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县的早上是个大晴天,早上本不是个喝酒的好时候。
不过在一处县中的大院子中,正有一群人在饮酒,没有歌伎相陪。
他们吃的还是烤串儿,竹签子穿的羊肉串儿。
“恭喜马兄,眼见着百姓逃离,还有的在卖地、卖祖产,他王寻王县丞定然无法再收取商税。”
席间,一个左眼上面有颗痣的二十几许的人,对着一个与他年岁看着相差不大的男子说话。
“嗯!”被称呼为马兄的人很得意。
他喝一口酒:“商税岂能随意收取?二十税一,或三十税一,那是毛利税。
若所卖的东西本钱二十钱,卖三十钱,收一钱的税,便是十钱给出去一钱。
何况交了税,自然就知道我等买卖赚了多少钱,钱多会遭人惦记。”
他一出声,其他人纷纷应和。
“马兄所言极是,买卖一次就交一次钱,朝廷什么都不用管,我等却辛劳,哪有这等好事。”
“他王寻被派过来当县丞,推定收税之事,真以为我等会帮着他收税?”
“可不是么,咱们为何看他收税收不好时再弹劾?要直接让他收不好。”
“哎呀,可是苦了一些百姓。”
“是哦是哦,苦了百姓,哈哈哈……”
“这主意是关兄所出,等低价买地的时候,应当是关兄占大头。”有人提议。
大家一起看想一个四十多岁的留了两撇胡子的人。
此人却连连摆手:“不可,不可,我只是为了报仇,我那武工县的窑是被人硬夺过去,朝廷背后有人出力。
听闻这收税的事情也与李易有关,窑在成了他的,等蓝田县事成了,在到武功县去用。
他一副爱护百姓的样子,我就让他知道厉害。到时武功县百姓逃走,看他怎么办。”
“对,我早看李易不顺眼了,有好东西往外拿,却从不与我等亲近,这新釉居然卖那么高的价。”
“可惜那庄子进不去,否则叫几个强人去把他捉了来,我等才能一解心头之气。”
“喝酒,用不上几日,诸位就看着笑吧。”
此时的蓝田县中,依旧有人在四处传着要收人头税的谣言。
传得多了,百姓们担惊受怕,甚至有的小富户也跟着心疼。
他们卖产业舍不得,家中人口多,这可怎么办?
一时间,蓝田县中人心惶惶。
被针对的王寻正一左一右搂着两个美貌的女子呼呼大睡。
他一到县里就亮身份,我是谁谁谁的亲戚,我过来要收税,陛下那边盯着,你们给我好好办事。
县令一副什么都听王县丞的样子,其他的主簿和县中的小吏奉承起来。
而后是天天有人宴请、美女相陪。
县里的人都说了,保证把此事办好。
“东主,你看这孩子,肚子疼,脸色都变了。”
吃过早饭,李易的队伍继续赶路的时候,前面跑过来一骑,马上的人怀里抱着个小孩子。
马到地方,这人抱着孩子,双脚离镫,腰部使劲,拧身摆腿,直接从马身上转着落地,怀中孩子还是平抱着。
小男孩儿看着五六岁的样子,咧着嘴,表情痛苦,额头上有汗珠,双手捂肚子。
李易转身把车厢打开,进去伸手接孩子,同时问:“孩子的家大人呢?”
“在前面十多里的地方,我们过去的时候遇到,来不及全带回来。”军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