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眼的女巫送来了可怕的箴言——
……
‘年幼的公主会为帆船之国带来灭顶之灾。
必须将她呈给新晋崛起的海兽之神。
方可避免灾难！’
……
傲慢的国王拒绝了女巫的箴言。
并意图将其绑上火刑架。
王后制止了他的暴行。
选择流放了女巫。
被流放之人怀恨在心。
她来到了穷苦贫瘠的海兽之国的神殿。
告诉野心勃勃的海兽之神：
……
‘帆船之国的小公主会长成间海最美丽的明珠。
拥有了她就拥有了整座间海的财富。
只有她才能配得上您的尊荣权柄’
……
野蛮的海兽满意地笑了。
他给予女巫以赏赐。
于是故事自此开始。
频仍的战火在间海上蔓延。
而我们的主角。
活泼可爱的小公主贝雅翠丝.沃兰却开始做一个古怪的梦……」
……
恍然间。
鎏金字和歌谣声消去。
罗杰仿佛回到了天高海阔的间海。
这是午夜时分。
大大的月亮挂在海面上。
帆船之国的城堡外。
繁星似洗。
年幼的公主安静地躺在卧室里。
渐渐入眠。
罗杰如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看着她脸上挂着的那小小的酒窝。
不知为何。
他的心境竟也跟着宁静了许多。
可没过多久。
沉睡中的小公主便皱起了好看的眉毛。
她嘴里嘀嘀囔囔着：
“不要不要！”
“我讨厌蛇！”
“离我远点！”
过了好久。
她猛地自睡梦中惊醒。
浑身都是汗水！
罗杰看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而后悄悄地举了一盏灯。
在书桌上认真地写起了日记。
此时的她识字能力很有限。
日记非常简单。
有些地方更是用象形文字代替了通用语。
罗杰悄咪咪地扫了一眼。
内容大概如下：
……
「又梦到了海底。
真漂亮啊。
有很多鱼。
可那里有一条很讨厌的蛇蛇。
我喜欢海底。
我不喜欢蛇蛇」
……
费力地写完这段日记。
她用力地合上本子。
而后疑惑地朝四周围看了一眼。
最后才乖乖地躺到床上。
可她并没有继续入眠。
很快的。
城堡里就传来了仆人们起身的窸窣声。
渐渐的。
时间开始加快。
……
就这样。
在这种如同看录像般的上帝视角里。
罗杰亲眼目睹了贝雅翠丝的童年。
她和罗杰印象里的公主没什么区别。
年幼的她调皮任性。
但还算心地善良。
托可爱的外表和尊荣的地位。
小贝雅深受帆船之国所在的千琼之岛的子民们的喜爱。
国王视其为掌上明珠。
王后和余者对她更是万般顺从。
她的童年可以算是无忧无虑。
唯有那时不时的噩梦惊扰着她。
从日记中不难看出。
小贝雅时常梦到徜徉海底。
她很喜欢和海洋亲密接触的感觉。
也喜欢海底的一切生物。
唯独讨厌蛇。
可偏偏。
在她的梦境里。
总出现一条奇长无比的巨蛇！
那巨蛇对她的纠缠是她童年最大的梦魇。
有一段时间。
小贝雅为了躲避那条蛇。
甚至刻意不让自己进入睡眠。
为此。
她还得了一场大病。
病后。
好消息是。
那场大病后。
小贝雅似乎就没怎么梦到那可怕的巨蛇了。
坏消息是。
大病之后没多久。
来自北方极北冰洋的海兽之国就正式对帆船之国宣战了！
……
那是贝雅翠丝十一岁时发生的故事。
彼时的帆船之国上下还沉浸在被小国侵犯的愤怒之中。
朝堂之上。
国王和他的臣子们积极地商议着对策。
他们募集了最好的船只和最勇猛的战士。
想要给北边的蛮夷之国一点颜色看看。
可从罗杰的角度看来。
此时的帆船之国已然没有了任何的胜算。
彼时奎南天神自绝人间。
而庇佑这个国度的「万古之蛇」的神庙之光也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相反的。
那名女巫口中的海兽之神却是蒸蒸日上。
双方的国力差距很悬殊。
可在接近不朽的神国践行者面前。
这一切都是虚妄。
于是。
从战火点燃的那一刻开始。
毁灭便已降临了这个国度。
火焰。
海怪。
破灭。
惨叫。
……
阴冷而破败的色调充斥着罗杰的眼帘。
辽阔的海域之上。
两场预料之外的惨败大大地打击了帆船之国的信心。
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
面对海兽之国提出的「献出公主即可考虑议和」的辞令。
这个国度的臣民仍然没有选择屈服。
在接下来的三场战役里。
他们骄傲地战到了最后。
在火与血的侵染之下。
千琼之岛逐渐沦陷。
而在这个过程中。
罗杰亲眼目睹了幼年时期的海蛇女王的痛苦经历。
……
一开始。
她被老国王安排在大将军的身边。
可很快的。
迎敌的驻军便全军覆没。
危急时刻。
大将军将她委托给了侍卫长。
并对她说道：
“小贝雅，别哭啦，沙场战败并无定理，这一切并不是你的过错。”
说完这些。
那个跛着一只脚的男人拔出了剑。
奋不顾身地杀入了围攻城堡的枪兵阵中。
