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予行紧蹙着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最好。”唐锐泽疲惫地摸了一把脸。
正这时,床上的人微微动了一下,嘴里发出含糊破碎的声音。
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立刻收敛了。唐锐泽隔着被子握住他的手,唤了一声:“糖糖,醒了吗?”
唐樘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轻声呢喃道:“陆…陆哥……”
唐锐泽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我在。”陆予行凑上去。摸了摸他的脸,“还头晕吗?脸上疼不疼?”
唐樘缓缓睁开眼,视线聚焦。
他迷茫地看了眼左边的唐锐泽,又看了看右边的陆予行。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仿佛沉睡醒来似的,一时间没回过神。
“哥,阿行…这是哪里?”
“医院。”唐锐泽接话道,“累了就再多睡一会儿。”
“……医院……”
唐樘喃喃自语,他转过头,盯着陆予行看了很久,眼中的迷茫才一点点褪去。他猛地想起昏迷前的事情,惊恐的睁大眼睛。“那个人,他肯定不是初犯……”
“这些不用你操心。”陆予行说,“已经交给警方了,他们会处理的。”
“谢谢你,阿行。”唐樘握着他的手,“要不是你来救我,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唐锐泽沉着脸色,略带厌恶地看着两人牵着的手。
“我走了。”他起身从椅背上拿过外套,“公司还有事,有什么事让陆予行给你办。”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随手扔到被子上,“医药费,用这里面的。”
唐樘愣怔地看着他出了病房,有些不知所措。
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了陆予行和唐樘两个人,陆予行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下来。他低头靠在唐樘的腹部,环着他的腰,闭上眼休息。
“阿行,辛苦你了。”唐樘有些愧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应该早些出酒店的。”
“不是你的错。”陆予行抱着他,这才有了一切都恢复平静的真实感。“是我要说对不起,放你一个人去试镜。”
当他看到唐樘被人抵在肮脏的隔间里的时候,他的心脏都要炸裂了。
“哎呀,不要这样啦,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唐樘捏了捏他的脸,眼中神色晦暗,“阿行你打人的样子,很帅。”
他抬手把灯关了,给陆予行让出位置,两个人抱在一起。
“学过一点。”陆予行疲惫地闭上眼。
他拍过不少打戏,除了一些实在难度太大功底不足的动作以外,从不用武替,因此也学了一些格斗技巧。
唐樘有些好奇,“在俱乐部学的吗?”
陆予行随口编了个谎:“高中报班学的。”
“哦。”唐樘也没怀疑,抱着他的腰撒娇,“阿行好厉害。”
“嗯。”陆予行几天没休息好,此刻困意席卷而来,根本抵挡不住。“让我睡一会儿,明天给你买新衣服来。”
“晚安。”唐樘用脑袋蹭了蹭,挽着胳膊睡了。
没过五分钟,传来陆予行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双人病房之间的遮光帘拉得很严实,月光从百叶窗缝隙里透进来,洒在拱起来的被子上。
一片寂静中,唐樘缓缓睁开眼,极其谨慎地将手臂从陆予行胳膊底下抽出来,掀开被子,下床。
他身上穿着医院提供的病号服,瘦削的身体套在宽大的衣服里,显得有些病态。迷药的后劲还没过,唐樘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有些站不稳。
他将遮光帘掀开一个角,钻了出去。
在出门之前,他回身看了一眼床上的陆予行。
陆予行背对他睡熟了,背部的肌肉隔着衣服布料微微隆起,随着呼吸起伏。
唐樘就这样看了一会儿,转身出了病房。
他光脚踩在刚做过清洁的地板上,忍着使人心生恐惧的消毒水味,走向护士站。
“姐姐,这里有公共电话吗?”
齐肩高的桌子遮住了他光着的脚。值夜班的护士打了个呵欠,指向转角处的某个方向。“在那边,自己去打吧。”
唐樘道过谢,默默向拐角处走去。
公共电话挂在墙上,绿色的按键已经有些褪色了。
他左右看了看,确认四周没人,才拨了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是我。”唐樘沉下嗓子,低声问:“欧洲银行有动静吗?”
“没有,唐兴国最近没去欧洲。”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声,“艾行先生,您不用换着电话每天来找我们确认,一旦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唐樘有些腿软。他扶着墙壁撑着,尽量让自己清醒,“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们在查,特别是不要让唐…”他顿了一下,“不要让唐兴国察觉到。”
“我们知道的。”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不过我们最近发现,还有人也盯着唐兴国。”
“什么人?”唐樘皱起眉,露出不安的表情。
“同行,”电话里的女人讥讽地笑了一声,“新久事务所。不过暂时没查到是谁雇了他们。”
唐樘盯着自己的脚背,紧紧握着听筒。
“知道了。别被他们发现。”
作者有话说:
糖糖同学的假名取得很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