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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她见状, 眼睫动了动,随后移开视线。

那对中年夫妇又开始跟校方扯皮。

颠过来倒过去,争吵不休, 没完没了。

最后友枝真的烦了。

她扬起下巴,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你们……”

“老子出手揍一个猥琐下作的畜牲,有问题?”祁凛这时忽然开了口。

她蓦然回头,见他正勾唇笑着,依旧是那副懒散至极的模样,一双黑黢黢的眸子里却邪气又冷意。

“你说什么?!”那对夫妻一听,立刻瞪向他。

他站直身体,仰起脸,直视过去,声音轻飘飘的,似乎无所畏惧。

友枝发现他正在无所谓地轻笑。

“我说,”少年盯着那对夫妻,扬了扬眉, 神色无比嘲弄地:“老子揍一个猥琐下作的畜牲流氓,有—什—么—问—题?”

他一字一句地说着, 语调扬起, 薄色的唇角似有若无地勾着,透着一股放肆又近乎嚣张的弧度。

原本闹哄哄的办公室顿时静得针落可闻。

“啧, ”少年忽然发出短促的一声嗤笑,扬起下巴藐视,目光冰冷又狂妄: “老子打的就是他。”

“你看看!”女人错愕了一瞬, 然后像只母鸡似的猛扑过来, 气势汹汹用手指着祁凛, 就差戳到人家脑门上:“他承认了!他承认了!就是他指使人打我儿子!你们听听,听听!”她嚷嚷着。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叫你老子过来,把你手剁了!”男人也指着他,难听地叫骂着。

沈归京这时抱臂冷嗤一声:“你们儿子摸女孩大腿、不顾人家意愿的时候,怎么不把他的手也剁了?”

沉寂了一秒,男人不可置信地:“你说什么?”

“把我们俩手剁了,可以啊?但在这之前,老子一定先把他的生殖器给剁了,拿去喂狗。”祁凛这么说。

“狗都不闻。”沈归京说。

因为这句话太过惊世骇俗,友枝一听瞳孔地震,其余人也露出无比惊愕的神色。

转头看向史凯,少年散漫地歪头,轻飘飘地吐出一句:“看来那天,还是把你打得太轻了。”

少年勾着唇,目光狂妄不羁。

那对夫妻像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一样,狠狠瞪着面前的少年,嘴巴动了动,似乎要骂,最后却没有再说什么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你、你……”那男生也哆嗦着“你”了半天,最终闭嘴了,脸色既惧怕又灰败。

之后又是一阵寂静。

片刻后有人站了出来。

“毕竟您家孩子之前做出那种事,孩子们年轻气盛,他们义愤填膺做出什么也是可以理解的,既然家长也同意给你们出足量的医药费,我看两位也别太过分了。”江露开口这么说。

这位一向以温和好脾气著称的女老师,此时的态度却意外很强硬。

“我班上的那个女孩子至今受到的是什么伤害,我想二位比我们更清楚吧。”

这下友枝隐隐听懂了什么,不由得再度朝祁凛看了过去。

那天他并不是在恶意揍人,而是有这样的原委吗?

如果是真的,那倒也情有可原。

而且,她反倒觉得他做的很对。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少年懒洋洋勾唇,眨了眨眼,目光很玩味。

“好了小枝,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先回去上课吧。”友力对她摆了摆手,这么说。

友枝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转身,走过祁凛,对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表情很轻松。

她还没从他们俩那惊世骇俗的发言里回过神,结果被祁凛不经意伸出来的鞋尖绊了一下。

友枝一惊,踉跄一下,连忙扶住旁边的舅舅。

“没事吧?”

她轻轻摇摇头。

都他妈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捉弄人……

站稳后,忍不住抬头狠狠瞪他。

少年歪着头,薄透的唇角勾着一尾淡淡的笑痕,没什么歉意地“啊”了一声,然后淡淡地说:“抱歉。”

这人!

