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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这天,傅红雪又宿在了秋星的香闺里。

除了来到边城的第一天,傅红雪是宿在乌衣巷的最后一间屋子里,其余的时间,他都是在秋星的香闺里睡着的。时间总是一件让人觉得非常奇妙的事情……满打满算,他也只在边城度过了不到十日,可这短短的几日里却发生了这样多的事,这短短几日的时间,竟已足够让他爱上一个人。

秋星窝在傅红雪的怀抱中,伸手去抓他漆黑的发,傅红雪仰躺在柔软如云朵的床榻之上,一只手紧紧的搂住秋星。

而他的另一只手,却紧紧地握着刀。

——他从来也没有放下过这柄刀的,即使在他昏迷过去的时候,这刀依然被他紧紧地握着,好似这已不是一把刀,而是傅红雪肢体的延伸一样。

秋星盯着他骨节分明的手。

她问:“你为什么总是握着这刀呢?”

傅红雪也垂下眸来,和秋星一起看着自己握刀的那只手。

傅红雪道:“这是……我父亲留下来的刀,它要饮血,要饮仇人的血。”

秋星道:“可你为什么从不放开?”

傅红雪愣了一下。

从没有人问过他这问题,而他自己也不知道回答,半晌,他才低声道:“……因为只有这把刀属于我。”

在十九年的人生里,除了这把刀,他不曾拥有过任何东西。

或者说,母亲根本不曾允许他拥有除此之外的任何东西。

……秋星也是母亲绝不会允许他拥有的。

他的眼神忽然又黯淡下来,像是两颗安静的星星,他垂眸看着秋星。

秋星的鼻尖有点微红,她漆黑柔软的头发有一点点卷曲的弧度,懒洋洋地贴在她的脸上,她缩成一团时,其实就是小小一只,傅红雪只要伸出双臂,就能很轻松的把她笼罩在自己的怀里。

秋星抬头,用那双猫一样的漂亮眼睛看着他,道:“难道你现在也觉得只有刀属于你?”

傅红雪沉默了一会儿,道:“是。”

秋星立刻炸毛。

她瞪大双眼,几乎是不可置信般的瞪着傅红雪,而傅红雪则安静的垂着眸子,接受她的审视。

半晌,他才道:“我……我怕你离开。”

秋星一愣,忍不住道:“你说什么?”

傅红雪忽然涩声道:“我只是一个……跛子、一个残废,你与我本是云泥之别,你为什么要喜欢我?想要我?”

先前,他躲避着秋星的热情,那是多么痛苦而甜蜜的时期,可当他下定决心接纳自己,下定决心要与秋星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爱情这种事是极其复杂的。

快乐和痛苦,本就是一体两面的事情。得到时有多么的快乐,失去时,痛苦就会以同样的力道回馈。

一个正常的人,应当明白感情乃是这世上非常珍贵、非常稀有的东西,或许有时你会得到它,但或许有时,它的离开就是不可控的。世间万物,都处于永恒的变化之中,即使有一天,真挚的感情已离开、爱人已经变心,那也只是万事万物的规律而已。

“永恒”难道不是人类自己给自己许下的谎言么?

可傅红雪根本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他的前半生,实在是太过于孤苦、太过于绝望,他就好似是一个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一样,嘴唇已干涸到开裂,身体已无力到在烈日骄阳之下爬行。

他太缺少爱了,所以得到一点点的时候,就已快乐到要发狂。

与此同时,那种有可能会失去爱人的不确定感也在无时无刻的折磨着他,当他快乐与满足时,痛苦如影随形,他的心里将永远都有一个癫狂的人在呐喊着: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发誓你不会离开我好不好?

而他又已习惯在痛苦之中忍耐。

在他爱上秋星的那一刻,就已在无时无刻的忍受着这种不安感的鞭笞了。

他垂下眼眸,轻轻地道:“……我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从秋星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眼角又开始泛红,他好像永远都处于那种委屈的、想哭的状态。

她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去触碰他的眼角。

傅红雪无力地闭上了眼,浓密的、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乖顺的接受她。

她嗔道:“你这傻小子,我怎么会离开你呢?”

傅红雪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他本来立刻是想要质问,可他又把那种质问的念头给强行压了下去……因为他很明白,如今这些问题,都只是他庸人自扰,何苦让她一起受罪?

但他还是没忍住,问道:“秋星,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他的声音甚至有点沙哑,带着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秋星一愣,陷入了沉思。

对啊,她究竟喜欢傅红雪的什么呢?

