音。

“盼儿!”那个声音再一次传来,赵盼儿来不及多想,蓦然回首,便往声音的方向奔去。

赵盼儿提着裙子奔上灯火阑珊的州桥桥头,桥的另一侧,顾千帆也穿过人群奔来。最终,两人在桥中央相逢。

“盼儿!”顾千帆急切地将她拉走,“跟我来!”

桥边,池衙内刚停好车从人群里挤出来,便看到了两人在桥头携手而行一幕。一时间,河间清波、岸边石榴、桥上锦灯,配着宛如双璧的一对男女,如诗如画。

池衙内先是看呆了,随即才一拍大腿道:“这杀千刀的小木头,拉着盼儿姐手的,明明该是我才对嘛!”

“让一让!”池衙内奋力往桥上挤,偏偏有一担着竹竿的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只能跟那个货郎老鹰捉小鸡似的互相躲闪,待他再抬头望去时,赵盼儿和顾千帆已经被淹没在了人群中。

一直奔到桥下的僻静处,顾千帆才停下来:“你还好吗?”

赵盼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强迫自己相信这单纯是因为刚才的疾奔才导致的心跳加速。她倏地抽出了手:“我没事,但《夜宴图》又出现了。”

顾千帆脸色立刻一寒,时间紧迫,他只能暂时咽下他对赵盼儿的满腹思念,听她把事情从头道来。

听到一半,顾千帆便心中大急:“欧阳旭那张《夜宴图》是真品?你怎么这么大胆,当面骗官家说那是假的?”

赵盼儿早料到顾千帆会是这样的反应,解释道:“事出紧急,没别的法子了。我之前跟欧阳旭提过皇城司在找画,他多半也早就知道了你和我的事。万一他成心报复,硬在官家面前说你投靠后党,意图替皇后隐瞒怎么办?你说过皇城司只能是官家的纯臣,不能涉入任何党争。所以我只能从绫裱的颜色入手,让官家相信他手中的那幅画是欧阳旭伪造的!反正杨家已经烧了,死无对证;反正他也不知道我已经猜到了他是皇帝,两份相反的证据,一个出自处弹劾他皇后的妃子娘家女婿,一个出自他碰巧遇见的陌生人,换了你,你会更相信谁?”

顾千帆急了:“就算如此了,你也太冒险了,这其中的漏洞太多……”

赵盼儿打断他:“有些险值得冒。我着急见你,也是因为那些漏洞只能由你出手才补得上!以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总之,一定别让官家发现你知道他今天微服来永安楼的事。”

顾千帆只得把话说得更明白:“你已经把自己给陷进去了,你知道吗?你知道那么事情,你就不怕官家把你灭口啊!你怎么这么傻啊?”

赵盼儿怎么会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一字一句地道:“因为皇后一旦被定了罪,必死无疑;可我也曾在贱籍,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还因为我虽然恨你,但却不想你出事。”

“盼儿!”那声“恨他”以及“不想他出事”使顾千帆如遇重击。他突然想起孔午曾说烈女怕缠郎,要想得到娘子的原谅,就得变着法地让她为他担心,她只要心里有他,苦肉计就百试百灵。想到这里,顾千帆突然一个踉跄,撞在栏杆之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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