就是故意的。

友枝和江露走出去时已经下课了,她一推开门,发现外面已经围满了学生。

高非和朱列站在最前头。

两人的神色凝重,一旁的高秋佳看着走出来的她,一双眼睛红通通的。

“枝枝,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她问友枝。

上前一把拉住高秋佳的手,友枝低声问她:“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中午12点,学校食堂。

偌大的食堂里熙熙攘攘,下了课的四个人面对面地在一张桌前坐着,气氛显得颇为凝重。

沉默了好几秒。

“这事吧,其实也不复杂,但说起来让人很气,气得抓心挠肝。”高非首先打破了寂静。

“我感觉我就像一个乱入瓜田里的猹,”咬了口卷饼慢条斯理嚼着,随后友枝抬眼,“你们说吧,我听着呢。”

后来她了解到,那个被祁凛他们揍成猪头的男生叫史凯,赤峰中学的学生,但不是通过中考正式考进来的。

“史凯那小子,初中时就臭名昭著的,以骚扰女生出名,本来靠他那几把分压根考不进来的,结果他家里愣是花了二十几万,给他在这儿办了借读。”高非说着,一边嫌恶地“呸”了一口。

“那孙子道貌岸然的,上学期趁着运动会时大家都在操场,他锁门想欺负校花陈然,好在是没得逞,被我们及时发现制止了,然后他就进少管所了。”

陈然就是之前在她座位上坐过的女孩子。

“陈然胆子小,她受了刺激,不再敢来学校上课,这学期直接办了转学手续,我听说直到现在她精神也一直不稳定……”

友枝点了点头,表示了解经过,忖度着开了口:“然后呢,”抬眸,“这件事我知道了,但是为什么班里有些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有些女生明显在刻意疏远她,眼神很怪,却不是带有敌意的,而是那种说不上来的莫名同情,让人怪看不懂的。

高秋佳听了,神色犹豫地说:“枝枝,是这样……你那天来学校,穿的是格子百褶制服,和那天,然然被那畜牲欺负时……你们的衣着几乎一模一样,而且还是同一个位置。” 况且她的模样又是那种逼人的漂亮。所以大家刚看到她时,才会露出那样复杂的表情。因为……她们是那么的像。

“哦。”友枝立刻顿悟。

所以张主任才总对她严格,每次看到她穿膝盖以上的裙子就板着脸指指点点地训她(虽然她也从没遵守过就是了)

所以转学的第一天,有些人露出来那种表情。

羞耻的,奇怪的,批判的。

是因为触及到了那些不好的回忆。

“史凯那垃圾,光赔钱不反省,他父母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表情,威胁陈然的父母拿了钱息事宁人,嚣张到极点了。”男生的拳头握的嘎嘎响,友枝听着这些,心头的那股怒意也越烧越旺。

“然然那么开朗温柔的女孩,被那狗东西害成现在这样,史凯那个孙子,他表现得仿佛自己什么事都没做过一样,我们实在不能接受,所以……才打算找人一起揍他一顿的。”朱列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但那天我们俩被镇上排戏的人叫走了,就没去成。”

而且那天他们只是简单地教训了史凯一顿,就走了。谁知道半途被隔壁职高的那群男生插手,史凯又挨了好几顿揍。

不过最后被打成那猪头样,也算是他罪有应得。

至于为什么动手。

“主要是那孙子在少管所呆了几个月出来了,还想继续在这耀武扬威地待着,跟没事人一样,操,他是怎么有脸的!”高非说到这里,无比愤怒地拍了下桌子,引得旁边人频频向他们侧目。

“这确实不对,”友枝闻言,深深皱起眉,“怎么能让受害者离开,施暴者继续洋洋得意、毫无反省地在这里,这合理吗?”

