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耀卿看着李易加东西调火,然后发现个情况。
这个少年从第一次接触,便是那般自然,行事、说话,丝毫不刻意。
他不会对你进行任何暗示,也不侧面提要求,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和他在一起,如果自己不去想太多,便会觉得心很静。
这是一种养气的功夫,少年怎么练出来的?
“易弟,为兄在长安令上还有多少不足?”裴耀卿真心求教。
“长安城物资不足,之前是强行向百姓购买东西,然后又打白条,就是先欠着。
裴兄到了任上,只向富人家买,同时先给钱。
没东西的百姓好过了,有东西的富人也好过了。
这叫物资流通,并且没有形成债务沉积。
所以家中东西不多的百姓和东西多又换不到钱的富人都感谢你。”
李易说起裴耀卿做过的事情,之前做,现在一直在做。
这种关系平衡的本事很厉害,谁都不得罪。
裴耀卿露出笑容:“原来易弟也知晓,为兄也是无奈之举。”
他谦虚一下。
“但这还不够。”李易非常诚实,告诉你了,你不行,做得太少。
裴耀卿点头,换别人他保证反驳,可李易说出来,他认。
至少他作的没有李易庄子上作的好。
“裴兄,喝酒吧,葡萄酒,少喝一点,冬天活血。”李易离开一下,回来拿着酒杯和酒,先给裴耀卿倒酒。
接着说:“民生问题就是协调问题,协调技术、协调产业、协调干活的位置、协调物资流转。”
裴耀卿看酒杯,玻璃杯,高脚杯,漂亮、好看、迷人。
尤其是红色的葡萄酒在里面的时候,感到心神被吸引进去。
手碰到酒杯了,又停下,看李易:“具体一点呢?”
“具体一点是,富人手中有钱,不知道做什么事情能赚钱,普通百姓没钱,不知道干什么活能赚到钱。
你是长安令,你给富人们想办法赚钱,赚钱需要雇工,百姓就能去干活。”
李易说出他曾经那时最常见的问题,官员们满脑子赚钱的方法,然后琢磨自己的地方用哪个合适。
“易弟你再具体一下。”裴耀卿表示听明白了,但要一个例子。
“再具体就是,我种水稻,田里现在灌着水,已经结冰了。
再过几天,我在几块田的周围砌上围子,里面继续灌水,成为一个冰场。
我呢有冰上玩的东西,让长安城里的富人过来玩。
当然,我不需要雇佣额外的人,我庄子上有人负责搭理冰场和制作游玩之物。
这不就是一个买卖么,我没有庄子,找官府租一冬天某个地方,灌水,雇人浇冰做器具,其他人玩。
我投进去的钱赚了,玩的人高兴了,被雇佣的人有了活作。”
李易说具体,冬天他就要这么干,现在不行,只能孩子玩冰车、打尜。
“好办法,我回去就找地方建冰场。”裴耀卿认为行。
“裴兄,若如此,我做什么,你就想什么,那你手下那些人都吃白饭的?多想几个呀。”
李易无奈了,我庄子要干,你就照着学。
我是无所谓,我还有别的方法,但你一个县令,你自己不找人想?
裴耀卿没喝酒呢,脸先红,确实,易弟说的是怎么做,而不是易弟做的才能做。
问题是……想不出来呀。
“易弟你给我说几个,为兄先干为敬。”裴耀卿说着要干杯。
“别,别全喝了,得慢慢品。”李易阻拦,这么喝,一会儿喝多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