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邬明回到住处,沈昱的另一个好友施钺迎了上来,着急地说:“不知道炎盛去哪里了,我各处都寻遍了,就是看不到他的身影。”炎盛是沈昱的字。
邬明愣了一下:“炎盛不是和你坐在一处的吗?”
“起先是一处的,后来他说头晕,许是多喝了几杯,离席散酒去了。”施钺解释说,他当时不曾离席,只知道沈昱诗会中途被园子里的仆从引去了别处。
这些仆从受雇于东留园,谁租了园子,在租期内,他们就会为谁服务。
邬明越发不解:“炎盛向来有分寸,又不好杯中之物,就算今日找他敬酒的人格外多,他推不过,也不过是多喝几杯果酒而已,哪里就至于喝多了?”
“但他确实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他。”施钺说。
“这么大的人总不至于丢了……许是被谁拦着探讨学问去了。”邬明心里仍是不怎么急的。东留园是定国公府家的产业,虽然这个公府已经渐渐没落了,只是空有一个国公府的牌子,那也是国公府啊,谁敢在东留园里杀人放火!
施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瞧着邬明不以为意的神色,他又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改口说:“你说得对,是我心急则乱。东留园一直都很安全。”
两人正说着话,双寿安排的传话小厮到了。
问清楚了邬明是哪位,小厮冲着他拱拱手:“我们世子要与沈公子探讨学问,便留沈公子在四宜院里住下了。明日,我们世子将与沈公子一道回城。”
小厮口中的世子和颜楚音口中的曹胖子是同一个人。
曹胖子是定国公的嫡长子,东留园就是他们家的。虽然定国公府穷得要靠租典祖产过日子了,但毕竟还有一个国公府的名头,谁要是瞧不起他,他们一家能直接跑去皇帝面前哭诉,偏偏皇帝对他们容忍度极高——一个卸了兵权、不搞串连、没有野心的国公府,还是从开国那时传下来的,多好的吉祥物啊!只要善待定国公府,皇上能把“敬重老臣、体恤臣下”的好名声直接刷到满级。
所以曹胖子在京中也是“一方恶霸”,一般人惹不起他,惹得起他的人又怕了他们家祖传的厚脸皮。偏偏颜楚音和他极为要好,带得曹胖子在皇上面前也露脸,早早把世子身份请封下来了。不少人在背后骂这俩,好一个狼狈为奸!
施钺当即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探讨学问?劳烦通传一声,在下施钺,乃太学学子,也想与曹世子探讨学问。”谁不知道曹家人最是不学无术!
邬明偷偷扯了扯施钺的袖子。人家到底是世子啊,别把话说得这般难听。邬明不怕曹世子对沈昱不利,若沈昱家世寻常也就罢了,那还有可能被欺负,但沈昱的祖父是当朝丞相,定国公府最擅长见风使舵,绝对不敢和权臣对上。
许是曹世子真有事要留沈昱,只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事,他们不清楚而已。
施钺却按住邬明的手,小声说:“我们与定国公府素来没有交情,曹世子偏偏就把炎盛留下了,你不觉得奇怪吗?东留园是曹世子的地盘,我们不能指望蠢人长脑子。不亲眼见到炎盛,我不放心。”言下之意还是怀疑沈昱被曹世子欺负了。万一呢?万一曹世子喝多了酒,说不得就趁着酒劲做了一些蠢事。
被施钺说得,邬明心里也起了一些担忧。
见邬明动摇了,施钺又说:“我们不直接与曹世子对上。这样,再叫上十几二十个人,大家打着探讨学问的名义去找曹世子,想来世子总要给大家一些面子的。”读书人地位不低。曹世子再嚣张,难道还能和这么多读书人对上?
到底是对沈昱的担忧占了上风,邬明立马说:“我这就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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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宜院小隔间,颜楚音坐在浴桶里,郁闷得像一朵蘑菇。
输了!
竟然输了!
姓沈的不是文弱书生吗,他那玩意儿为什么会比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