简直离谱到了极点。

陈然受伤害而办了转学,而那个禽兽却还能冠冕堂皇地上学。

这他妈就世界真奇妙。

“这事过去好几个月了,人人都闭口不谈,好像要是没有人提,就能当做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而且,本来我们学校女生的校服是裙装的,就因为这件事,现在全部改成了运动裤的款式。”

友枝的指尖敲着桌子,听到这猛地一停。

……难怪张梅对她怎么看不顺眼呢。

原来问题出在这。

“烦死了,本来我们学校的校服是附近学校里最好看的,现在变成最丑的了。”高秋佳撅着嘴巴说。

“其实大家也不愿意换的,可是张梅太凶了又很强势,所以女生们就妥协了。”

“……这也不对。”听到这,友枝猛地抬眼。

她心中很快了然——或许是因为恐惧。

恐惧,怕这样噩梦般的事会再次出现在另一个女孩的身上,而选择对这件事避而不谈,紧闭嘴巴,只要谁也不说,这事就可以从没发生。

因为世俗的眼光,闭塞的思想,女孩子们在无形之中被剥夺了穿衣自由。而那个叫陈然的女孩,明明是被伤害了,却还要被一些自以为是、偏见又狭隘的大人们居高临下地指指点点,被不断灌输着“你也有错”的垃圾思想。

——受害者有罪论。

“狗屎。”她几乎要骂出声来。

“那个女孩有什么错?穿短裙有什么错?”手上的卷饼也不香了,她“啪”地一声把它扔在桌上,友枝蹙眉生气地:“凭什么就因为这种事被牵连。”

“太差劲了。”也不知是不是联系到自身的经历,那个曾向她求助的女孩泪眼朦胧的双眼,在友枝眼前不断地浮现,她满腔的愤怒之余,心脏顿时涌起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先不管之前的是谎言还是陷害。

她现在只在想一件事。

——好像女孩子们一旦遭受了这种事,除了躲避、刻意遗忘和逃离是非之地以外,好像就全无办法了。

不得不放弃了维权,而且始终无法走出阴影,承担着本不该由她承受的流言蜚语。也不能说她们这样是软弱,但是却让人觉得无比可惜。

明明没有罪,也没有任何过错。

却是这样的结局。

很悲哀。

一声轻佻的口哨响起,耳畔蓦然被吹了一阵风,随后旁边落座下什么人。

“好孩子,这么有同理心。”坐下的沈归京朝她wink一下,接着自顾自把餐盘放在桌上,轻飘飘地说:“就和小时候一样。”

……什么小时候?

她被吹得脊背一凉,一抬眼恰好撞上一双丹凤眸子,祁凛落坐在她的正对面,正好整以暇地托着下巴看她。

目光戏谑玩味。

“午好啊,”他懒洋洋地开口。

友枝一激灵吓得立刻站起来。

又被高秋佳拉着,迟疑地坐下。

她掩饰尴尬地咳嗽一声,有些尴尬。

高非见到两个少年顿时嗷了一嗓子,老泪纵横地:“凛哥!京哥!你们出来了!!”

“嗯。”祁凛随意应声,他没买正经吃的,随便拿了个面包和牛奶,坐下来撕开包装,搁在桌子下的长腿屈起,和少女的脚踝不经意间碰了一下。

友枝把脚缩了回去。

“这么怕我啊?”他轻轻瞅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启唇说,“难不成心虚?”

“心虚什么。”友枝的身子有些僵硬,梗着脖子回答。

片刻后,有人轻巧地转移了话题: “怎么样,那对夫妻没有为难你们吧?”

“还行,阿凛的小舅舅一来,讲了两句他们就闭嘴了。”沈归京咬了一口馒头,忽然看到对面桌上塑料袋里散开的卷饼,有些好奇问她:“你不吃了吗?浪费了。”

友枝把散了的卷饼重新拿起来,机械地咬了一口。

干巴巴的,早凉了。

“话说,枝枝你这几天吃的好少啊。”高秋佳说。

高非:“你们艺术家也要节食吗?”