半晌,她都说不出话来,傅红雪闭着眼睛,连呼吸声都是抖的,好像是在等待什么审判一样。

秋星最后道:“嗯……或许因为你是最好的?”

傅红雪一愣,睁开眼睛。

他看到秋星歪着头,大大圆圆的眼睛正盯着他看,她的表情倒是很认真的,一点儿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傅红雪忍不住道:“……我是最好的?”

秋星点点头:“对啊。”

傅红雪古怪地道:“你竟说一个跛子……一个患了羊癫疯的人是最好的?”

他难道不是自卑的么?

他的跛脚、他的疯病,在他本就艰难的人生上雪上加霜,因为这些残疾,他忍受了十多年母亲失望的目光,那种目光就好似在对他说:你怎么是这个样子的?你为什么要出生?你根本不该出生、你根本不配做白天羽的儿子!

他怎能不自卑?

可他又一定要把自己的伤口血淋淋的剖开给秋星看,好似是一只满身伤口的狗,正在露出它的肚皮来,求那个它所爱的人抚摸抚摸它。

秋星却很奇怪地道:“那你也是最好的呀,你说的这些,同你是最好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秋星是妖怪,人类的很多东西其实她都很一知半解的。

就好似傅红雪的癫痫,她知道那很痛苦,可是正因为傅红雪很痛苦,才给了小猫咪可乘之机,不是吗?

至于跛脚……拜托,他轻功很强诶,天生有限制的人,还能练成比健全的人还要强上十倍、百倍的轻功,难道不正证明了他拥有坚韧无比的意志、拥有绝伦的天赋么?

这哪里是缺点,这明明就都是优点呀!

傅红雪愣住。

他愣愣地看着秋星,她朝他笑,脸上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绿色的眼睛亮闪闪的,满心满眼都是他,从那双碧绿的眼睛里,傅红雪可以看到他自己的倒影。

他看起来那么苍白,她怎么会用这样好的眼神去盯着这样一个苍白的人呢?

他忽然理解了,秋星真的是一个小怪物,一个和正常人行事逻辑完全不一样的小怪物。

他这样的人,和这样的小怪物,或许才是绝配。

傅红雪忽然伸手,紧紧地搂住了秋星,他嘴唇翕动、喃喃地喊着她的名字:“秋星、秋星、秋星……”

秋星就很亲昵地蹭蹭他。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抬起头来,道:“哦对了!”

傅红雪道:“嗯。”

秋星叫道:“最近有人送了一套很漂亮的衣裳给我,可翠浓却说这衣裳只能穿给你看的。”

傅红雪:“???”

他没懂。

他道:“什么衣裳是只能传给我看的?”

秋星扬唇一笑,道:“我换上给你瞧瞧嘛。”

傅红雪就道:“好。”

秋星一溜烟跑去换衣裳了。

……她总是这样充满神气的活力的,傅红雪看着她的衣袂,嘴角已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很快,秋星就换好衣服出来了。

那是一套非常艳丽的衣裳,这年头,艳丽的衣裳是很难得的,因为那代表了非常复杂的染色技术,因此,漂亮的衣料总是自发达的江南地区来,所以在这贫瘠的边城,鲜少能见到这样鲜亮的衣裳。

但、这衣裳却不仅仅只是鲜亮而已。

这套衣裳的衣料实在是有些少,露出她大片大片奶白色的肌肤,珠圆玉润的手臂之上,挂着许多漂亮的首饰,大臂上还串着好几个金钏,她赤着脚,纤细的脚踝之上也锁着金环,随着她一步一步的动作,发出钗环碰撞时的那种清脆悦耳的声音。

傅红雪的眼睛忽然也已发直。

他直勾勾地盯着秋星,甚至已忘记了收一收自己的眼神。

那眼神早已从狗变成了狼。

秋星却好似全无知觉的样子,她站在傅红雪面前转圈圈,转了好几圈之后才摇头晃脑的停下,歪着头道:“你瞧,是不是很好看?可为什么不能穿出去呢?我若把这身衣裳穿出去,全边城的人都要被我迷死啦!”

傅红雪仍死死地盯着秋星。

半晌,他才道:“……你若这样穿出去,全边城的人的确都会被你迷死。”

秋星脸上红扑扑的,朝着傅红雪笑:“我就说嘛,翠浓骗人!”

傅红雪的拳头忽然也已紧紧地攥住。

他忽然咬紧了牙关,脖颈侧的青筋也一根一根的凸起来,好似费劲力气在忍耐,半晌,他忽然道:“可我不想叫你把全边城的人都迷死!”

