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他。”
唐锐泽的手靠过来的一刻,陆予行有些恼怒地伸手挡开。他伸手捞过唐樘的膝弯,一把将人抱起。唐樘有些不安,醉眼朦胧地半睁着眼,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一米七五个头的男孩子,被他抱在怀里居然没多少分量。陆予行突然想到那天电话里听到的内容,唐锐泽对唐樘的运动量严格苛责,相比日常饮食也管得很严。他想到这里,不禁怒从心头起。
陆予行替唐锐泽感到庆幸,如果他正巧是在自己发病的时候前来挑衅,这位未来的唐氏珠宝董事长说不定会当场挂彩。
他的动作有些激烈,唐锐泽被他挡开手的一瞬有些愣怔,而后他收回手,颇为好奇地打量陆予行。
“怎么?”唐锐泽板着脸,原本俊毅的脸有些阴沉。“陆先生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您这么矜贵,这种体力活还是我来干比较好。”陆予行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唐樘身上,抱着他起身。他回头看着唐锐泽,眼神凌厉,“而且,您的弟弟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您还是让他早些脱离严格的家庭教育吧。”
说完,他将外套往唐樘脸上拉了拉,抱着人走了出去。
陆予行径直出了世纪酒店的大厅,走进车库。
车钥匙在唐樘的上衣口袋里。陆予行谨慎地将钥匙掏出来,打开车门,将唐樘放在后座。他的动作很平稳,唐樘没被弄醒,躺在后座继续睡觉。
他坐进驾驶座,熟练地发动这辆白色保时捷。
车前灯在昏暗的光线中亮了一下,将站在车前的身影照得清清楚楚。
不出意料,唐锐泽站在窗外,抬手敲了敲驾驶座的玻璃。
“知道香檀道怎么走吗?”他淡淡地问。
陆予行没动,警惕地盯着他。
“陆先生。”唐锐泽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这是我的车。”
两人隔着车窗对视片刻,陆予行猛地将门打开,下了车。唐锐泽刚打算跟他挥手再见,就见他一把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陆予行将唐樘扶起来,让他枕在自己腿上。
“走吧,我送唐樘回家。”
唐锐泽面色铁青,咬肌紧绷。他心中有火,却也忍气吞声地将车开出车库。
保时捷离开昏暗的车库,驶上港湾道。夜晚的港城灯火璀璨,平地而起的高楼里亮着灯,人群如同蚁群般在各自的小方格子里忙碌。街边的车站灯牌前站着等夜班车的路人,偶尔有些灯红酒绿中的女子,穿着超短裙,蹲在路边抽烟。
陆予行望着这个生活了四十年的拥挤都市,萌生了离开的念头。
或许他应该离开这个带给他太多纷乱回忆的地方,同父母一起去别的地方生活。若是那样,他说不定能多给父母尽几年孝,或许还能认识一个不错的伴侣,像唐樘一样可爱温柔。
想到这里,他低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唐樘,有些好奇。
“唐樘为什么要回国?”他有些突兀地问。
正在开车的唐锐泽微微一愣,从后视镜里瞥了陆予行一眼。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
“唐樘为什么回国。”陆予行重复一遍。他也从后视镜里偷偷观察唐锐泽的神态,发现他双眼出神般看着前方,眉毛微蹙。
“不知道。”唐锐泽语气平静,对陆予行的敌意也不再显露。“他在法国学的是珠宝设计,这次擅自转学回来,唐嘉朗把他骂了一顿。”
陆予行微微挑眉。他记得阿临跟他说,唐樘在国外学的是表演。
“对了陆先生,”唐锐泽微微向左打方向盘,驶上立交桥,“你有随身戴怀表的习惯吗?”
陆予行沉吟片刻,仔细打量他的表情。
“这是上一辈人才有的习惯。”他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您为什么这么问?”
“随口问问而已。”唐锐泽笑起来。
他微笑时一边嘴角上扬,看上去有些不怀好意。
陆予行默默地看着,总觉得唐锐泽和唐樘并不是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