“不是,是我饱了。”她想开口,“那个,秋佳我们回——”

刚出口的话语被不轻不重地打断,“吃这个多没营养,”洋洋洒洒的语调,对面的少年把那瓶牛奶推了过来,修长的指尖在上面点了点,一双丹凤眼瞅着她似笑非笑:“不小心绊你的赔礼。”

友枝:?有诈。

她抬眼,发现祁凛正好整以暇地睨着她,在近距离看对方的时候,她发现他眼尾有一点泪痣,衬得那双狭长的眼睛更加深邃。

“谢谢,不用了。”友枝礼貌地这么推拒道,伸手想把牛奶推回去。

半途被他按住牛奶瓶子,友枝推不动了,掀眼,见祁凛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动作一顿,友枝默默收了手,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饼。

饼已经有点凉了,卷饼里的鸡柳还被食堂大姨抹了不少辣子。

然后,就开始辣嗓子。

几秒之后友枝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低着头,鼓着嘴巴,脸庞有点红。

眼角带泪花。

——被辣的。

高秋佳见状,赶紧把那瓶冰牛奶拧开递给她,“那我代枝枝谢谢你了,”她对祁凛说,然后扭头,“枝枝,快喝。”手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友枝艰难咽下口里的食物,灌下去几口,唇瓣被牛奶晕染得湿润。

她咽了咽喉咙,咳嗽两下,眸色有点微红湿漉。

……好甜的牛奶。

不过这次好歹是正常的,没有捉弄她。

她清浅地呼了口气。

“噗嗤。”

沈归京诧异地抬眼,见身旁的祁凛低着头,两边的肩膀不停颤抖着。

少年似乎是在闷笑,薄淡的唇瓣抿成极为愉悦的幅度。

友枝又咳嗽了好几下,才顺足了气。她盯着少年抖动的双肩,抿了抿唇,在心里暗自腹诽:你笑个屁。

虽然她对他时不时的捉弄感到恼怒,但这人,大概是不坏的。

她对这少年的印象,也稍微变好了。

这时沈归京敲了敲桌子:“前情提要你应该都知道了,但是我们这次揍史凯,不仅因为这个,还因为——有人发现他在放学后,经常缠着附近学校初中部的女生。”

“很恶劣吧。”

“……确实。”

所以说,屡教不改,说的就是史凯这种人渣了。

“希望那孙子以后别再搞事,不然我们下次还继续打他。”高非恨恨地接上了话。

他又想起什么: “哦对了,听说你是美和婆婆的外孙女,我们之前都挺受婆婆照顾的,那你以后就跟我们混吧!我们罩着你。是吧,凛哥?”他说着问旁边的少年。

“喔,”少年咬了口面包,懒洋洋应了声,“行啊。”

听到这她心头一顿,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卷饼凉了,友枝起身,去买新的午饭。

回来时,几个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明周五,欸,周六咱去电玩城吗?还有网吧,我听说江街那新开了一家奶茶店。”

“什么店?”

“茶百道。”

“可我爱喝coco诶。”高秋佳转头就问友枝,“枝枝,那周六一起去玩吗?”

“我不去。”顿了顿,想着这样拒绝太生硬,她缓缓补充道:“因为我得画画。”

“你画的什么画?”少年冷不丁地问她。

“油画。”她下意识回答。

高秋佳立刻兴致勃勃地跟男生们普及起有关自己的事,一个个赞美词和彩虹屁不要钱地往外冒,高非捧哏,两人一唱一和,友枝听得一阵羞耻,尬到脚趾扣地。

她垂下眼睑,把脑袋无意识地放空。

她看着他那双丹凤眼睛,少年细长的眼尾上挑,睫毛黑漆漆的,很长,衬着那双狭长眼眸,舒展的时候,像晕染后漂亮的浓水墨。

见状,友枝的手又痒起来。

——真的,好想画画。

这样的眼睛,要是画出来一定很漂亮。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之前自己已经濒临枯竭的灵感,此时正在慢慢聚集着。

奇怪,明明她之前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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