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孤女,没有母家依靠,她怎么敢?
杨氏惊怒的看着程玉关,“大小姐,还不给你父亲认错赔罪,让他消消气!”
程玉关在侯府众人仿佛见鬼的目光下,坦然道,“我何错之有?怎么,侯府接连意外不断,我作为受害者,还不能明说了?在家里,又不是外人面前,还要遮遮掩掩的,要给谁遮羞不成?”
程玉关在路上,受四皇子教导,要恭顺。
但是今日一早,四皇子率先对自来熟的管家发难,身后又有赵大哥在场,程玉关有样学样,要将心中的不满通通发泄出来。
即使打一顿又如何?只要打不死,她就要发泄个痛快,给自己找回公道。
程玉关也抬起手,指向一旁的陈嬷嬷,“这个毒妇刁奴,找人假扮山匪,要奸污我,毁我一生,你就轻飘飘的说一句谁都有小心思,交给别人处置,就此揭过?若是族长大伯在这里,他恐怕会亲自打死这刁奴给我出气!你呢?你真的是我父亲吗?我知道,你从小没有养过我,抱过我,对我没有程玉楼和程千里的感情。所以我本来也没指望你多替我着想,但是你就连给我主持公道都做不到,你这样作为,我如何能将你这素昧谋面之人视为父亲?你要教训我,就只管打,但是我话放这儿,让我认错,不可能!”
“什么奸污?什么假扮山匪?这刁奴找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程芳川听程玉关如此说,除了气愤,更多的却是一脸惊讶。
他双目圆瞪,看向杨氏,又转而怒视陈嬷嬷,陈嬷嬷连忙低下头,缩着身子。
“什么意思?人证物证具在,刚才具都递到你面前!你这会儿假装不知情,未免太做作了。”
程玉关看了管家一眼,程芳川也反应过来,“证词给我!”
管家廖诚看了一眼继夫人杨氏,将刚才程玉关给的证词从怀中掏了出来。
程芳川一目十行看过去,这才发现,这其中细节始末,他拿着证词看向一脸心虚的杨氏,“这就是你说的意外?收买勾结,蓄意做局,这还叫意外,那什么叫害人?”
杨氏抱着自己一双儿女,眼眶不知何时已经红了,赛雪的肌肤上垂着泪痕,还未开口便已让人心软三分,她此时开口,语调更是楚楚可怜。
“陈婆子做的狠毒,我早跟侯爷禀报过这件事,就是她是老夫人的人,我怕说出来老夫人面上无光,侯爷也跟着生气,便没有将这些细节讲太多。反正这婆子回来,侯爷也不会放过她。毕竟这种事说出来,恐怕也会连累大小姐清誉,还不如就此打发她出去,让她自食恶果就罢了。”
“你!”
程芳川指着杨氏,却久久说不出话,回头瞪向陈婆子,“你这恶奴,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陈婆子已经瘫软在地,吓得六神无主。
“侯爷,大小姐今儿刚回来,您就打死下人,传出去,难免有风言风语。我本想跟老夫人透气,让老夫人在庄子上将她处置了,这样悄无声息的,既给大小姐出了气,也不会有流言蜚语。”
杨氏走近程侯,软语劝道。
程侯听了,怒气泄下,“拖出去,三十大板,然后拉到庄子上,让她自生自灭。”
管家立时招呼人过来将陈婆子拉走。
明堂之上,重新安静下来。
良久,程芳川轻咳一声,“玉关,是爹误解,让你险些受委屈了。那清心堂,小厨房你若是想建就建,爹给你补几个下人,专门给你做沧州府的美食,省的你水土不服。”
程侯难得给台阶,杨氏神色莫名,程玉楼看着程玉关,第一次眼眸深出,露出嫉妒。
程玉关要说的,何止陈婆子一件事,但是此时此刻,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看着杨氏紧挨着程侯,另一边搂着程玉楼和程千里两个,程玉关只觉得索然无味。
算了目的已经达到,难道真的要跟一家子陌生人论长短找公道吗?
一个陈婆子,就处置的千难万难,若是事情牵扯到杨夫人身上,那她就更是“大逆不道”了。
“我累了。”
程玉关出声,程芳川也不禁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连带杨氏,也跟着面色轻快起来。
“大小姐一路辛苦,是该好好歇歇。侯爷,咱们一家子的团圆饭,什么时候都能吃,今儿就让大小姐赶紧歇息吧。”
程芳川顺势点头,说真的,刚才程玉关那瞪着眼睛的模样,他也有些心有余悸,眼下有了台阶,他也赶紧就坡下驴。
“今儿你先去歇息吧。过几日便是端午,你祖母也要从小汤泉的庄子回来,到时候,咱们再聚。”
“这是清心堂的钥匙,也是你母亲的东西,如今给了你。以后,你就是清心堂的新主人了。”
程芳川从怀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上面纹精致,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什么精致器物装饰。
“你娘当年,为着你出生,准备了一屋子的好东西,改天我给你一一指出来。”
程玉关从程侯手中接过钥匙,谢过父亲,送走赵大哥之后,便进了清心堂。
这里的华丽轩敞,程玉关暂时无心欣赏,她如今,只想独处。
坐在清心堂幽深的堂屋中,光线遮蔽,似乎是因为才有主人,伺候的下人还没有入驻清心堂。
程玉关想着今日跟程侯和侯府众人的初见,忍不住扶额。
“玉关初来乍到,又受了委屈,难免气性大,你多包容她一些,平日里她若言语冒犯,你也别跟她计较。”
杨氏带着子女跟程侯走在路上,听程侯这般说,咬牙笑着应下。
程千里不安分的扭头四看,他身边,程玉楼听着父亲的话,心里却再一次不舒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