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病好了之后, 就去酒厂上班了,沈三儿天天给她带饭吃。
这天,姜苗拎着沈三儿让家里帮佣做的饭回来了, 刚踏进大杂院, 就看到她门口站着之前跑到姜家说她是她们亲闺女的两个人。
“你们怎么找到这来的?”
姜苗没有给他们好脸子瞧, 自顾自的从兜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屋门。
“苗儿,我们是来问问,你那事想的怎么样了?你怎么搬出来住了, 这个地方又乱又脏,还是跟着爸妈回家住去吧。”
江大松一边说, 一边环顾着大杂院的环境,只见墙皮都脱落了, 院子里挂着女人的背心, 男人的大裤衩子, 还有小孩子的尿布……
这个院子住了五六户人家,门口随意放着小板凳,墙上挂着辣椒大蒜, 墙角堆着蔫蔫的大白菜,还有煤球,一两户已经下班的人家, 正坐在自家门口,择着菜,往这么探头探脑的。
穿着布拉吉,背着包, 脚上瞪着小高跟, 戴着女式眼镜的宋婷, 自打踏进了这个大杂院,一直都是捂着鼻子的,她那保养的很好的脸上,透着一股子对大杂院浓浓的嫌弃。
仿佛踏进这个大杂院,就会把她搞脏了似的。
姜苗打开门,她迫不及待的就进屋了。
姜苗眉头顿时一皱,
“谁让你们进来的?”
“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和我们说话?我们可是你亲爹妈。”
宋婷脸子顿时拉了下来,要不是为了她,她能到这个乱糟糟的地方来?她责怪完姜苗,就顺势打量起了屋里。
只见屋子简陋的很,只有个橱柜,和一张桌子,两条板凳,一张床,床上乱的就像猪窝似的,墙角的盆子里放的脏衣裳多的已经把盆子都给淹了,还不拿去洗。
她看到这一幕,心里越发嫌弃这个不讲卫生,不爱干净的闺女了,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手绢,在板凳上来来回回擦了好多遍,才肯坐下来。
姜苗见他们这样死皮赖脸的,也不着急赶人,而是问出了一个她这几天都困惑不解的问题,
“那张医院给的血型证明,你们没有我的血,是从哪里得来的报告?”
还有那天,她虽然没有拿起桌子上,这两人留下的一沓证明,但她当时撇了一眼,那些纸张都有些泛黄,不像是医院刚开的,倒像是几年前的东西。
如果是几年前开的,为啥才在这个时候,登门认闺女哪?
她隐隐约约记得,原主五六年前,好像去医院献过一次血。
姜苗这样一问,江大松和爱人宋婷对视了一眼。
“是这样,六年前,你妈去医院,刚好碰到你在医院献血,觉得你长的和她比较像,就托关系弄来了你的血型,一调查,才知道当年抱错了孩子。
这些年我们一直都在找你,可人海茫茫,愣是找了这么多年,才让咱们相认。”
“是吗?原来你们在六年前,就知道孩子被抱错了,我记得我们去医院献血,都会登记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学校的,你们怎么没去学校找我啊?”
姜苗狐疑的看着江大松,如果真想找到一个人,哪里用的了六年啊。
“当时献血的人太多了,不仅是你们学校的,还有其他人,等你妈去打听你叫啥名的时候,那张登记表上都有上千人的名字了。”
面对姜苗的质问,江大松眼底闪过一抹慌张。
“有上千人的名字怕啥,那上面总不可能都是女孩的名字吧,去掉一半男孩的名字,也就剩下一半了,你们挨个去问,去打听,也用不到六年吧?”
要知道去献血的时候,人家会让你填学校和单位,那个时候都是一个学校,一个单位同时去的,人比较密集。
所以江大松说的这番话,越发加重了姜苗的怀疑。
“你这个孩子咋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啊,难道你以为我们是在骗你啊?你爸给你说的不全,当初我去医院打听你叫啥的时候,去找医院献血的登记表,可那登记表丢了一本。
一个月前,我突然想起来当年和我住在一个病房的孕妇,就想,孩子会不会是在那个时候抱错的,就赶紧去医院打听了,这才知道,你养母叫吴淑兰,一个棉花厂的女工。”
说这些话的时候,宋婷脸上流露出一抹心虚,她看着眼前这个长的很像她的闺女,心里想的是如果把她认回家,小云知道她不是她和大松亲生的,那她该有多伤心啊。
姜苗听到她的解释,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她越发肯定这两口子六年前已经知道吴淑兰是谁了。
这么点事,咋可能隔了五六年才想起来去医院调查当年同一个病房生孩子的人?
姜苗此时觉得很心寒,彻骨的心寒,为原主有这样的父母感到不值,如果这两个人当年从姜家把原主认回家,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她下乡插队了。
即使下乡插队,有她们的关心,原主是不是就不会嫁给徐川了,从而避免早死的结局?
以前不上门认闺女,肯定是舍不得自个养大的闺女,恐怕是想将错就错下去,既然这样,她们俩就应该一辈子不揭开这个真相。
现在巴巴的凑上来,想认闺女了?哼,恐怕驱使他们来认闺女的目的,不是单纯的想她,或者后悔啥的,而是这里面掺杂了其他不纯粹的想法。
如果他们真的想她,真念着这个亲闺女,那六年前早就把她领回家了,而不是装聋作哑整整六年。
“苗儿,是不是姜家人听说你不是他们的亲闺女,就把你赶出来了?我早就听说,这家人对你不好,当初还让你去替他们那个儿子姜向军去下乡插队。”