只给她留下一个被大手遮住的残缺背影。
……
逃生的路上。
侍卫长身中数箭也要护她周全。
彼时千琼之岛已经彻底被敌军占领。
国王战死的消息传来。
整片海域上都散播着哀戚的味道。
最后的关头。
侍卫长带着她来到了古蛇的神庙里。
将她委托给了大祭司。
并对她说道：
“小贝雅，别哭啦，王国兴衰从无定律，这一切并不是你的过错。”
而后他化身为一头长满银鳞的巨型蛇怪。
拦住了追兵的去路。
在贝雅翠丝的记忆里。
这一幕的最后只剩下了蛇怪凄惨的嘶鸣声。
……
复杂的神庙地道里。
大祭司被尾行而来的赏金猎人重伤。
奄奄一息之际。
大祭司发动了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禁忌神术——
因为神庙已经失去了光辉。
大祭司已经无法使用正常的神术了。
最终。
刺客的鲜血溅满了贝雅翠丝的额头。
弥留之际。
大祭司用力地抓着她的小手说：
“小贝雅，别哭啦，人之生死如潮汐来去，这一切并不是你的过错。”
“快快逃跑吧！”
昏暗的地道里。
小贝雅满脸尘土地爬了出来。
最终。
她爬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洞窟里。
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哭声是如此的凄厉而哀痛。
而伴随着那一阵阵的哭声。
洞窟附近的水潭也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一条条海蛇探出了脑袋。
它们冲着她疯狂地吐信子。
这一幕吓得她差点晕了过去。
下一秒。
罗杰看到水潭上浮现出一双猩红的眼睛。
从贝雅翠丝的反应不难看出。
这双眼睛的主人。
就是幼年时常驻于她梦中的那条巨蛇！
渐渐的。
眼前的画面陷入了黑暗中。
罗杰的意识从魔镜中抽身出来。
一行行的字体仍在镜面上闪烁。
……
「……于是即将陨落的万古之蛇选中了哭泣的公主。
祂对她说：
尊我三令。
即可继承我的力量。
……
其一。
你须得为我的血脉诞下三千子嗣。
不可多。
亦不可少。
……
其二。
你须得终身不嫁、终身不娶。
……
其三。
你须得守护间海之安宁。
亦要这间海常燃战火」
……
「小公主答应了万古之蛇的要求。
于是她不再哭泣。
她拥抱了她曾经憎恶的。
却再也未曾追回她失去的」
……
故事的末尾。
罗杰的耳旁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
“如果这一切不是我的过错。”
“又是谁的错？”
恍然间。
他仿佛看到了小贝雅坐在湿漉漉的洞窟中。
双臂无力地怀抱着膝盖的样子。
当一切异常景象消失。
罗杰的视界里。
只剩下一个怀抱着膝盖、表情倔强的少女。
他心底轻轻一叹。
片刻后。
罗杰走了过去。
他弯下腰。
真诚地看着少女。
语气温柔地说道：
“小贝雅，别哭啦……”
那仿佛石像般的少女微微抬起头。
“至少在这里，你不必拥抱你所憎恶的，也能守护住你所珍爱的……”
“跟我来吧。”
说着。
罗杰轻轻抓住了少女的手。
小贝雅抬起了头。
眸子里亮起了一点点的星光。
她缓缓地站了起来。
四周围的白雾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
是密密麻麻的敌人！
罗杰扫了一眼。
敌人中有狂鲛族战士。
也有来自海兽之国的其他种族。
他们将罗杰和少女层层包围。
后者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她似乎又想蹲到地上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
罗杰微微抬手。
轻轻落下。
一股可怕的气息自他身上爆发！
数据栏上。
……
「提示：你启动了‘主要领域：杀戮’」
……
「领域（杀戮）：消耗大量的位格之力，维持一个半径500米的杀戮领域，在该领域中，你的所有权柄和领域专长效果得到显著的提升……」
……
「你的专长‘格杀勿论’获得了显著的提升！」
……
「格杀勿论（杀戮领域加持）：可选定的目标从单一的未升格者拓展到杀戮领域中的所有未升格者」
……
“毁灭吧！”
罗杰平静地说道。
……
「格杀勿论」！
……
哗啦啦！
那一刻。
所有的敌人全部瓦解崩碎！
有的敌人化成了碎片飞溅到了小贝雅的额头上。
她忍不住瞪大了双眼。
……
……
另外一边。
昏黄的大厅里。
温暖的炭火旁。
野蛮人战士面色惊恐地试图挣脱眼前那名女子的手。
他看上去表情慌乱。
脚步虚浮。
伴随着这个夸张的动作。
野蛮人战士的嘴里发出接连不断的求饶声：
“我真的是不行了……”
“放过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