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轻笑了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点回去吧。”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了,我下意识去追,没走两步,脚步就被绊住。
地上有积水坑,我看到自己的倒影——我倏地停住了。
不安和自卑从地底蔓出来,缠住我的双腿,我怀抱着莫名生出的巨大不舍,用目光送别他。
少年的脊背单薄而笔直,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目光,他回头盼了我一眼。
他也停下脚步,眉骨下压,展示了个颇有些无奈意味的微笑,然后背朝着我继续向前走、对我轻轻挥手。
……居然已经是十年前了。
……
【中原中也: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不知道怎么回,直接把多年前的事情翻出来说得明明白白,未免显得有些过分殷勤。
当我把短信润色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中原中也的新消息又来了:【可能是我记错了吧,那么,明天见。】
我点了取消发送,心中有种难言的失落感。
不过想到明天能和他见面,我心情马上好了起来,立刻打电话给原先说好了要出来喝酒疗伤的损友们,毫无心理负担地把他们咕掉。
“不是吧——”
“桃枝不会真的能嫁出去?”
“不科学啊?”
“她不是女中五条悟的类型吗?不应该单身到五十岁吗?”
电话那头传来五条悟的声音:“喂喂你们什么意思?把我跟桃枝相提并论也太过分了吧!”
我选择不跟这几个傻子计较,抱起蓝茶一顿狂亲,猫被我亲得跳上了窗台想跳楼,谨慎而不爽地盯着我;还没等我兴奋到下楼砍咒灵,我哥回来了。
鹤见云谷跟我长得挺像,嘴唇薄,眼尾上挑。我和他总因为长相被认成恶人——“一看就是那种无恶不作大反派的样子,不过反派厨三观跟着五官走”。我有时候看着他的脸,也觉得此人必定诡计多端。
他无语地问我:“又发什么疯?”
我声嘶力竭:“哥!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他:“哦。”
我要求道:“你明天得送我去约会,我好久没开车,忘了怎么开了。”
鹤见云谷面无表情:“用力踩油门,然后双手离开方向盘。”
我抽了抽嘴角:“只有灵车能这么开吧?”
鹤见云谷:“咒术师就是与咒灵相伴的职业啊。”
“如果你不送我,我就得开机车去了,那岂不是会被中也讨厌?”我熟练地对他进行道德绑架,唉声叹气道,“鹤见先生,你也不想你的妹妹失去命中注定的丈夫吧?”
鹤见云谷睨了我一眼,果断回房,把我关在了门外。
第二天,我妈也从外婆家回来了,手里拎着大袋小袋。她在客厅玄关处换了鞋,看到沙发上穿着一身白裙的我,吓得塑料袋都掉了,里面的橙子噗噜噗噜滚落一地。
我妈怆然道:“宝贝桃枝啊,你怎么了?”
我震惊了:“妈,你不是天天说我非主流吗?我今天穿的正常还不好?”
我妈并没有被我安慰到,反而狐疑地问:“你是不是没有生活费了?”
我:“????”
“今天要跟中原中也约会。”我颇为骄傲地给她画饼,“我很快就要脱单啦——”
结果我妈倒没有想象中高兴,她迷惑地看着我:“人家真能看得上你啊?”
……
在选择交通工具上犯了难,穿裙子就不能骑机车了。而驾照早早考完就压着吃灰,老实说已经忘记怎么开,鹤见云谷又早早出了门,家里这边不太好叫uber……
我寻思两个轮子和四个轮子差不多,坐进主驾位,握着反向盘思索下面那三个踏板哪个是离合,然后手机在我转动车钥匙之前响了。
辅助监督说:“桃枝,有个特级咒灵需要你处理一下……”
“这种事情就找五条悟啊!”我不满地大声抱怨,“烦死了,这个月工作为什么这么多?!”
“五条悟也在做事啊……”
不过任务既然来了还是要对付一下的,也不用纠结开车问题了,辅助监督直接来接我。
他见了我的眼神像看了鬼:“你是谁!……咳,怎么穿成这样?”
我面无表情地说:“我是你爸,千变万化。带路。”
距离和中也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