秋星外头道:“嗯?为什么呀?”

傅红雪的双眼里几乎能冒出火来:“因为我根本不想叫别人来抢你!!”

他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自爱上了秋星之后,就对她生出了无尽病态的占有欲,别人只要看她一眼,傅红雪就忍不住要砍了那人,秋星若是对别人笑一笑,他简直就已嫉妒得发狂。

可他明白,自己不能那样偏激、那样病态!

所以他一直都在忍耐,直到此时此刻。

秋星柔声道:“我怎么会叫别人来抢我自己呢?你这傻小子。”

傅红雪低下了头。

秋星笑着过来,拉住了他的手晃了晃。

她轻轻柔柔地道:“那我就不把这身衣裳穿出去,好不好?”

傅红雪的鼻尖又沁出了一点汗,而他的脖颈上,似乎也沾上了一层薄汗。

他喃喃道:“好。”

秋星笑了。

她忽然又娇嗔道:“傅公子为什么不看我呢?难道是瞧不上奴,要去找别的女孩子?”

傅红雪霍的抬起头来!

他忽然咬牙切齿地道:“你叫我什么?”

秋星笑道:“傅公子呀!你干什么装作这样无辜?你都坐在我房里了,还装!还装!”

说着,她就要去拉傅红雪的衣襟,傅红雪脸上的肌肉忽然都开始抽动起来,额头上爬上了一层汗,他的手忽然啪得一声扣住了秋星奶白色的纤纤玉手,用力的捏紧了她。

——习武之人的手,控制力道本是那样的精准、那样的稳定,可如今的傅红雪,却好似已无法精准的去控制他手的力气了。

秋星就笑了。

她道:“你竟说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我看你呀,当真是傻到不能再傻了。”

傅红雪忽然猛地一拉,把秋星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朔月刚过,如今的月相是上弦月。

只看到这样的月亮,其实就能理解,这江湖上为什么有种兵器,叫做圆月弯刀,而这种兵器,又为什么那样的可怖、那样的声名远扬。

只看到这样的月亮,就似乎可以明白,所谓的广寒宫里,究竟是一副怎么样的萧瑟,怎么样的冰冷。那月宫中的桂枝,并没有馥郁的芬芳,而是一种冷寂的香气,而月宫中的玉兔精——

——秋星没见过,不知道是啥样,但她想象了一下,觉得可能是一个美艳大姐姐,但是本体是垂耳兔兔的那种!还可以在垂耳上挂小绒花,肯定超级可爱啦!

她把这个了不得的高论告诉了傅红雪!

傅红雪:“……”

傅红雪简直说不出话来,他其实更不明白的是,秋星怎么能在这种温情脉脉的时刻,去想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但他一向是个很真诚的人,他仔细思考了一个秋星的话,又在自己的大脑之中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志怪故事,最后十分确定,他根本没看过志怪故事!

傅红雪实诚地道:“我不知道,我没看过志怪故事。”

秋星失望地哼了一声。

傅红雪忽然觉得有点吃味,她为什么要去想月宫,为什么要去想垂耳兔兔?而不多想想他呢?

他紧实有力的手臂用力的搂进了秋星,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起,一言不发。

秋星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道:“你吃醋啦?”

傅红雪道:“没有。”

秋星笑道:“瞎说!我都看出来了!”

傅红雪只好叹气。

面对秋星,有的时候他有千言万语,有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秋星道:“你是不是想问问我,你好不好?”

傅红雪搂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

他眼角的那一点点红,忽然红得那样艳丽,把他整个人衬得好似一只艳鬼一般。

他根本不肯说话的。

秋星继续笑道:“那我可要说啦,我觉得你好,你好得简直不得了,比那些别的男人啊……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呢!”

傅红雪猛地看她。

他的声音好似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你竟还知道别的男人好不好?”

秋星自然而然地道:“我不知道,有人知道的嘛,大家聊天的时候,她们就告诉我了呀。”

无名阁的女孩子们,都是极为凄苦的,在遇到秋星之前,简直连一天的好日子都没有过过,来了无名阁之后,日子仿佛是从地上到了仙宫,每日只要快快乐乐的在无名阁里,穿着漂亮的衣裳做点小事就好了。

偶尔,女孩子们窝在暖阁里面开茶话会,也会谈到以前的日子,秋星自然也会听上一听,久而久之,那不就知道了嘛。

傅红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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